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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之主
网友【dreamer】 2005-06-15 17:30:2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64    1
第 一 章逼上武当

高桥站在展云鹤书房门外,恭恭敬敬地道:“老爷,奴才来了!”他背有点驼,腰有点

弯,样子毫不起眼,而且有点窝囊。

只听书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高桥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展云鹤背对着

房门,颀长之身材,似乎受压着千斤重低般,双肩无力地垂下:“把门关上。”

高桥心头一沉,但反而挺直了腰:“老爷,发生了甚么事?不知奴才是否能替你分

忧?”

展云鹤慢慢转过身来:“我已说过各少次,然旁人时不要唤我老爷……嗯,你先看着道

封信。” 着将手中一封后泥给高桥。

高桥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展开阅之,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

展鹤备兄合鉴:

二十年前一掌之恩,小弟典日不思报答,直至今日方查出兄台改名隐居于合肥,是故须

稍加利息。限兄台明日亥时前,交出兄台一家四口之首级,则府上三十七口人丁,便可得平

安,否则血流成河,落然不存,幸勿相怪。

伏牛山故人罗宾鸿上。甲寅日。

高桥看后,心头打了涸冷颤,问道:“主……恩公,这罗宾鸿是甚么人?因何这般凶

狠?”

展云鹤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罗宾鸿是个黑道上的狠人。有一次,展某夫妇路过伏

牛山,正好碰上了他,时内子正便了风翅,而他受白道追杀,身上负伤,只道展某也是围剿

者之一,是以一见面便动手,持平而论,二十年前,愚夫妇应不是他对手,不过他受伤在

先,是以便被展某打了一掌……自山上跌下去……”

说至此,展云鹤又叹了一口气:“唉,展某只道他已摔死,不料还活着,而且上门索

债。”

高桥三十来岁,外表粗豪,但粗中有细,觉得展云鹤说往事时,言犹末尽,似乎有所保

留。他在四年前,身受展云鹤之大恩,自骸留在展家为仆,一向十分敬重展云鹤,今日他虽

有求自己,但仍不追问。

半晌,高桥哈哈一笑:“恩公何必担心?只要他找上门来,小弟愿浅血三尺,保护展

家!当年他从能胜恩公夫妇,如今加上小弟及内府的壮丁,还怕治不了他?”

展云鹤又叹了一口气:“这是贤弟不了解罗宾鸿之性格而已,此人做事不会贸然行之,

必有十拿九稳之把握方会动手,今日他口气这般大,必有所恃!而且他在暗,咱们在明,说

不定人家已将咱们之底,摸得清清楚楚,再说,他亦未必合独自一人上门。”

高桥沉吟了一下,问道:“既然如此,恩公是否准备逃跑暂避?”

展云鹤苦笑道:“逃得了么?只怕此时家内三十七口人丁,除了玉翅之外,无人逃得

了。

高桥微微一愕,又问道:“小少爷去了何处?”原来展云鹤自从“杀”了罗宾鸿之后,

便于妻子甘美香至合肥改名隐居,完全脱离武林,先是生了展风翅,后又生了个小儿子展玉

翅。

展凤翅颇得父凤,辨事虑远稳重,沉默寡言;小儿子展玉翅却是另外一种人,跳脱、顽

皮,三天中有两天住外跑,可是夫妇俩却最疼他,为的是道小子天资极高,聪明伶俐,是练

武最佳材料,更可贵的是他决定了做一件事之后,往往有一股狠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那小子跟他那些猪朋狗友去了黄山游玩,尚未回家,若他能逃过此劫,不但展家有人

继承,且一家大小之血海深仇有人索报,此事使交由贤弟去辨。”展云鹤神情十分诚恳:

“贤弟,这几年来,人人都看不起你,甚至连我也摸不清你之底细,不过我暗中观察你已

久,表面上,你处事有点疯疯癫癫,终日于酒为伍,但每至半夜却下床练武……”

说至此,展云鹤顿了一顿,望了高桥一眼,然后续道:“展某虽已退出江湖,仍知武林

规矩,不敢多看,是故不知贤弟出身何门何派,但从掌风听得出,贤弟之武功,只在我之

上,而不在我之下。”

高桥干咳一声,忙道:“恩公太抬举小弟了。”

展云鹤有点不悦:“我此刻又非要套你的口风,贤弟何以用此语气态度相对?难道这几

年展某有对不住你?”

高桥神情一敛,双眼微露神光,恭敬地道:“高桥错了,请恩公原谅!恩公若用得着小

弟的,但请吩咐!我高桥一条命是你捡回来的,随时为恩公赴汤蹈火。”

“展某一再请你勿再以思公相称,你……”展云鹤忽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此时何

时,不说这个了!贤弟,展某今生最后的希望使落在你身上了,天黑之后,你必须先溜出

去……为恐对方已有线眼,你便先大摇大摆去布店内,替下小周,我想由布店溜出去,总比

较容易。”

高桥轻吸一口气,腰悍子挺得笔直,好像变了一个人般:“小弟这就去准备,但接到小

少爷之后,又该如何办?”

“陪他到武当山找师父,到了武当之后,罗宾鸿再凶,料也不敢去捻虎须!而贤弟责任

已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栖身?”

高桥道:“届时小弟再赶回来。”

“不必了!只怕你已见不着愚夫妇了。”

高桥神情一黯:“只是小少爷未必肯听小弟之言,弃家上武当。”

展云鹤似因高稿仔细而感到莫大之安慰,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展某已写了一封信,

请贤弟给他看,再者尚有一块传家玉佩,他若仍不就范,请贤弟代我教训教训他!贤弟大恩

大德,愚夫妇永世不忘!请先受我一拜。”

展云鹤向他长长一揖,高桥坦然受之,自己双膝一曲,忽然“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展

云鹤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了对方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晌才听高桥问道:“夫人是否已知此事?”

“尚未让她知道,请贤弟体恤,不能让她于你拜别。”展云鹤忽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

句。

罗宾鸿怒气稍揭,抬头望见发呆的贺鸣,沉声道:“人都杀光了么?”

贺鸣叹声道:“全都杀光了。”

罗宾鸿回身一指,怒道:“可恨,这里还有两个家丁,你为何还不动手?老夫再问你一

遍,展家三十七口是否全部死光?”

贺鸣只得道:“还有两个……一个是展云鹤之小儿子展玉翅,另一个是叫高桥的

人………”

“为何不杀?”

“听说展玉翅早已跟朋友去了黄山游玩,高桥则在布店内,顶替一个叫小周的小厮值

班……”

罗宾鸿厉声骂道:“狗娘养的!你为何不早税?快带老夫去布店!那高桥是个甚么

人?”

“我也弄不清楚……五年前,他病倒在城外污水沟中,因展云鹤去收祖,无意中遇见。

抱了他回家,延名医悉心治好他,他便视展云鹤为救命恩人,留在展家……”

罗宾鸿声音转寒:“原来你还有许多事瞒着我。”

贺鸣“噗”地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爷息怒,奴才那敢瞒骗你,只是奴才对那

姓高的的确不了解,此人十分神秘……”

“住口!k罗宾鸿厉声道:“你的话,如今老夫不能深信,带我到里面看看。”

高桥一听,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向书房跑去,那罗宾鸿耳力十分灵敏,闻得声响,飞身

越过贺鸣,双脚凌空蹬出,将大门踢开,眼光一瞥,且书房外人影一闪即逝,双脚落地,忽

地长啸一声,再度飞出。

高桥有如丧家之犬,跳下地道,双腿撑住双壁,将书橱移回位,再滑落两尺,把出入口

之铁盖关好。双脚刚落地,便听见上面莲蓬震耳敲打贴盖,他一颗心抨抨狂跳,暗呼好险。

猛地听罗宾鸿道:“你守在此处,老夫去出口拦截!”

高桥心头又急跳起来,适才在澄光下,看见展风翅之首级,他心中已在打鼓,莫非罗宾

鸿知道地道出口?刹那间,他全身血液又沸腾起来,轻轻一跃,双腿一撑,抵住地道双壁,

人在半空,伸手去摸铁盖。

那铁盖既厚又结实,他脑海内灵光一闪,付道:“若这魔须要在这出口拦截我,企有故

意把事实告诉我的。”铁盖那么结实,必是他以掌力震不开,才以此针引自己出去,好自投

罗网;何况上面说话,使地道内能听到,必须运功传音。

一想至此,他双腿不由缩回,轻轻落地,随即提气向前跑去,一口气跑至另一个出口,

然后停下来,换了几口气,最后才偷偷爬出去。

高搞一上了地面,四顾一下,不敢耽搁,便往城镇处奔去,合肥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

争之地,是故城墙倒蹋之虑甚多,他轻易奔出了城,因恐罗宾鸿追来,不敢大意,仍然放足

狂奔。

他毅力虽强,但跑了十里路之后,仍忍不住要停下来喘息,再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过了

一阵,天便亮了,路上渐有行人,高桥振作一下,走至渡口,唤醒舟子,出重资雇他送自己

过巢湖。

高桥坐在船理,望着一望无际之湖水,心神才稍定,湖畔芦苇丛中,有雁群在嬉水觅

食,一片无忧无虑之神熊,高桥忍不住长长叹息起来。

舟子回头问道:“客官有甚么心事?”

高桥哪理有心情跟他搭腔。远处水天相连,前路亦同样遥远,此去黄山虽不远,可是偌

大的一座山,去何处找寻展玉翅?万一找不到,而展玉翅又不知就里,返回合肥,那简直是

送羊入虎口。

高桥自身有一段不为人知伤心注事,对他来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但他此人最重信

诺,既然亲口答允恩公,便将拯救玉翅、襄助他报仇二事,视为己任,罗宾鸿武功到底有多

高,他虽然未窥全豹,但以展云鹤夫妇功力,如此轻易使被残杀来推测,也知之七八,展玉

翅要报这灭门之仇,当真是谈何容易。

展云鹤救了他一命,他留在展家,只想替展云鹤解决一宗难题,用以报恩。万料不到,

五年来,唯一的难题,竞是这件事,其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船橹在摆动,发出鸣鸣响声,他心头烦躁,忍不住站在船尾,转身面北,远眺合肥城之

方向。

一阵湖风吹来,似将其愁绪吹散不少,雄心顿起,心中暗道:“就算小少爷返回合肥而

发生不幸,展家之大仇,高某也要一力承担!罗宾鸿呀罗宾鸿,今生咱们是斗定了!”

他心中阴霾稍散,便倒在船舱内蒙头大睡,至有人推醒他,原来日已过午,舟子老婆煮

好了饭菜,请他用膳。

高桥强压心须悲哀,把那一大碗饭吃个干干净净,然后在舱内盘滕练功,小舟在湖水中

摇晃,高桥却如老憎入定,物我两忘。

小舟在巢湖中,穿行一整天方至对岸,高桥索性又在船上睡了一夜,至次日天蒙蒙亮方

上岸,他快步跑了一阵,方见到一客旅骑马而至,他心头烦躁,一把将那厮扯下马鞍,抛了

两啶银子于地,提鞭催马而去。

快马驰了一整天,方至只江畔,此时暮色四合,渡船都已停泊在岸旁,他高声哄问:

“谁肯载我渡江者,船资三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时过江虽然危险,但仍有人肯冒险,小舟终于在惊涛骇浪中到

了对岸。高桥在铜陵住了一夜,次早先备了食水及干粮,再住黄山进发。

从铜陵去黄山尚有四、五百里路,高桥心急如焚,不断挥鞭催马,那马儿抵受不住,跑

了半天,任他如何抽打,就是不走。

高桥叹了一口气,只好跳落地上,让马儿吃草休息。四周荒凉,不见人烟,去何处换一

匹好马?高桥十分焦虑,恨不得弃马步行。

过了半晌,忽然听到一阵马啼声,仔细一听,来者起码有七、八骑之多,高桥心头大

喜,站在路边等候半晌,前路转出七、八位骑马之青年,边走边说,其乐融融。

高桥眼尖,且到展玉翅正在里面,他忍不住高声呼叫起来:“小少爷!小少爷!”

那些青年都转头望过来,展玉翅见到他,脸上立即露出不快之色。“为何你又来?爹不

是已唤展福来找我?你先回去吧,告诉爹娘,就说我随后使到。”

高桥知他误会,乃迎了上去:“小少爷,且借一步说话。”

展玉翅冷哼一声:“你有话便说,有屁就放!本少爷没空跟你闲扯。”

高桥沉声道:“小少爷,且到一边来,高某有要事跟你商量。”

一个穿杏色外袍的青年哈哈笑道:“展兄弟,贵价大概是手头不便,你还是跟他到一旁

去,免得人家难为情,咱们去前面候你就是。”

“不必!”展玉翅抛了一碇银子于地,道:“廖兄,咱们一起走!”

高桥一急,伸手抓住马缰,展玉翅举起马鞭,却停在半空,冷冷地道:“姓高的,你是

甚么人,竟然如此对待本少爷!你到底放不放手?”

高桥见他这般骄傲,有心煞煞其威风,乃冷冷地道:“展玉翅,你可得放明白一点,我

只是身受令尊之大恩,可不是你展家之奴才,高某虽不是甚么有身份的人,但却有一点骨

气,你以为高某是来向你求财?哼,真是无知小子,没半点乃父之凤。”

展玉翅垂下焉鞭,无可奈何地道:“那你找我到底是甚么事?”

高桥见其他人已去远,乃将展云鹤之信取了出来:“你看完了信,不可激动,不可高

呼,免得走漏风声。”

展王翅见他神色有异,急不及待地道:“快把信给我看。”他撕开签口,展信阅之。

展玉翅未将信看毕,便巳激动地跳下马来,一把扯住高桥的手:“你出来时,那姓罗约

来了否?”高桥又将玉佩交给他:“怎么只剩一半?”

“另一半在令兄处。”高桥叹息道:“不过令兄已经……”

展玉翅用力拉扯高桥,高桥没准备,身子摇晃得如同大海中之小舟:“你快把情况告诉

我!”

高桥又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你听后可不能太激动,须照今尊之指示去辨,答应了我

才肯把情况告诉你!”

展玉翅一向看不起他,这位平日一副窝囊相的汉子,但此时此刻,对他之观感却截然不

同,只见他双眼炯炯有神,神情严肃,自然有种威严,他气势登时弱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

了一个礼,道:“高叔叔请原谅小侄之无知。希望你把事实告诉我,小侄虽然不才,但还不

至于不听父亲之言,请你放心。”

高桥这才将情况告诉展玉翅,展玉翅似发了狂般,又要翻身上马,却被高桥一把抓住,

他五指如同铁钳般,展玉翅半边身子登时酥软无力。高桥冷冷地道:“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

数?展家三十多口灭门血仇,要靠你一个人去索赏,你发甚么狂?”

展玉翅悲哭道:“小侄自知不是罗宾鸿之敌,但贺鸣表……那厮太过可恶,少爷非杀了

他,不能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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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携手返回大厅,刚好钱仲衡亦由着骆长达、常满及卢远景来了,当下相继入席。盐

枭都是粗豪放荡的汉子,喜怒形于色,今番钱财失而复得,人人均感痛快,一坐下便喝酒。

师沛然先说了一些场面话,随即举杯对展玉翅道,“展贤弟,愚兄先敬你一杯,今番若

非你,失银也下知能否找回来,你的功劳是不用愚兄再唠叨了,我先饮为敬!”言毕一仰脖,

把杯中酒尽干,他一口气吃了三杯,惹来满堂采声。

展玉翅亦喝了三杯,不料钱仲衡及卫青等人亦不放过他,不断邀饮,幸亏展玉翅内功深

厚,几壶酒根本难不了他。

他每吃一两箸菜,便有人上来敬酒,以至这顿饭,喝的比吃的还多。

一天时间,便能找回失银,连骆长达等人也大出意料,卢远景本来看不起他,如今亦刮

目相看,深感惭愧,这席酒直吃至申牌时分才散。

师沛然本欲留骆长达三人至明天才走,奈何骆长达去意甚坚,抱拳道:“帮内杂务缠身,

未敢多耽搁,请老大及诸爷原谅。”

是次,师沛然亲自送他出门:“帮主,师某留住展贤弟,实在另有困难要他帮忙解决,

待明天才放他回去,尚请帮主大量包涵!”

骆长达自知他将所赚的钱全用于救济贫苦,对其印象大改,乃道:“莫说一日,就算是

三、五天亦无问题!”

当下师沛然几兄弟又与展玉翅研讨处置周鸣之法。卫青道:“那还用得问,一人一刀,

干脆送他们去见阎罗。”

师沛然道:“不可鲁莽,你们再听听展贤弟高见未迟。”

“高见两字小弟实不敢当,以小弟愚见,周鸣和莫志宁如何处理无问题,棘手的是陆源

他们三个。”

卫青怒气仍未息:“老子并不怕那些乌合之众。”

“放陆源回去,讨回十二万两银子来赎左良堂及索长胜最为合算,而且也给足了他面子,

日后不怕他动咱们之歪主意!”

卫青问道:“放了他之后,若他不还那十二万两银子,咱们不但做亏本生意,而且还放

虎归山,后患无穷,副帮主是否另有妙计?”

展玉翅闭目沉思了一阵,道:“陆源这次偷偷带着几个寨的人来做买卖,若传之出去,

必定会影响其绿林地位,因此小弟断定他必定会设法把那十二万两银于运回来,以赎回左良

堂及索长胜!嗯,这件事便交给小弟办,如何?”

此时,雪狮帮上下对他早已佩服至五体投地,见他肯自告奋勇,自然大表赞成。当下钱

仲衡亲自引他到地窖里去。

陆源麻穴未解,躺在地上,见有人下来,索性闭上双眼,以免受辱。展玉翅走进牢房里,

蹲在他身边,低声道:“总瓢把子,在下若放你出去,你肯不肯?”

陆源双眼眨也不眨一下,展玉翅连问三声,他一声不吭,展玉翅轻叹一声,道:“既然

你不愿意活下去,在下又何必强人所难!绿林中觊觎你这宝座的人本就不少,师沛然杀死你,

也不知有多少人感激他!”言毕长身而去。

当他快走到尽头,陆源突然问道:“你有甚么条件?”

展玉翅走了回去,淡淡地道:“条件很简单,拿十二万两银子回来赎索长胜及左良堂,

附带之好处是咱们还替你守秘,保住你绿林总瓢把子的地位!”

“你不怕放虎归山?”

“你不怕成为绿林的过街老鼠?”展玉翅道:“师沛然素来讲义气,你与他交个朋友,

对你只有好处,而无坏处,此事百利而无一害,你何乐而不为?”

“我怕诸葛神未必肯听我的话,而且……说不定他已将银子分发出去,则纵然是大罗神

仙也收不回来了……”

是以你就该动作快一点了,至于诸苜神那边的问题,那只是你的事,你当然会想办法解

决!”展玉翅沉声问道:“你想清楚了否?”

“陆某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

“在下要听你肯定的答覆,以便回覆师老大。”

“好吧,陆某接受你们的条件。”

展玉翅解开其麻穴,道:“你可以走了。”他心里知道,陆源有把柄被师沛然抓住,日

后可供师沛然利用,亦为之高兴不已。

※※※

展玉翅离开合肥城是初夏,此刻带着优悠丐帮帮主骆长达及香主卢远景回去,已是初秋

时分。

四海丐帮之总舵在安庆,当时因为成立伊始,立足未稳,不敢在大城里占地盘,以免惹

来不必要之麻烦,故此选择安庆,而弃合肥、芜湖及铜陵。

由扬州去安庆,合肥乃必经之路。展玉翅未到合肥,消息已先传至,合肥本无分舵,如

今因四海丐帮已逐步站稳阵脚,在展玉翅不在时,已建立了分舵,而分舵主出乎意料的竟是

鲍詹。

鲍詹有四个结义弟弟,武功均有一定造诣,是故这分舵之实力还真不弱,因此沙连水还

是颇放心的。

展玉翅三人尚未进城,已见城门外站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叫化子,为首那位赫然是鲍詹,

展玉翅替他们介绍过后,便匆匆进城。

鲍詹乖巧地上前报告:“副帮主,你去后此处发展非常顺利,而且生意也很好,再不见

通天丐帮的人来捣乱!”

“你们还发展了甚么?”

“本帮在合肥已立了分舵,目前弟子不少,下月初芜湖分舵也会成立,分舵主是谁,副

帮主你猜猜看!”

展玉翅沉吟道:“莫非是铜陵的孙堂主?”

“非也非也,副帮主再猜!”

“莫非沙帮主把周堂主调到芜湖?”

“不是,好教你高兴,长胜寨的郭寨主已加入木帮,并当上芜湖城分舵主,百花寨的两

位姑娘也是本帮弟子!人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咱们是士别三月,形势及实力已大不相

同!”

展玉翅当然高兴,随口问道:“本城分舵由谁担大任?”

鲍詹低声道:“不才得帮主赏识,深感惭愧,日后还望副帮主指点。”

“沙帮主好眼光,由你担任,本座便放心了!”展玉翅再问:“还有邵月华姑娘呢?”

鲍詹尚未作答,已至展家大宅,里面的人早已排队欢迎,展玉翅忙道:“诸位兄弟辛苦

了,都请进去吧!”

“咱们在大树底下乘凉,哪里辛苦!副帮主为本帮前途到处奔波才辛苦!”

众口一词,声音宏亮,把展玉翅吓了一跳,转头瞪了鲍詹一眼,他见陈信元在大厅前,

便忙吩咐他备茶,迎接优悠丐帮帮主:“诸位兄弟,这位便是大名鼎鼎之优悠丐帮帮主骆长

达帮主,今日大驾光临,实乃本帮之荣幸,请兄弟们欢迎!”

群丐于是一齐向骆长达及卢远景身上吐涎沬,接着上厅待茶。展玉翅顾盼之间,不见高

桥,不由低声问张游之。张游之道:“副帮主,高桥兄已至芜湖城跟邵姑娘在一道了!”

展玉翅喜而问道:“他俩已和好如初啦?”

“是的,不但冰释前嫌,而且准备成亲,只等副帮主回来做证婚人!”

展玉翅笑道:“证婚人不敢当,但三杯喜酒则一定要喝!帮内近来无事吧?”

一切顺利,平静得教上下均不相信,听说通天丐帮已举帮拉离皖境,大概是米常满害怕

副帮主报复。”

郑我长接道:“帮主有令,请副帮主到后,抽空到总舵走一趟。”

“本座正想带路帮主去拜访他,嗯,先住两天再起程吧!快准备些酒菜款客!咦,为何

不见凌二哥?”

“凌铁城上个月去找他义兄魏守信,说等不及你回来啦!鲍大哥见他去意甚坚,且又平

安无事,因此放行!副帮主,大展布庄生意好得很,经常连存货也卖光,实乃本帮弟子之

福!”

展家房舍颇多,当下收拾了两间干净的卧室作客房,展玉翅先安顿好骆长达及卢远景,

便到处巡视了一遍,到底鲍詹等人均读过书,帮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分舵亦打理得规规矩矩,

令展玉翅大为放心。

所谓眼见为实,他还亲自跑了一趟大展布庄,见生意的确很好,这才放心回分舵,原来

张游之家原本亦经营布庄,由其主持,自是恰当不过。

骆长达见一个丐帮之分舵,在短短时间内,一切均上轨道,亦暗暗惊叹,更坚定骆长达

让位之心,卢远景对展玉翅亦心悦诚服。

三人在合肥住了两晚,展玉翅知骆长达心急,便在大清早就赶路,至第三天,三人方到

达安庆城。

那安庆城得码头之利,往来客商颇多,商业亦繁盛,但到底是小地方,房舍破旧难与合

肥、芜湖等大城相提并论,不过民风比较纯朴,又是其他大城所不及者。

当展玉翅带着骆长达、卢远景及郑我长抵达安庆城时,只见满街满巷的叫化子都向他们

行礼,至总舵前,即见自沙连水以下上头领,全部在大门外迎接。

“敝帮得骆帮主大驾光临,真乃蓬荜生辉,欢迎欢迎!”沙连水满面笑容,连连抱拳。

天下丐帮大大小小超过十来个,但优悠丐帮之实力,数一数二,骆长达亲自到访,这个面子

不小,难怪他满面笑容。

骆长达见状亦忙上前抱拳回礼:“骆某冒昧造访,来时匆忙,也没带甚么好东西,得沙

帮主及诸位堂主兄弟盛大欢迎,真教骆某汗颜无地!”

“岂敢岂敢,骆帮主大驾光临,已是纡尊降贵,再说这种话,便太过见外了。”

展玉翅道:“天下乞丐一家人,大家都不必客气,还是进去里面再慢慢说吧!”

沙连水一挥手,鞭炮便“劈劈啪啪”地响了起来,众人在硝烟及红纸屑中,鱼贯进入四

海丐帮总舵。

四海丐帮财力有限,自然不能与优悠丐帮相比较,总舵占地不但不如人家,家具也简陋,

更加缺乏花园假山美景,不过收拾得倒十分干净。

两人分宾主坐定,卢远景便献上江南的一些特产,盏茶过后,沙连水便问:“骆帮主准

备在此几天?莫非有正事才不辞千里而来?”

“不瞒沙帮主,骆某的确是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是故方匆匆随展副帮主来访。”

沙连水微微一怔,问道:“不知是何大事?”

骆长达打了哈哈,展玉翅忙道:“晚饭时分已届,待饭后两位再慢慢商量未迟,骆帮主

见过本帮,请提点一下,本帮成立至今不足两年,犹如娃娃学步,需要改善之处必多矣!”

骆长达又客套了一些,接着上面便支起两张八仙桌来,宾主相继入席,沙连水趁骆长达

去洗手时,低声问道:“小展,你可知他有何大事与咱们商量?”

“他有意将优悠丐帮与本帮合二为一。”展玉翅低声道:“他若不作声,你便莫提,饭

后咱们先聊一会儿,再跟他茶叙。”

沙连水满腹惊诧,但也不便再问,待得骆长达入席,方长身举杯敬酒,虽是盛宴,但比

起优悠丐帮来说,酒菜均逊色良多,安庆本就是个小地方,焉能跟富饶的苏州相提并论?

骆长达造访,对四海丐帮来说,不啻是件大事,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是故厅里气氛十分

热烈,杯来杯住,宾主均喝了不少酒。

好不容易方散了席,沙连水令周春鹏送骆长达及卢远晨先到客房梳洗一下,便急不及待

地询问展玉翅。

展玉翅见四周人多,便道:“咱们先到内厅详谈。”沙连水会意,只准龙永富一齐内进,

展玉翅颇觉为难,边走边考虑如何开腔,以免一宗好事,而变成坏事。

至内厅,展工翅只好把实情相告,龙永富惊诧地道:“小展,你已成为优悠丐帮的副帮

主?那么四海丐帮副帮主这职位,你还要不要?”

展玉翅尚未答,沙连水已抢着道:“要!两个都要!小展是我帮副帮主,又是优悠丐帮

副帮主,万一我帮有危险,也可借优悠丐帮之力量消弭危机,为何不要?”

展玉翅心里暗叹:“难怪卢多财看不起!”须知展玉翅经年多的经历及走南闯北,已非

吴下阿蒙,当下道:“属下的事算得了甚么?还是说正事吧!”

沙连水道:“你先说说吧,老夫刚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乱糟糟的!”

展玉翅轻叹一声,他决定大胆指出沙连水之错误:“帮主,你认为骆长达为何要跟敝帮

合作?要找有实力的,比咱们多的是!”

龙永富反问:“时间无多,小展你有话还是说吧!”

“天下间只有互相利用之局,断无实力弱的能长久利用实力强的事!咱们可利用优悠丐

帮,但咱们又有甚么可供其利用?”

沙连水眨眨眼道:“老夫就是不明白,为何会找上咱们!”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因为我!”

“因为你?因为你甚么?”

“因为他看得起我,本来要把我拉过去优悠丐帮继其任的,后来觉得行不通,是以方提

出二帮合一之议。”展玉翅道:“他本人想退隐。”
 0   2005-06-15 17:56:1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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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连水又问:“他还年轻,退甚么隐?”

“人虽年轻,但其他原因影响,已无斗志,为大局着想,反倒不如把优悠丐帮交给一位

合适的人。”

龙永富急又问:“那你会否过去?”

展玉翅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回来,他对沙连水及龙永富之观感已改,四海丐帮不但财力、

实力不如优悠丐帮,连人之素质也不如人。

当下沉声道:“若我要过去的,今日还会陪骆长达来谈合二为一之事?”

龙永富又问:“两帮合并,将来由谁当帮主?若我方担任,那当然没有问题……”

展玉翅反问:“帮主一职,由有德有能者居之,乃千古不易之理,总堂主之看法,我不

敢苟同,那是狭隘之门户之见!问题是合二为一,对本帮是否有利,对下面苦哈哈的弟兄是

否有利?若无利便不能合并,那就连帮主人选也不用提了!”

展玉翅见他俩均不作声,便续道:“目前本帮一切还顺利,乃因接受了一部分通天丐帮

的人,通天丐帮又撤出皖境,但难保没有别的帮派在暗中虎视眈眈,咱们为弟兄除恶惩奸,

就难免会得罪一些帮会,届时会否来犯?皖南本就穷困,叫化子特多,百姓跟叫化子之关系

并不好,发展下去,只有两个方案:一是改善叫化子之生活,这需要大量的金钱。二是让他

们八仙过侮,各显神通,这就会得罪百姓,会引来许多麻烦,不知帮主及总堂主,有何高见

或是否看到隐忧?”

龙永富与沙连水脸脸相觑,半晌龙永富反问:“依副帮主之见又如何?”

“在没有治本之法前,两帮合并有好处,江南富饶,叫化子生活不成问题,优悠丐帮存

钱不少,人家人强马壮,生意做得很大,咱们跟他们比,还差得很远……”

“咱们也可慢慢发展。”

展玉翅道:“这只是我之愚见,请帮主及总堂主考虑考虑!”

沙帮主道:“此事本座尚未考虑清楚,嗯!永富,你去通知骆帮主,说老夫身体不适,

明天方跟他仔细商讨大事。”

龙永富去后,展玉翅长身欲语,不料沙连水轻轻摆手道:“你连日奔波也累了,早点休

息吧!”展玉翅只好回房,他摸不清沙连水之心意,心头十分烦躁,便出房主找周春鹏。

周春鹏是读书人出身,比较明事理,由他担任礼堂堂主,在四海丐帮来说,最是适合。

周春鹏一向很看得起展玉翅,当然他也是被展玉翅提拔起来的。

周春鹏先向他说些近日之情况,但他不无忧虑地道:“丐帮跟别的帮会有个很大的分别,

其他帮会的人,几乎人人均是学过两、三年拳脚,最低限度也是孔武有力之辈,唯独丐帮弟

子,通晓武艺的,十人中最多只有一个,这对咱们非常不利,若有敌人大举进攻,凭那几位

武功高强的头领,根本抵抗不了。”

“这个问题本座早已发现,是故一直强调要训练一批人,最低限度可以自保!”

周春鹏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学武不是三天五日就能收效的事,咱们可以等,但敌

人不肯等!”

展玉翅乃将骆长达希望两帮合并的事告诉他,周春鹏一听便叫起好来,展玉翅含笑问道:

“好在何处?”

“好在实力增强,敌人不敢轻易来!若天下丐帮全部联合起来,你说还有谁敢打咱们的

主意?”

这一点,展玉翅之前倒没有想过。不错,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有时连“招牌”也可以

唬住人,何况是真正的强壮!少一点麻烦,便可多一些精神发展帮务。

“老周,此事尚未作决定,你千万要守秘!”展玉翅听了周春鹏这句话,今晚便睡得着

觉了。

次日早饭之后,沙连水、展玉翅、龙永富和骆长达及卢远景,便在内厅茶叙。

沙连水故作不知地问:“昨夜老朽因身体不适,没法即时与骆帮主商谈,尚请原谅,请

问骆帮主是次到访,到底有何大事?”

“相信展副帮主已跟沙帮主说过,但为表示骆某之诚意,我愿意正式再向沙帮主提出!”

骆长达道:“贵我两帮若能合二为一,对彼此都有好处,骆某的意思是指对下面的弟兄有利,

也许对有职位的人不一定有利,不知沙帮上意下若何?”

龙永富抢着问:“骆帮主,两帮合并,你心目中的帮主是谁?”

不料沙连水挥手止住他,诚恳地道:“骆帮主,你真是快人快语,亦证明你真心实意要

与敝帮合并,老夫想了一夜,觉得双方合并,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故此老夫赞成!”

骆长达料不到如此轻易便取得成功,先呆了一呆,继而大喜笑道:“那敢情好,多谢沙

帮主支持骆某此一计划!我想问你,你认为合并之后,由谁作帮主比较合适?”

“既然敝帮之副帮主已是贵帮之副帮主,则帮主之职,当然是由你担任!老夫老矣,膺

本帮帮主之职,乃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其实老夫想让位已久。此事成功之后,老夫便归

隐,享几年清福,你便再辛苦几年吧!”

展玉翅亦料不到,沙连水经一夜之间,会作出转变,闻言大喜,道:“由骆帮主担任新

帮之帮主,再合适不过了!”

龙永富亦知沙连水久有退休之意,老实说,他心底里亦觉得他担任帮主实嫌勉强,而骆

长达担此职,的确比他适合,不过感情上放不下,但亦没有借口反对,只好三缄其口。

不料骆长达却道:“骆某亦不适合膺此职,我建议由展副帮主担任,他是贵我两帮之副

帮主,由他升任,彼此都无话说,若沙帮主还不放心者,你我两个便当他两年长老如何?此

乃闲职,志在稳定军心而已!”

展玉翅急道:“属下年轻识浅,当副帮主已十分勉强,那堪当此大任?两位帮主莫将属

下吓坏。”

骆长达哈哈笑道:“别人不知道,我焉会不知你之能力?论武功、论才智、论年纪、论

斗志,你均是骆某与沙帮主之上。沙帮主,他最近帮骆某清理了敝帮之叛徒,力抗西方仙子,

又降服了绿林总瓢把子陆源,你可知道?”

沙连水哦了一声,道:“真有此事?那真比咱俩强得多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天下丐帮

都能在他手中统一,则叫化子们有福了!”

“那只是属下一时凑巧碰上……”

骆长达道:“年轻人要有点勇气及魄力,你怕甚么?有事还有咱们两位长老哩!下面也

有不少人可协助你。”

沙连水亦道:“不错,就这样决定!帮主,你认为贵我两帮该于何时合并?”

“不能寸快,也不能太慢,也得挑个好日子。嗯,咱们便挑正月初一吧?以后这一天不

但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更是我丐帮之好日子。”

沙连水也同意了,又问:“那总舵该设于何处?愚兄认为苏州离此稍为远一点,不如改

在应天府吧,两边可以兼顾得及。”

龙永富赞同地道:“不错,论格局苏州始终不如应天府之气势,而且水陆交通比较方

便。”

骆长达亦一口答允,当下开始讨论细节。分舵一共多少座,分舵主人选不变,总舵合并

之后,人选便有重叠,于是又得仔细研究。至于优悠丐帮之黄犬堂、黑豹堂不变,四海帮之

龙堂、虎堂亦不变,飞鸽堂则与优悠丐帮的飞鸽堂合并,一直商讨至吃晚饭。

饭后,骆长达道:“沙帮主,明早骆某便告辞,希望你能尽快到敝帮走一趟,增加双方

之认识,届时咱们再把细节全部敲定,便立即发英帷帖。”

龙永富忽然提出一个问题来,道:“两帮合并之后,以甚名称为帮名?”这可是个大费

周章的问题。

骆长达道:“彼此考虑一下,待龙总堂主与沙帮主到敝帮时再作决定如何?”

沙连水卸任在即,大感轻松,乃道:“中秋一过,老朽便带人到贵帮造访。”当下分头

歇息。

次日,骆长达与卢远景与众人告别,沙连水派郑我长护送他们出皖境,把展玉翅留下来。

午饭后,四海丐帮立即召开香主以上之大会,沙连水在厅里宣布了合并计划,起初众人

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分不出利弊来,待后来展玉翅请周春鹏分析合并之好处,众人兴致才高

起来。

两顿饭工夫后,已无一人有异议,沙连水便提出:“诸位兄弟,本帮近日发展迅速,又

得了一批好手加盟,实力增强,大家对各职位是否觉得有调动之必要?”

厅内无人作声,展玉翅只好道:“帮主,属下认为虎堂堂主不要兼任宣城分舵主了,应

该调回总舵。”

“那谁可代其职?”

“属下提议由陈信元当宣城分舵舵主,张游之当副舵主,料可胜任!”

此乃无可非议之事,周通调回总舵,对总舵实力大有裨助,是故一致赞成,沙连水乃下

令,道:“令陈信元及张游之迅速到宣城报到,一个月后,周堂主调回总舵。”

会后,展玉翅与沙连水又商讨了一些人事上的安排。

展玉翅在总舵盘旋了两天之后,便独自上路赴芜湖,因为他要为高桥及邵月华主持婚礼。

计算起来,展玉翅离开芜湖已近一年,他进了城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分舵,而是去江

畔酒楼,那是他起家的地方,感情特别深刻。

自展玉翅离开之后,江畔酒楼便由武功不弱、人又干练之夏宝贝负责,他上酒楼时,正

好是午饭时分,座无虚设,他故意唤道:“小二,少爷要一个清静的雅座!”

店小二忙道:“客官,可否请稍候一下,你也看见没有一个空位!”

“少爷可不管你有没有空位,总之我如今便要一张清静的座头,你要收多少银子都可

以!”

那店小二的态度立即硬了起来,道:“对不起,咱们这里只讲规矩,不讲银子,客官你

要等便等,不愿等便请到别家去!”

展玉翅对他这种态度十分满意,但仍板着睑道:“我要见夏宝贝,请他出来一下!”

那店小二吓了一跳,上下看了他几眼,夏宝贝没事不会出来,认得他的人少:“客官,

你跟夏老板是甚么关系?”

展玉翅道:“你去通知他,他的老板来了,出不出来见我,随他的便!”店小二再也按

捺不住,立即跑进内堂去,过了一忽,便见他引着夏宝贝出来,展玉翅故意将头扭往别处去。

夏宝贝一时之间认不出来,抱拳道:“未知这位客官找在下有何……啊,是你?”

“你终于认出来了?”展玉翅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咱们进去再聊!”

夏宝贝喜不自胜,对那愣在一旁的店小二道:“小春子,快泡一壶茶,几样小菜,送到

我房里去,副……老板请进!”

两人进到内堂,在夏宝贝的卧室坐下:“副帮主,久无你的消息,真是想煞属下了!”

“听说你干得不错,本座十分放心,有人敢来捣乱么?”

“自从试过括苍派的人来放刁,被咱们打败之后,再无人敢来耀武扬威!副帮主,听说

你最近干了不少件大事,威震武林,可说来听听。”

展玉翅笑笑道:“别听人胡说,反正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好好地干,再过几个月

你便会知道,咱们前途似锦!”

说看,店小二送酒菜进来,夏宝贝床上支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矮几,两人便坐在床上吃喝

起来。展玉翅又问:“小牛呢?怎地不见他?”

“他主要负责培元堂的生意,嘿嘿,这小子现在懂事多了,要是他知道你来了,还不乐

坏!”夏宝贝边替他添酒边问:“副帮主,你去过分舵否?”

“还未去,吃了饭再去!高桥在远香斋?”

“不错,如今远香斋由他跟邵姑娘负责,郭月英及萧飞飞己将制粉的绝技传授与邵姑娘

了,她俩如今在分舵里助郭得胜一臂之力。”

展玉翅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孙小三还在铜陵兼任分舵主,他应该调到总舵

去,再把郑我长及萧飞飞调去那里,也可撮合撮合他俩。”

“副帮主,你在想甚么?”

“没有,快吃!吃饱饭之后,咱们便失去远香斋,再到分舵去。”

“副教主,这次你准备在此住多久?”

展玉翅笑笑道:“等喝了高桥及邵月华的喜酒再走。”言毕便立即动箸。

高桥与邵月华冰释误会之后,两人感情一日千里,恨不得叫展玉翅早点驾临,为他俩主

持婚礼。可是,当展玉翅突然出现在他俩面前时,他俩都怔住了。

“怎地都认不出我来啦?你俩都长胖了,照说应该是我认不出你俩才对。婚礼筹备得如

何?”

邵月华双颊立即飞起两团红云,轻啐了他一口:“你这弟弟,一见面便不说好话!”

“这是好话,你可别弄错!”展玉翅故意板着脸道:“你还有一点弄错了,我称高桥叔

叔,你却叫我弟弟,将来你俩成亲了,咱们关系可就弄不清了。”一句话使大家大笑不已。

高桥满脸笑容:“少爷,快进内堂坐一下……”

“不啦,我先到分舵去,今晚咱们再好好叙一叙。对,今晚看来郭寨主是不会放过我的,

还是你俩过去吧,顺便商量婚礼的事。”

到了分舵,少不免又有一番热闹,人人均笑容满面,只有萧飞飞双眼充满悲怨之色,使

展玉翅每次接触到她的目光心头都泛上一阵歉意。

“郭兄,我有点事跟你商量,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说,如何?”

“副帮主,如今属下已是你之部下,日后请你直呼属下之名。”郭得胜长身道:“咱们

到里面说吧!”

展玉翅先把骆长达建议两帮合并之事告诉他,郭得胜大表赞成:“这是两皆有利之事,

好事也,应该立即答应!”

“还有一点,孙小三在铜陵兼任分舵主,本座有意将他调回总舵,分舵改由郑我长及萧

飞飞负责,你认为如何?”

郭得胜心思玲珑,略一思索便知展玉翅之心意,却也不说破:“这个安排属下也赞成,

事实上外三堂的人兼任分舵主,始终只是权宜之计。”
 0   2005-06-15 17:56:2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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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本座回总舵后,便立即调动。还有,高桥及邵月华的婚礼,你看如何办?”

“我看他俩也不想太铺张,大概只请分舵弟兄们吃一顿,费用由本舵支出。”

“若只如此,随时都可以办!”

“好,那咱们今晚请他俩过来吃顿便饭,顺便问问他俩。此事一了,本座便返回总舵,

盖沙帮主及龙总堂主要去优悠丐帮回访。”

郭得胜忽然道:“副散主,请恕属下问一句,敝帮除你及沙帮主之外,以谁之武功最

高?”

展玉翅心头一动,沉吟道:“龙永富之武功比你略高,但人不如你聪明,周通稍逊半筹,

也嫌鲁莽,再下去……”

“副帮主为何不说?”

“本座突然想起鲍詹来,他之武功在你及龙永富之上,而且他到底武功有多深,本座尚

未完全摸清楚,因为他善于守拙,大概历过沧桑,不愿出风头,也不愿当大任。还有,林耀

信之武功也在孙小三之上,郑我长武功也不锗,人更踏实。”

郭得胜道:“属下向你提议,如今人手增多,本帮各项职务均需重新安排,以利帮务发

展。属下绝不是为了升职,事实上属下出身绿林,暂时亦不宜居高职,以免给本帮带来麻

烦。”

“说得有理,本座会与帮主好好研究一下。”展玉翅这才觉得人越多帮主越不好当,麻

烦不是来自外敌,而是内部人事不好安排。再仔细一想,也觉得实在有必要重新安排,只是

新人上来,旧人是否愿意下去?

郭得胜雄才大略,鲍詹文武全才,擅长内务,此两人若负责总堂之职,深庆得人,但两

帮合并之后,加上徐天从及黄书,又如何取舍?

一连几天,展玉翅都被此事困扰着,直至八月十五日,既是团圆佳节,也是高桥及邵月

华成亲的大日子,他才放下心事,同时立即为团圆之气氛所感染,心情十分兴奋。

新郎派花轿到远香斋,把新娘子娶过来,鞭炮声中,展玉翅往大厅正中坐下,只听郭得

胜高声呼道:“一对新人,先拜天地,再拜主婚人!”

新人拜了天地之后,又跪在展玉翅面前,行起大礼来,展玉翅连忙跳了起来道:“咱们

意感意思就好,不要行甚么大礼!”

萧飞飞一把将他按下去:“别胡说,正要行大礼!快拜!”

高桥和邵月华能够结成夫妇,展玉翅之功劳极大,是故他俩诚心诚意地向他拜了三拜。

“夫妻交拜,礼成,送新娘进房!”

喜乐和锣鼓震天地响,叫化子本就最喜欢往热闹处钻,今日是自己人热闹,就更加起劲,

弄得高桥接应不暇,展玉翅见他双脚不便,便暗中着郭得胜传令下去,适可而止。

随即高声宣布:“摆上喜宴来!”

大厅里放了六张桌子,院子里还安了十来张桌,是流水席,以便弟兄们吃喝。

忽然一个丐帮弟子跑了进来,道:“副帮主,有贵客到!”

郭得胜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头一沉,问道:“是哪位贵客?”

那弟子嗫嚅地道:“是……是西方仙子!”

震耳的欢笑声倏地消失,教人觉得骤然回到另一个世界般,展玉翅霍地站了起来,喃喃

地道:“西方仙子?她来作甚么?”

郭得胜则问:“一共来了多少个人?”

那弟子尚未作答,已闻外面有人道:“一共七个人,欢不欢迎?”最后一个迎字尾音刚

落,院子里已多了一位身穿白衣披纱蒙面的绝色女子,紧接着,大门已拥进二女四男来。

展玉翅结结巴巴地问:“你来作甚么?”

西方仙子哈哈笑道:“今日虽不是展副帮主的大好日子,可是你头一次当主婚人,本仙

子特地来道贺!爱剑、爱琴送礼!”

她背后那两位少女,各持一个礼盒,盈盈走上大厅,笑嘻嘻地道:“一份是给新郎,一

份是给主婚人的。”

郭得胜见展玉翅表情有异,心中暗暗奇怪,不敢自我作主。只听展玉翅沉声道:“接礼!

本座代一对新人多谢仙子好意!”

“嗯,既然已接礼,为何不请咱们入席?难道连一杯水酒也吝啬?”

展玉翅弄不清西方仙子的来意,只好沉着气道:“看坐,大家继续玩,彼此都是宾客,

无分彼此。”

一句话把西方仙子的地位贬低了,又不失礼数,教郭得胜暗暗叫好,暗道:“小展真是

一日千里,将来成就怕不止于此。”

虽有展玉翅那句话,气氛到底不如刚才热烈,郭得胜只让西方仙子坐在首席,其他六人

都将之分散,幸亏她们居然十分老实,不吭一声。那四个男的,便是“天山三狸”之老大梁

永栋、老二杨长青及岑江、岑湖兄弟,这四个人,郭得胜、郭月英及萧飞飞是见过的,也不

放在心上,只差一个西方仙子。

西方仙子入席后,谈笑风生,居然没有一丝妖气,也没有半点霸气,使得在座的人均惊

诧不已,然心情更紧张的,除了展玉翅之外,便是新郎高桥了,他大半辈子打光棍,好不容

易方娶到心上人,却无端端飞来一颗凶星,怎能教他不心头打鼓。

展玉翅忍不住以“传音入密”问道:“你今日来此,到底是好意还是歹意?”

“我专诚来当贺客,你说是好意还是歹意?”

“我才不相信你会专诚来当贺客!”

西方仙子轻笑一声道:“你已贵为两帮之副帮主,须沉着一点,以你今日之成就及武功,

还怕谁?”

展玉翅听后,英雄感顿生,觉得实无可怕之处,当下心情便逐渐平复。俄顷,酒菜上来,

展玉翅与新郎首先举杯敬酒。

三杯酒下肚,叫化子们胆气渐豪,气氛开始活跃,只有郭得胜兄妹及萧飞飞三人心头仍

沉甸甸的。

西方仙子带来的几个人,不但十分规矩,而且沉默寡言,只一味吃喝,比其他贺客还乖。

西方仙子蒙着纱巾,吃喝十分不便,是以甚少动箸,展玉翅故意道:“仙子改过自新,

专做好事,在下及新郎均十分感激,请你多用一点。”

西方仙子双眼眨了一下,道:“本仙吃得少,一向如此,请副帮主勿介怀。”

“无论如何,今日你也得喝三杯,否则便是看不起我那高桥叔叔。来,在下先敬你一杯,

展某先饮为敬!”展玉翅一仰脖,便将酒喝光,并把杯子反过来,表示涓滴不剩。

西方仙子双眼闪过一丝怒意,但毕竟忍住,揭开一角纱巾,也把酒喝了,郭得胜首先带

头鼓起掌来,厅内即响起一阵喝采声。

高桥见状胆子也大,长身道:“想我高桥在武林不入流,竟然惊动了西方仙子大驾,真

是三生有幸之至,我也敬你一杯。”

西方仙子仍陪他干了一杯,第三杯郭得胜长身举杯邀饮,不料却惹来一阵抢白:“你算

甚么东西,也要跟我干杯,在座人数虽不少,只有展玉翅可与我喝酒,当然,今日是高桥的

大好日子,我又是来喝喜酒的,自须跟他喝!嘿嘿,就算沙连水在此,他也请不动我。”

这一来,可教郭得胜难以下台了,而在座之叫化子见她不把自己的帮主放在眼内,气氛

亦是一变,乱哄哄的大厅,刹那间竟静得落针可闻。

展玉翅道:“你不是已答应喝三杯么?”

“不错,本仙言出必行,但不是跟他喝!爱琴,你代我喝他那一杯。”西方仙子突然举

杯回敬高桥,高桥心情十分复杂,但展玉翅没有其他表示,他只好举杯干了。

萧飞飞高声道:“大家多吃点菜吧!”这才略为消除尴尬之气氛。

叫化子请客,菜当然不会很精致,但是却不少,上了一碟又一碟,下面仍然吃得碟底朝

天,忽然西方仙子长身道:“本仙礼数已至,就此告辞。”

高桥心头暗喜,却不得不道:“尚有不少菜未上,仙子为何半途退席?”

“一则本仙已不胜酒力,二则早已吃饱,况我坐在此,你们都不敢放怀畅饮,何不早早

离开,一举两得?”她颊上已泛上红潮,更添娇艳,只看得展玉翅心头一荡,眼睁睁地望着

她带着手下扬长而去,而毫无表示。

半晌,他方霍然一醒,道:“大家开怀吃喝吧!”厅内厅外立即闹起来,只有郭得胜隐

隐觉得不妙,盖打死他也不信,西方仙子会专诚来喝一个武学未入流的残废者的喜酒?

展玉翅何尝没有顾虑,不过今日是高桥的好日子,又是他当主婚人,岂能把忧愁放在脸

上?是以在厅内来回邀饮。

四海丐帮下面有一部份人把展玉翅视作天神,他既如此乐观,他们还会怕么?是故亦不

断上厅闹酒,或找高桥开心。

这顿饭直吃到申时才散去,叫化子们仍不肯离开:“老高,咱们还未闹新房。”

郭得胜道:“天还未黑,闹甚么新房,彼此一场兄弟,老高又已等了十多年了,大家多

多体谅,就免去这一项吧!”

郭得胜兄妹不断劝他们离开,突见一个乞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启禀副帮主,有人送

信给你。”

展玉翅接过信便立即打开阅之,接着将之撕得粉碎,郭得胜问道:“谁写的信?”

展玉翅一字一顿地道:“西方仙子!”

“她信中说些甚么?”

展玉翅猛吸一口气道:“她约我出去,跟她单独会面!”

话音刚落,萧飞飞已叫了起来,道:“展弟,你不能去,那妖女明明有为而来,还说甚

么专诚来道贺!嘿嘿,九成她早已埋伏了人,专等你去。”

高桥也道:“不错,所谓会无好会,你岂能自投罗网,要去咱们便一齐去。”

展玉翅已想好了对策:“你们且先听我一言,本座今夜一定要去,否则人家便看不起我

四海丐帮!若西方仙子早有埋伏,加上你们去,徒增伤亡,且连我也得分心,反而不美。”

萧飞飞快口道:“人多势众,她未必能奈何得了咱们这许多人。”

“假如她有预备,亦曾料到咱们会全部去,她亦必做了十足之安排,假如她只想跟我单

打独斗,本座带人去,乃自弱名头。”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实与你们说,本座已跟她

斗过一场,不分胜负,当时她便扬言,再找机会跟木座分个高下,西方仙子名头虽响,但至

今为止,仍守信用,故你们不必惊慌。”顿了一顿,又道:“你们继续玩闹吧!”

郭得胜道:“副帮主且慢!”他走前两步,低声问:“西方仙子真的只约你单独见面?”

展玉翅笑道:“怎地连你也不相信我?”

“信中是否另有透露?”

展玉翅心头一动,低声道:“没有,若有者本座自会把信留下来。”

“约会地点在何处?”

展玉翅微微一笑,不置一词,拱拱手便飞身跃出大厅,再一个起落,已至围墙外。萧飞

飞问:“表哥,要不要派人去打探消息?”

郭得胜苦笑道:“有谁能追得上他?只能静候佳音,放心,他此时之武功,比上次斗徐

真人又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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