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木业公司内。
公司内其他管理人员和员工都早下班了,厂内漆黑一片,只有办公室里亮着雪白的日光灯。
年仅二十三岁的女会计吴丽因为有张账单出了差错,直到现在才弄清,她终于吁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时针正指向深夜十一点。
“该下班了!”她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将所有账本账单收拾好,提着黑皮包关掉电灯,轻轻走出办公室。
此时公司大门早已关闭,要想走到外面,需得经过侧门。侧门与办公室相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这是吴丽心中最担心的时刻了。平常她总怕一个人走完这段路,所以会尽快算完所有帐务。可今天偏不凑巧,一拖就到现在。公司里连一个人也没有,唯一的生命就是侧门口那个守夜的老头,好像还有点耳聋。若是有抢劫的人此时趁人不备,悄悄地潜进来逼她打开保险箱,那可怎么办?
想到此,她顿时感到不寒而栗。“要是蔡元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她想。
蔡元是福星木业公司的老总,资财过亿。今年刚刚才三十五岁,事业上正如日中天,身材魁梧,长相英俊。
蔡老板本来也有妻室的,但自从三月份吴丽应征加入该公司不久,他的妻子陈莎就离奇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为此,蔡元还伤心过好一阵,并在报上登过寻人启事,但事过半年,陈莎依旧如石沉大海,音讯杳无。
因为老板娘这一置位空缺,所以吴丽一直扮演着这个角色,陪同蔡元参加他生意场上的各种应酬。俗话说:日久生情。一个是英俊大款,一个是窈窕淑女,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吴丽哆哆嗦嗦地总算从侧门出来了。幸好想像中的一切都没发生。
守门的老头正像仙鹤般将头扎在自己的胸怀,“呼呼”地睡得极香。
时令正是初冬,夜风带着几分寒气。门外几盏路灯将一条宽阔、冷清的水泥路照得一片昏黄。纷纷的细雨像在唱一首忧伤的恋曲。
吴丽的宿舍离公司约有半里路的样子,附近的店铺已陆续开始打烊了,这条白天还是热火朝天的商业街上到此时颇有点死气沉沉。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挺了挺腰,正打算鼓起勇气快速走回去。可刚试着迈动脚步,才发现双腿异常沉重,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拉住似的。
忽然,她感觉身后有人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令她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谁?”她不愠不火地叫了一声,扭过头去,一片枯黄的大树叶顺着肩部一直斜飘到她的高跟鞋下。她拍拍胸口,心还有点慌慌地跳。
她终于拨通了蔡元的手机:“喂!是蔡元吗?我是丽丽,外面正下着小雨,天又冷路又黑,我一个人不敢回去。你现在在哪里?快来接我!要快!!”
“好,亲爱的,我马上开小汽车来接你。不要怕,给我十分钟的时间!”蔡元在手机里回答说。
果然,没等十分钟,蔡元便开着他的宝马专车来了。将惊魂未定的吴丽扶进车内后,立马就发动了引擎。
“你这是去哪?”觉察到蔡元没有送她回宿舍的打算,她担心地问了一句。
“带着你去兜兜风吧,难得今天我们都有时间。”蔡元说着故作优雅地耸耸肩膀。
“可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呀?”吴丽感觉自己心中的担忧加重了。
“没关系,我今天心情好。”蔡元笑着说,吴丽感觉到他简直就是在狞笑,心中不觉吓了一大跳。
她还待说些什么,蔡元已开着车向前疾驰起来。
“开慢一点,小心撞车!”吴丽几乎是大声吼道。
可是蔡元似乎全没听见,依旧加足马力,像一阵飓风向前狂奔。
不知不觉中,小车驶进郊区一条狭窄的小径上。四周寂寥无人,阴气森森;两旁是黑黢黢树林,远处偶尔有一两家渔池上还亮着灯火。
蔡元忽然“嗄”地将车刹住了。吴丽全无防备,整个身子往前一涌,差点就撞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吴丽问。
“我……”蔡元停顿了半天才神情抑郁地说道,“今天和几个朋友去赌钱,一下输了五十万……”
“什么?”吴丽一下子吃惊不小,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开车狂奔,像进行越野赛似的,“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再去赌场玩了。你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好了,你心疼了是吧?”
“他妈的,”蔡元从包里摸出一枝玉溪香烟点燃,“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手气就是背,该不是被鬼摸头了吧?!”
“谁知道?!”吴丽有些生气地说。
正在这时,忽听车内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低沉地说道:“请给我一枝烟好吗?”
蔡元手扶着方向盘,没有抬头,以为是吴丽找他要烟,先是一愣,继而点头道:“好吧,偶尔抽一枝也可以,但是不要经常抽,这东西很容易上瘾的。对了,我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要抽烟?”
吴丽十分诧异地瞟了他一眼道:“哎!蔡元,你在跟谁说话?”
这一下轮到蔡元吃惊了:“跟谁?跟你呀!你刚才不是说找我要烟吗?是不是吃错了药?”
“神经!你才吃错了药呢。一个人自言自语!”吴丽有点忿忿不平。
“不是在自言自语,他是在跟我说话。”那个女子的声音又说,这回就连吴丽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