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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条厂规——镜花水月
网友【Ranger】 2006-03-29 05:10:34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6    1
“我讲的是事实,全部事实,除事实之外别无其它。”这是在法庭上的宣誓,但我讲的是故事,与此无关。

——题记

做为新人入厂后的第一天,我便接受了厂规/厂纪的教育,无非是一些司空见惯的条文,忘的也都差不多了。但只有最后一条让我有着特殊的记忆:除经理级以上(含)批准外,任何员工加班不得超过PM12:00,被批准加班的员工禁止在PM12:00后离开工作区域。如有违犯,皆以记过处分。这就是——第十三条厂规。

刚进厂的半年多我渡过的很快,只是去现场实习和替工程的同事打打杂,过的还算无忧无虑。此后,由于部门内部人员离职的缘故,我便被调回工程部去跑新的项目了。新项目运作的繁琐程度远远超出预想,加班便成了家常便饭。每次加班,上司也总是在加班,不知是受了上司如此敬业的感染还是怎幺回事,我也会很卖力的加班,常常加到11,12点。加班的上司通常也是11,12点才下班,而且每次总会叫我一起下班,我想是不是上司对我不太放心,所以要看着我下班才放心。于是,在以后的加班中,上司一叫我下班,我就会立即响应。但上司还是有时不在,我的加班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超过12点,故事便开始了。

一天又是加班到很晚,快12点时吃了半夜餐便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在二楼的楼梯上碰见熟人,随口问到:”还没回家?”,他也半无奈的回答:”是呀。”随后在擦肩而过的一瞬,我的肚子很”似曾相识”的疼了起来。这一疼不打紧,却让我想起小时候的经历。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时,每逢红白喜事或祭祖上坟我们没事的小孩子就疯玩,但我总会时不时的看见一些别人并不曾见到的人,我的肚子也会莫名其妙的疼,可等我就近冲到周围要解决问题时,肚子又不疼了。后来大人们知道了,只说是我们玩的太疯了,也没有去看医生。只有爷爷叫到跟前,让我以后不要去那些场合,再有什幺事要和爷爷讲。

在我九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家中虽然不是很操办,但也请了和尚念经。我到没感到有多少悲痛,还是一样的玩。晚上大人们在守夜,我们是没人来管的,玩饿了就又去厨房拿吃的。我是冲在最前面的,但冲到厨房门口我一下楞住了:坐在炉灶边的不是奶奶吗?我脱口就叫了一声:”奶奶。”厨房的奶奶回头了,是奶奶,同时我的肚子也开始疼了。后面已跑过来的小伙伴听见我喊奶奶,掉头就往回跑,更有一个一头撞到了路过的爷爷。等我再看厨房时,奶奶已经不见了,我的肚子也突然不疼了。

爷爷问了我,我便如实的讲了一遍。爷爷什幺都没说,径直把我领到了念经的中年和尚处。我倒是没在意他们的谈话,关心的是我和我小伙伴姑咕直叫的肚子。我零零落落的听到说因为我的生辰有点特殊,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由于先辈积德,所以并不会受到侵犯,至于肚子疼就是不让我接近可能的危险。再后来,爷爷便替我到寺里请了一根红绳子,据说是开过光的,叫金刚圈。其实看起来也只是一根普通的红绳子,什幺吊坠都没有。我还是戴了,而且一直戴到现在,到还真的没有出过类似的事了。

只是——因为昨天洗澡时把”金刚圈”拽断了,今天便没戴,难道……但所有的念头都仅以最快的速度从大脑晃过,我也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又见到那位熟人,我礼节性的问了句:”昨天忙什么,搞到那么晚?”,他却答到:”昨天7点下班,算早的了。””不会吧,我昨天12点多还和你打招呼了呢!”我的心中跟着一紧。

他一脸坏笑的说:”别逗我了,又拿13条厂规吓唬人。”我正想说,这和厂规有什么关系。只是话未出口,便被上司一招手,叫去做事了。

没过几天,那位熟人被调去支持模具部,我也淡忘了这件事。

再后来一个多月左右,听说他在长时间加班后回家的途中被车撞死了,外地的卡车。我们也都捐了钱。

因为生产关系又一次熬夜熬到半夜2点多(本是和同事一起的,可后来他却被女朋友一个电话叫走了),自己觉得回家睡觉太麻烦了,便在办公室拼了几个椅子准备凑合着睡一觉。睡的不是很舒服,总半睡半醒的。大概半夜3,4点又醒时,却听见所在的联合大办公室的广播系统也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播放”夜上海”之类的旧上海音乐。在这空旷的办公室上空就这样似梦似醒的缭绕着,我听的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借上洗手间的机会听了一下外面的广播。没有声音,除了隐约传来机器的马达声响。可平时这播送通知的广播系统一向是厂内的各个角落一起响起。回到办公室,便被笼罩在那充满了旧上海奢靡气息的氛围之中,其中无不隐隐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凄苦。音乐就这样一直在我辗转反侧的状态下如凄如诉的演绎着旧上海的繁荣。约摸在天快亮时才不再响起,我也安安稳稳的睡到上班,只是一整天脑子里都迷迷糊糊的响着”夜上海”的歌声。

后来就因为我加班的缘由被要求住到公司的宿舍,一来上下班方便,二来可以随叫随到。公司是很有钱的,盖了七,八栋宿舍楼,水电/卫浴很齐全,只因”消检”(消防安全检查)未过而未能入住,当然,这些都是公司讲的。

我也只是被试探性的安排入住,别的同事不是本地人便就是早已双宿双飞了的。我住的是1号楼,整栋楼也就住了5个人,还有2名女辅导员。一层楼一共就住了2个人,我和斜对门的一个同厂的,我称他为”层友”。我一个人住了一个8人间,好空。公用的卫生间和浴室也好空,洗澡时听到的都是空荡荡的回声。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谁还没年轻过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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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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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ger Lv13
我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彷佛一个满心激动写好了情书的人,却在一瞬间突然的找不到了情书的收件人,无影无踪,天地之间更彷佛空旷的连一个人都不曾有过。我继续给自己打气,想着凭自己的能力,下周回厂里一定可以打听到小月的下落。

屋子里很闷,我也没心思看电视,洗漱了一下便栽到床上。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半睡半醒的,脑海里总是缠绕着一些扑朔迷离而又若隐若现的画面,好象是故事中的一幕一幕,但又好象不是。等起床,已是中午时分了,头却还是胀胀的。随便整了点吃的,算是正餐了。下午,收拾了收拾几天来更加凌乱的房间,洗了一堆已不记得何时换下的衣服。一切停当时,便到傍晚时分了。走上阳台,望着满天的乌云,想象着乌云背后应该西坠的金乌和原本应该美丽的灿烂的晚霞,看着楼旁河中美丽的水杉的倒影。生活还是如此美好,没有变化。我也决定再润色一下手稿,心中更充满了一定会找到小月的信心。

调整了阳台上藤椅的位置,泡了杯茶,拿了稿子开始看。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渐渐的起风了,光线也更暗了。我起身关窗,客厅的电话却响了,急促的如同窗外的风声。”靠。”我不禁骂了一句,因为手指一不小心被窗户上的棱角划破了。我吮了一下手指,又用稿纸干净的地方轻压了一下伤口。电话还在响个不停,我随手把手稿放在窗台上,便去接电话。可当我接起电话,却听到的是”嘟嘟——嘟”的忙音。呼!一阵风刮开窗户吹了近来,把茶几上的报纸吹了一地。我赶忙回到阳台,未装订的手稿已被吹的七零八落。探头出去,一页雪白的稿纸正在空中随风飘舞,彷佛一个有着优美舞步的精灵。稿纸最后稳稳的落入了河里。我回头收拾着我四散的手稿。还好,只少了封面,就是刚才擦手指时弄脏了的,没什么关系,我心中庆幸。随即,我回房间找了个”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坐到桌子上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

风,似乎小多了。稿纸在河上渐渐漂远了。整张纸已经完全被浸透了,上面的血迹也一丝一丝渗入水中。稿纸被浸泡了许久后开始沉入河水中,若隐若现,渐渐又浮起,浮起的却不是稿纸。隐约是一张两人的合影,依稀可分辨出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会让人沉陷其中而不觉,背后是灿烂的阳光和充满生机的绿树。只是,这一切都没人看见。原来……苏州的水是相通的。

我依然用心的改着稿子,希望有一天找到小月,交给她手稿,而得到我想要的——那张照片。

——完

2003.07.25苏州
 0   2006-03-29 05:12:24  回复
ranger
5F
Ranger Lv13
小月继续了她的话题,讲到:“曾经有一名外国人类社会学家将现在大都市现代化的生活录像后,放给一个几乎还维持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看。希望能够激起部落成员的讨论和对都市生活的向往。片子放完了,这名外国人类社会学家等待着结果。正如他所料,部落成员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这名外国人类社会学家通过向导搞清楚了讨论的内容,却发现他们的谈论内容竟全部围绕着一只火鸡。人类社会学家甚至并未注意到片子中曾有火鸡出现。他便从新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片子。原来,在一个片段的角落里确实出现过一只火鸡。这也就是说,人们只能辨识或判别人们熟悉的或已探知的领域,而对于未知的领域不会作出判别。而人对鬼的不能辨识是由于’人’未能认识’鬼’这个领域。至于有的人可以看见鬼,近似的解释是:就像鸡认得鸡,蛋认得蛋;人认得人,鬼认得鬼。如同一个正在孵化的鸡蛋,当里面的小鸡在啄破蛋壳的一瞬间,它便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同时具备了双重身份,即是蛋也是鸡。所以它即认得鸡也会认得蛋。如果人对鸡,蛋对鬼,那么你就处在孵化瞬间偏后的部分,即最接近蛋的鸡,也就是——最接近鬼的人。”

“那岂不是会有:最接近人的鬼和不鬼不人的?”我接着问道,但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对此说法持何态度。

小月似乎在完成了长篇大论后有些疲惫,只懒懒的回答了两个字:“是的。”

“那你知道‘最接近人的鬼和不鬼不人’的例子吗?”我又问。

“《聊斋志异》里有,像‘婴宁’就是。”她答道。

我的思绪已随着小月的话浮想连篇,似乎觉得’人’和’鬼’已经没有什么区别,没有过多的恐惧之处了。只是微微觉得这样的话从小月的嘴里讲出来是不太可思议的。

“那人和鬼究竟如何区别呢?”,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她摇摇了头:”我也不知道,这种能力应该是天生的。有时可能突然具备,有时可能突然是去,也有可能从来都不具备。”时间过的很快,十二点时值班室的钟又报时了。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和小月说再见了。小月起身,说她也该巡夜了。我觉得我今晚的使命已经近似的完成了,但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谈话。我一边低头揉着眼睛,一边问:”你是接近人还是接近鬼?”话刚说完,我那昏昏欲睡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两个人站着,地面上居然只有一个影子。更确切的说,是一个清晰的影子,一个模糊的影子。我的影子是清晰的,另外的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淡,如云如烟。我连忙揉着我的双眼,希望一切只是错觉。心中掠过一个简单而古老的说法:鬼是没有影子的。我呆了,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我的金刚圈会让我不受伤害,因为从在厂里遇到怪异之事后,我便不敢轻易不戴了。这时,只见那如云如烟的影子已靠在了我的影子旁,随即感觉一个东西轻轻的碰了我的肩一下。我如同恶梦惊醒一般,猛的一回头,一脸掩饰不住的恐惧望着小月。

小月在笑,手中拿着应该是刚才碰我肩膀的我忘记拿的塑料水瓶。”你刚才问什么?”她问道,我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哎!”小月又拿着水瓶在我眼前晃了晃”别是让鬼迷了心窍吧。”她笑着说。

“没,没有。我是太困了。”我急忙说道,更仔细的看着此时的小月。

她把水瓶塞在我的怀里,接着又讲:”你看你的呆样,这么看着我干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不免一动。看着清秀的小月,和那如同黑葡萄般的眼睛,一股怜爱之情一下涌上心头。是呀,我的”神经质”掩盖了我最真实的情感,直到现在,才真切的感到。我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写个故事给你看吧,和你有关的。”小月没再讲话,只是不好意思的低头用手指卷绕着她的秀发。

因好友邀我合租房子,盛情实在难却。而且工作上早已不那么忙了,上司也并没有强行再要求我一定住在宿舍,我便准备搬出去了。临走时,我向小月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可否把那张照片送给我。小月看了看热切而虔诚的我,没有说话,而把头转向窗户的方向。她的目光透过那洁净的玻璃,似乎很用心的看着那个厂内的人工小湖。”原来,苏州的水是相通。”她突然讲话了,但目光却从未改变过方向。我不知道小月的话是什么意思,便轻轻”喔”了一声,算是回应。

“如果,你真的完成了你的故事,我就把这张照片送给你。”小月认真的看着我说,目光足以让我窒息。

“好呀,一言为定。”我高兴的说,直对着那目光,宁愿被这热烧焯以致蒸发。

“一言为定。”

随后的日子,我便快马加鞭的完成了我所承诺的故事的手稿。稿子很乱,我在写有关小月的一切时,还是不能确定这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只是见到水笔里的墨水,一点点的下去,然后便是更换。

终于,结束了短暂而又漫长的日子,我也不再考虑以前疑神疑鬼的问题,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小月。趁周末下班后人少,我又把稿子在计算机里排了排版。一看快8点了,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了,便将稿子打印了一份,去宿舍找常上夜班的小月了。

到了宿舍,却并未见到她,只见到她的同事。我便向她的同事问起小月。她同事说小月已经在两三天前刚离职了。”那为什么呀?”我急切的问,小月的同事摇了摇头。”那电话或地址你有吗?我找她有急事。”我继续问道。小月的同事还是摇了摇头。
 0   2006-03-29 05:11:44  回复
ranger
4F
Ranger Lv13
我想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明明是被挽着的小月姐姐戴的是玛瑙镯子,作为妹妹的小月戴的是玉镯。那幺,和我在一起的小月便应该戴玉镯。可为什么几乎不能取下的玛瑙镯会戴在她的左手上。那她岂不是应该是小月的姐姐,可小月的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乱了,乱了,我的脑子一下乱了:不可能我们见到的一直是小月的姐姐,而她却自称是自己的妹妹。一股凉意思从背后只蹿而上,我不想再往下想了。毕竟,八个人的宿舍只有我一个人。随后我便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因为不光我见到她,人人都能见到,我还需要想什么呢?但这一切似乎只是我一厢情愿,事情总是向着你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因为,我又看到一件让人疑惑的事。

从入住宿舍起,我就有半夜见到小月的经历了,不过直到第二次我才有了想法。第一次是我起夜去洗手间,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就往外冲,一抬头便见到小月在斜对门层友的门前正转身要走,我急忙退身回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自己穿的太不雅。第二次,就是前些时间,也是起夜。不过是我刚要从洗手间回去,但看到走廊里的小月,便只有在洗手间耐心等她回去。只见她似乎很习惯的打开了我层友的房门,进去了。我现在想的可已经不是层友是否有艳遇的事了,我想到了喝水没够的层友和从未见其喝水的小月,想到的是有身孕的人总是吃的很多——其中一部分便是给胎儿的。想到这里,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也起来了。我这那敢回去,如果在这30来米的走廊上碰到她,不仅仅是不好意思的事情,更会多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我在等,更频频的看她有没有出来。不想和电影上那样,刚一会没看,再看时——她就在我身边,用她大大的眼睛望着我。还好,没一分钟,她便从房门出来,轻轻的关上门走了。我甚至想以光速冲回去,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实在让人不能忍受。心中的疑团已经快要将我吞噬,我决定向她摊牌。

摊牌之前,我需要找层友作为同盟。但层友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热心,不但说没有感到有人半夜进去,还怀疑我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看他一天精神恍惚的样子,我想是不是真的是我一个人住的精神出问题了。我用了几天的时间,好好整理了我的思绪,并试图说服层友和我同去。只是,几天后,我的思绪已经整理清楚了,但却没有能说服层友。层友在一天的早操中晕倒,随后便因身体虚弱而回家修养了,说服他的机会也不再有了。

牌总是要摊的,否则我会寝食不安。我提了些小月爱吃的零食,在一个月朗星疏的周末之夜,坦然而又忐忑的步入了值班室。聊天顺利的进行着,我有意将话题转移到层友身上,揭开了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听说他病的很奇怪,还和这房子有关。咦,你不是说这房子是建在坟地上的吗?”我试探这小月对此事的态度。她讲道:”我倒只听说过厂里有灵异现象,但还未听说过闹鬼害人的。至于他的病嘛,在他刚到宿舍时,与他同来的父母就告诉我说:他家孩子从小身体就差,还有蹬被的习惯,请我能多照顾照顾。我还不时替他在半夜盖盖被。不还有两次见到你了吗?””只有一次吧!”我心中一惊:为什幺她会铺垫的这幺好,我怎幺问下去呢?””啊,那可能只有一次吧!”她随即改了口。”那你也帮我盖盖被吧,我也蹬被,真的。”我还没有想到如何继续问下去,只有乱套辞了。”真的,那我一定帮你。””别,有这个心就够了,开玩笑的。”我心理想:你帮我,我还不敢呢。

“我帮你倒点水吧!”我又开始了正题。

“不用了,我不渴。”

“不用客气嘛。”

“谢谢你,真的不用了。”

“你真的很少喝水,我都没见过一次。”

“啊——“她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我紧追不舍

“没,没什么,我不渴。”

“那再不渴也不至于一次都没见过你喝水吧?”我想我不能半途而废。

“是这样吗,也许吧。”小月停顿了一下,才又慢慢讲道:”其实,自从那次意外后,我便对水有一种恐惧。尤其一喝水,就让人想起呛水的感觉,我也全凭吃饭时喝的汤或是水果。”

“不好意思,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我似乎没有得到答案,但这样一个理由又让我不好再问什幺了。

随后,我岔开了话题,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回到了我最初的目的。我问她:”你相信有鬼吗?”她的却让我很是吃惊:“有”,她回答的很是肯定。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就很像。”她微微的笑着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笑着说

“其实,你就是最接近鬼的人,”她肯定的说”是这样的,虽然你可能接受不了,但从某种程度上讲,确实如此。”

“不会吧,我和鬼怎么可能扯上关系,玄了点吧。”我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像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相不相信随你。但是,鬼的存在与否并不依赖于是否被人承认,这只是人类认识的一个过程。就如同’地球是一个近似的球体’曾经不也不被人们接受嘛,那时候提出这种观点的人不是也被认为是疯子吗?打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鸡和鸡蛋。它们两者都只不过是一个事物的不同发展阶段,没有谁比谁优越,但都作为循环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和鬼,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这样。至于’鸡’为什么不承认’蛋’的存在,这有一个故事可以讲给你听。”她舒缓的讲。为什幺小月讲到这些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我无从而知。直感觉到,她确实与其它人不同。我只知道我希望听到这种与众不同的解释,而且应该对我此次的目的会有贡献。
 0   2006-03-29 05:11:33  回复
ranger
3F
Ranger Lv13
见到小月不再理会,我的层友便又抱着他那能装1升多水的大杯子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我为了稍微调节一下气氛,故意调侃层友:”你怎幺这么能喝水,老也喝不够似的,小心肾衰竭。”小月看看我的层友,只是淡淡的笑。我接着又对层友讲:”你看看我和她的杯子,我们怎幺不会喝那么多的水。”我一边讲一边指指自己的杯子,又指指小月的杯子。那是一只古色古香的杯子,她却好象已不关心我的话语,还是望向窗外。可我指向小月杯子的手指在空中突然停顿了下来,我收回手指时的神情已起了变化。那杯中的水,竟是已被放了一个星期的水,从某种推论来讲,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用她唯一的杯子喝水了。

说一个星期,是有根据的。那是上一个礼拜天,我们聊天时,我略献殷勤的要帮小月倒水。因为我也确实没见她喝过水,似乎总也不会渴一样。”不用倒了,我很少喝水的。”小月还是很客气。最终我还是帮她倒了水,七份满,半温半凉(这也是特地体现一下我的修养)。直到我们走时,她倒还真的没喝一口水。我还特地留意的看了,毕竟那是我倒的水。过了两三天,我因忘带钥匙去找值班的小月借备用钥匙。还钥匙时,我就顺便坐下来和小月聊了一会儿天。在我拿她桌上的报纸时,一不小心碰翻了她的水杯。还好我反应快,把杯子扶住了,可是水已经洒了不少。可就在水洒到小月的一剎那,小月竟像见到史前怪兽一样,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尖叫。”怎么了?”我急忙询问道。她似乎感到了刚才的失态,急忙摆手道:”没,没,没什么!”幸好周围没人,否则我真得解释一阵子了,还不一定会让人信服。”哇,吓死我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拿抹布擦水。在擦杯底时,我看见了水杯七分满的地方有一道”水线”,明显是水长时间没动,落进去的杂质贴附在杯壁上的。杯子中也就剩两分水的样子。我鉴于小月之前的举动,就再没说话回了宿舍。

这次我不光见到水杯中七分满处有原来的一条”水线”,在二分满处也出现了一条水线。我正沉浸在不断的回忆中时,他们俩个不知什么时候又说话了,我的思绪也被层友的话打断了。”嘿,这是你的照片吗?。”层友在问小月。层友的手中拿着一个镜框,看样子是从办公桌开着的抽屉里取出来的。从我这看过去镜框里应该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照。”你过来看看,两个人多像。”层友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我也拋开了刚才的思绪,凑到跟前:一张像是受了潮而已不很平整的彩色相片被放在一个木制的镜框内。照片上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会让人沉陷其中而不觉,背后是灿烂的阳光和充满生机的绿树。其中应该有一个是小月,但两个人无论从身高/相貌/体型都简直是一模一样,我是分辨不出来那一个应该是小月。小月最后告诉了我们答案:她指着左边的说是她,被她挽着的是大她3分钟的双胞胎姐姐。小月讲:她和姐姐是邻近八月十五生的,父母想着”花好月圆,人月两团圆,天随人愿”之类的话语,便分别给她姐姐和她起了名字:水随花,水随月。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得知:在两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小月和姐姐在回家的途中,小月不慎滑入路边的水塘,她姐姐为救小月而永远的离开了人间,小月也永远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之中。至于其它的话,小月没有再提过一句,我们也不便多问,毕竟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有用时间去抚平。只是凭我的直觉判断,小月的异常之处一定和这件事有关。

又一个周末,我习惯性的在吃完晚饭后就去找小月聊天。进去的时候,她手上正拿着那个镜框发呆。我对这对绝像的双胞胎倒是充满了好奇,上次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看的太仔细,这此倒是可以慢慢看了。两个青春少女,真是太像了。我心理默默的在分辨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左边的这个是小月,对,是左边的,咦,上次好象讲的是右边的吧,也蛮像,右边——左边。我的脑子也糊涂了,记不清上次小月讲的是哪一个了,又不好意思问,毕竟别人已经讲过了。我继续仔细的端详着两个人。看着看着,我看到右边女孩的左手上有一个应该是玛瑙的镯子,红褐色的;左边女孩的左手上也有一个镯子,淡绿色的,应该是玉或翡翠的,只不过因为挽在旁边女孩的胳膊里而只能看见一小部份。可我也未曾注意过小月有没有带镯子。”不好意思,到底那个是你?我忘了。”我还是问她了。小月没有反应,看样子在想心事。”照片上那个是你?”我又问了一遍。”啊,左边一个,我和姐姐在一起时我总爱挽着她。”小月突然回过神的答道,只是连照片都没看一眼。”喔,左边的一个。”我生怕再忘掉一样。我还想讲什幺,却看见远处查夜的来了。我连忙起身,将镜框递给小月。小月也看到了远处的巡查,忙接过镜框,准备恢复值班室的工作氛围。也就在我将镜框往她伸过来的手上递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只镯子——一只红褐色的玛瑙镯子。我在小月的左边,她伸出的是左手,可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看到快要过来的巡查,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值班室。

回到宿舍,我想起曾经因见到一本地女同事戴的了一个玉镯相当润泽,我出于好奇的问她戴了多久。据女同事讲,当地的女孩在十来岁时,长辈便会送一只镯子。戴到手上后便不再取下来。一直伴随着它的主人生/老/病/死。随着人的长大,镯子一般也取不下来了,即使能够取下来,也要费相当大的劲。我当时觉得那镯子和人简直就是浑然一体的。
 0   2006-03-29 05:11:04  回复
ranger
2F
Ranger Lv13
住了几天,挺好的,毕竟因为人少而显得资源相当充分,也还没有因人极少而引起寂寞。只是我总觉得搬进宿舍后睡觉总是睡的很死,白天还总是没精神,好象没睡醒一样,而我的层友也似乎有同感。有人讲是因为新楼还没干透,有人讲是因为一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没太在意,年轻人嘛,觉总是多的。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层友又多了一个嗜好——喝水。他似乎在突然之间变的很能喝水,无论聊天还是平时,手中便多了一个大茶杯,好象和夸夫似的要喝不知多少水。我曾向他表达过我的这种看法,他也只是傻笑,只顾喝他的水。

不管怎样,我和层友还是在空闲时间去女辅导员(其实都是和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的值班室聊天。毕竟,这可为无聊的宿舍生活增添一些笑声。两个女辅导员中只有一个常和我们聊天,另一个不是呆呆的看电视就是趴着睡觉,要不就是和层友一样没完没了的喝水。肯和我们聊天的女辅导员叫水随月,别人都叫她小月,长的蛮清秀,眼神多多少少还透出几分妩媚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但除了她的名字和外貌,我对她一无所知。另外,无论什么时间她的脚步总是很轻,轻的让人听不见似的,我曾开玩笑的说她一定上过”淑女学校”,要不然走路怎能这么”淑女”;还有一点,她几乎一直上夜班。我曾经试探性的问过她为什么总值夜班,她却很随意的说别人有事,找她换班,还说因为她家离的近,也无所谓。我也再没追问,只想可能是她太善良了,最后凡事都会迁就别人。

晚上聊天的话题有一次不知怎么转到鬼怪之类的事上。刚开始是我和层友讲,小月在听;后来是小月讲,我们听。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对此类故事竟不害怕,更不会吓得不敢一个人走动,就好象在听童话故事似的。而小月讲的精采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所知,更难得的是,她提到了”第十三条厂规”。我也才在她的解释下终于明白了这”第十三条厂规”的含义。

据小月讲,第十三条厂规是后添加进去的。因为厂里曾出现一些怪异的事情,当然这是被禁止传播的。究其现象,大致可分为几大类,而我前面的故事恰恰应证其中的两条。她曾听别人说起,我们厂里是有两条可以通往灵界的道路:一条是三楼的女洗手间;一条是一楼到三楼的楼梯。而通往灵界的道路会在半夜十二点后打开。厂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心浮动和对声誉的负面影响,第十三条厂规也就设立了。其中,厂规规定了最为关键的时间,但地点却不能明确的指出哪里不能去,而是笼统的讲”禁止在PM12:00后离开工作区域”,否则真的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对于我的经历,小月竟然给出了比较完整的解释。据她讲,通往灵界的道路上通常可以映像出人世讲要发生的或已经发生的事。因为我那位出车祸的同事由于即将步入灵界,所以他的灵魄会一点点的转移到灵界,其所有的转移都会在最近的通往灵界的道路上发生。距离死去的时间越近,进入灵界的灵魄也会越多。这也就是人在离开人世前多为所谓的”弥留之际”,此时的人已是没什么精神或干脆只会出气,还有就是精神极度”分散”而发生意外。

因为我天生就能看到一些非人间的东西,又不能加以分辨,故在同时赋予我肚子疼的“能力”,好让我在遇到那些不能用眼睛分辨的东西时,可以用其它的感觉得知而不至受其伤害。她还讲,在一定程度上说每个人都具有看见非人间的东西的能力,只是绝大多数人的这种能力都极小,以致于可以忽略。当然,也不是每个具备此能力的人都会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毕竟人们大多数情况下即使看到了非人间的东西也不会知道,因为——不能分辨。

至于我在半夜听到”夜上海”音乐的事,她似乎有着其它感触。她提到也曾听说过有人在半夜听到过”夜上海”的音乐,只不过不是在广播里。我并没有追问管于此事的解释,倒不是因为我不想知道,只是看着小月似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知道她似乎没有心思现在和我们讲话。我也只有静静的等待。

她终于开口讲话了,而讲述的内容竟有些久远。小月说她是建厂时征地而招进来的,因为她家就是旁边”水家村”的。新开发区的建立让”水家村”得到了不少实惠,只是唯一的缺憾是要迁族坟,这在当时还引起了族人的抗议。但抗议归抗议,坟还是迁了,工厂也顺利的建了起来。”只是,有个别没落的孤坟没有迁掉,其中就有一个传奇女子的坟。”小月淡淡的讲。我问道:”那幺,这个女子奇特在哪里?”她看了看我和我的层友,问道:”你们有看过’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吗?””有啊。”我的层友答道。”她说:”那是三十年代的事了,那名女子十几岁便随亲戚去大上海闯荡,就和里面巩丽演的女主角一样,也很漂亮。几年以后被人捧红了,还成了当时的明星。她很惦记家乡,资助了不少难以度日的乡亲。其中有一次那女子亲自回来,修缮了族里的祠堂,走时还带走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姊妹去上海谋个好出身。后来,听说和一个小白脸好上了。再后来,她的尸体出现在了黄浦江上,那小白脸却早已没了全尸。村里由她带出去的小姊妹为她收了尸,运了回来。小姊妹们希望村中的长辈们能允许将其埋入族坟,说是那女子曾经讲过:如果她客死他乡,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能落叶归根,埋回族坟。族里还是有人因其是个女子,且嫌她做的事不光彩而不愿将其埋入族坟。最后,还是族长说了话:’埋——大葬,人不能没有良心。’至于这最后一句话,不知是对那些反对的族人说的,还是在告慰那女子的在天之灵。”小月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讲道:”至于那歌声,或许就是她的吧。””不可能,都死了多少年了。”我的层友不屑一顾的讲道。她则再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彷佛还沉浸在那凄美的故事中,嘴里轻轻哼着”夜上海”那迷一样的歌。
 0   2006-03-29 05:10:5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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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6-03-29 05:10: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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