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人吃槟榔的习惯可能是世界少有的,常年累月发展出来的槟榔文化可能更是少有,甚至大陆的观光客一来到台湾就指名要看槟榔西施,这几乎已经变成某种文化地标。而从槟榔摊的发展,有时候倒也能够看出这个岛民的一些文化习性,例如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的创意与执著,还有一窝蜂很快地将一个市场做烂的现象。
很久以前曾经看过一篇文章,作者谈到台湾的槟榔摊早期只是在路边挂个招牌。一眼望去,一条街上四五家槟榔摊的招牌,竞争激烈。生意人脑筋动得快,后来开始有人在招牌上加挂霓虹灯,入夜后五光十色。
眼看著霓虹灯吸引较多目光,于是同一条街上的纷纷仿效,人人都有霓虹灯。由于竞争的武器相当,日子又恢复平淡,摊子老板顶多就是在灯管的造型上变变花样,没什么新意。
后来,有人想到只用霓虹灯效果不够,那么何不搞个警示灯上来(就是类似工地施工或者警车在用的那种强力闪烁灯)。灯球在路边一字排开,好不抢眼。虽然短期内效果奇佳,但同业很快又跟进了。
至于白天的摊子,卖槟榔的西施从“年轻漂亮小姐”,发展到“穿衣很少的年轻漂亮小姐”,再到“穿护士服或水手服的小姐”,竞相斗艳的情况让人瞠目结舌,甚至最后发展出专门的槟榔西施服装设计公司。
这就是台湾人的创意与韧性,也可以简称“重口味”文化。因为买家会被重口味的宣传手段吸引,因此商家的口味会下得越来越重。当模仿能力又很强,商家纷纷跟进时,“重口味”很快就会没味道。
这就好像信用卡免年费,刚开始很吸引人,到后来已经变成基本配备一样。虽然换个角度来看这是消费者的福气,但也显示出商家生存的艰辛。
笔者在多年前的文章里曾经把小型电子商务网站比作小商家,大型的是百货公司或者量贩店,而网络拍卖就好像路边摊一样,没有店面而且到处流动,有货就开张没货就打烊。
早年网络拍卖业者可是纯手工自己上网输入商品资料,用数码相机拍商品照片,因此常常可以看见很多曝光不对,焦距模糊,背景杂乱的照片。细心一点的会想办法力求“清楚”,但谈不上美观。
后来专业商家出现了,就好像槟榔摊也有专属霓虹灯管设计一样,开始有人专卖摄影棚和器材给网拍业者。这种小到可以摆在桌上的摄影棚内专用灯具,小型商品摆在里面打起灯来感觉还蛮不赖的。
然而台湾市场的重口味特性很快的就显现出来。既然照片拍得好能刺激立即消费(不能否认人是视觉的动物,特别是看不到实际商品的网络拍卖),那么花钱找专门摄影如何?再搭上美女model,视觉效果更佳。
这种火拼真是没完没了,变成了资本雄厚者的游戏,销售成本不断提高。节省成本的方法就是采用业余Model来进行商品照片拍摄。于是很多业余的学生或工薪阶级当起了这种网拍Model,简称“麻豆”。
麻豆还有专业分工,有的人仅出租手部,有的仅出租腿部,搭配不同商品特性各有其专业市场定位,并不一定非要找脸蛋姣好者,如此一来,商家也可以节省成本。然而很快,这种火拼把网拍的水准与口味又变重了。
口味一定会变得更重,其实笔者已经在满心期待,一定会有人开始搞特立独行的麻豆营销,例如让麻豆穿着护士服出来推销以男性购买者为大宗的3C商品之类的,那种画面一定很好笑,但是效果可能会很好。
这种台湾生意人的创意有时候是很绝的。从槟榔西施到网络麻豆,都是一脉相承的重口味文化。至于口味能够重到什么程度,请各位自行发挥创意想像,或许台湾的网络拍卖文化又能成为另一种举世奇观。
(本文作者为数位之墙总编辑,资深科技行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