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文章 楼主
无影侠医
网友【dreamer】 2005-06-15 18:11:02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60    1
第 一 回天缘

一群垂髦儿童,喧闹着进入山林。他们个个手持柴刀绳索,上山拾柴。

时当初夏,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孩子们一踏过浓荫蔽日的山林,顿觉凉爽宜人,纷纷

解开衣襟,纳凉歇气。

领头的孩子叫张保,今年十二岁,生得粗实有力,是村中农户张发荣的小儿子。他板起

晒得黑红的面孔,竭力作出一种威严凌人的样子,将手一摆:“上!”

娃娃们立即跟着他,沿着崎岖小径,往山上爬去。

爬了盏茶功夫,他倏地回转身来,喘着气.举起左肘,用袖子擦了擦汗,然后顺手一

伸,神气喝道:“众将官!”

一如往昔,十多个孩子齐声吼道:“本将在!”

“尔等速速分散杀敌,一个时辰后将柴禾担至此地,待本帅率尔等班师回朝,不得有

误!”

“得令!”

这几句对白,都是他们看戏时学来的。应对完毕之后,孩子们嚎叫着,纵马扬鞭,手奔

各自寻柴的地方去了。

站在最末的一个孩子,名叫李剑心,只有八岁,是九华山下张家村教书先生李祟白的儿

子。他生得白净稚嫩,俊秀聪颖,举止活泼而不失秀气文雅。由于年龄比别的孩子小,上山

时便落在了后面。但他生性高傲,偏不服人,情愿掉在后面咬牙紧赶,也决不呼叫别人停下

等等地。因此,他刚刚赶到孩子们停足的进方,人家已一轰而散,可他还没喘过气来。

他解下系在脖子上的汗巾,把头上的汗珠拭尽,然后打量周围的林木。

这一带枯柴几乎不见,因为已经抬过好几回,由于俱柏山镇林妖,他们都不敢再往高处

爬。可是,如果不往高处走,这柴要到什么时候才拾得够?

他想起这一年来参加拾柴的情形,心里就觉得不好受。按照张保的规定,谁最先拾够柴

禾,谁就在“班师回朝”时当“先锋’,走在全队人的排头。可他每次不仅当不了“先

锋”,连“中军”也没他的份,他总是回回当那个不光彩的”后军”,走在最后。偏偏母亲

只要他跟着大伙儿上山拾柴,便会倚在门扉上翘首等待,一见进村的头一个孩子,就要忙着

问:“阿保;我家剑心呢?”

而回答总是千篇一律:“师母,他归队最迟。走在最后呢!”

不行,今天不能在这附近拾柴,往上走一裁不一定就会碰上山妖鬼怪。于是,他便继续

往山上爬。

爬了一会,他站下来听听,伙伴们此起彼落的畔叫声。所柴声还听得清清楚楚,他便放

下心。

他想,再往高恐怕会遇到林妖山魁,还是沿偏坡定的好。便离开了小路,钻进革深林密

的偏坡。果然,这里的枯木干枝就显得多得多。

他兴奋地扯下一些干枝,用双手握住柴刀—一折断,堆在一处。用不了多一会,就所了

一小堆,他高兴极了,心想,这回再不会是一个“后军”了吧!

他想象着自己第一个走进村子的得意劲,在地后面跟着一长串比他大的孩子,母亲则以

惊异、欣喜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的爱子……

“哎哟!”他忽然一脚踏空,惊得他亡魂皆冒,尖叫一声。

“膨!”他结结实实掉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渐渐,他止住了哭声。

抬头看,落下来的洞口不过瓦盆大,被基草这得严严实实。这洞顶离地一文来高,四壁

都是光溜溜的岩石,哪里爬得上去?一急,眼泪又泉涌而出。

慌乱中,忽然记起了昨日爹爹教他念的一段书,那上面有两句话,爹爹讲了又讲,那就

是:“安宁勿懈堕;有事不迫速。”这是汉代仲长统的言论。意思是平安日子的时候,千万

不能松懈大意,这样,县发生什么事,便不会慌慌张张。

爹爹还经常要他胆大心细,临危不惧,还告诉他取名“刻心”的含义便是“剑胆琴

心”,要他别当书呆子,世事稍变就无以为生。

如今,不是碰到了事么?慌张害怕又有什么用?喊人也听不见;只有自己想办法出洞。

他止住了眼泪,四下瞧瞧。发现有一处壁上通着个铜盆大的洞,他满可以钻得过去。

于是,他站了起来,两手攀着洞壁,钻进了洞口。

这洞小而窄,连身子都不能站起。他只好两手两脚学狗爬,一口气就爬了七八丈远,洞

才定了起来。他慢慢直起腰,揉着疼痛的膝头,蹒跚着走了十多丈,便到了洞边。

朝里一张望,只见是一间有如大厅的石室,光线虽不十分明亮,倒也还看得清。他从洞

边往下跳,一个趔趄总算站住了。

他发现,地上尽是深陷进石的脚印,最奇特的“是脚印里还刻着数字,一二三四—··

也不知有多少。他不禁又惊又奇,便顺着数字踩着脚印走,想到脚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统来绕去,最后回到一,一共是三百六十多。这一遍走完,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嘿,是什么人有趣得很,在山洞里刻那么多脚印。

他休息了一会,又去看壁上的字和图。他来的那面壁上.画的尽是光头和尚,和九华山

上那些庙里的和尚一“样。画上的和尚或站或卧,或抬腿伸胳膊,好看得很。

中间壁上也是和尚,各种姿态不一。左面壁上则是和尚舞剑,比前两壁的和尚更为有

趣,姿式曼妙威猛,一股热气,审高伏低,半空舞剑,煞是好看。

三面壁上都有字,他从头一面壁上看起。

开首这样写道:

“至此洞者,堪称有线。有心习此技者,待神功大成,毁去壁上图形及地上步法。无心

技艺者,速离此地,但慎勿为外人道,以免把引奸邪小人,练成绝艺为恶,则后患无穷矣。

切记、切记,镇之、慎之!”

李剑心自五岁起随父念书,四书五经己读通两三遍,虽然不甚了了,倒也识不少字。以

上这些话,他能领会十之七八。于是,接着往下看。

老钠于此洞潜修二十载,自感涅槃之期不远,一身绝技也因之失传。怎奈世上恶人甚

多,挟技凌人,无恶不作,有违天和。思之再三,故将绝技留传有缘,望来者勤习迦叶伏魔

论功,艺成后匡扶正义、锄暴安良,广结善缘,以积阴功。但若技成后为恶,必遭天谴!戒

之戒之!

迦叶伏魔神功乃佛门上乘心法,世间练习法虽多,但皆不类此法。此法在动中调息,动

中有静,静中有动.身手步蹑之间,默念心法,气自然生。比之他法进展尤为神速,只要志

坚勤练,多则二十,少则十五载,必能打通任督二脉,成大气矣!”

这一段他就不大明白,。只知让你学成一种神功后,要当好人,不做恶人。另外,练什

么气要走着练。除此两点,他一概不懂。

接下来的是图象与地下步履的配合,他一时兴起,便参照图上所示动作与脚印号数,跟

着比较起来,弄完三百六十个脚印,他觉得并不费力。玩够了,他又接着瞧石壁上的字,竟

然一点也不懂了,但壁上字谕.说这是心决,要背诵下来。便照着字死记硬背.反复五遍,

便已背得滚瓜熟。

这么一折腾,他感到累了,便坐在地上休息。他忽然又想起,这壁上的字是何人雕刻的

呢?他又在壁上找,发现留字的人叫“无我上人”。留字的年月虽有,他却不知是何年代。

休息一阵,猛然想起该如何出洞,旋又急得跳了起来,惶惶然找出路。这间客堂般的大

厅三面是壁,唯一面通一长长的石洞,他看着害怕,想想还是从原路回去的好。便又爬上洞

壁,又作狗爬,回到原地。

他仔细观察四壁,这才发现凹凸之处不少,便鼓起劲往上攀,虽然掉下来数回,但总算

让他爬出了洞。出到洞口,心中大定,忙将柴禾捆好,找回摔下洞时扔出的柴刀,便欲下

山,夺那“先锋”之位。忽又想起要是下次再来此洞怎么下去,便又拖来一根丈余枯树,粗

如儿臂,将一端放到洞底,这样以后再来就可攀缘上下了。

他背起柴禾,从偏坡绕回路上,走不远就听见小伙伴们正在唤他,你一声我一声,好不

热闹,连忙扯起嗓子答应,一溜小跑下坡。

这次,他自然又是“后军”,不过并无怨言,他的心还留在山洞里呢。

母亲一如既往,依门眺望,见儿满头大汗负薪归来,都是每次又怜又借。待心儿进至小

院放下柴禾,便忙着替他拭汗、打水。父亲则从书房出来,称慰几句。

李氏道:“夫君,心儿不过八岁,这柴不要让他抬了吧?”

李崇白望着娇妻一笑:“古之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李氏白他一眼,道:“夫君自己不求功名,莫非要心儿将来去做官不成?”

李崇白笑道:“我既不求功名,怎会使心儿为名利劳碌?但人生在世,立志不可缺。心

儿可在文章诗词上下些功夫,但得一些佳句留传千古,也不枉读书一场。”

“那你为何不让他专心读书?小小年纪就让他上……”

“好啦、好啦,夫人.须知好文章也换不来斗米,若无生活之能,长大何以为生?所

以,这躬耕良田、担柴历新,需得小时做起,不要再像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父亲,于农事一窍

不通,惟有请四邻助耕才能收获这糊口之光、好不愧煞人也!”

夫人也笑道:“谁让你得罪权贵、落个削职为民呢?这不是活该?”

李崇由哈哈大笑:“古入曰;’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在下又岂能违背古训耶?”

李剑心不禁心里纳闷,不知父母亲说些什么。不过他依稀记得,小时自己一家并不在此

地居住,那时父亲似乎多着百民家中人来人往,有如闹市。后来不知为了什么,一举家搬

迁,有许多许多人相么那真是哭声一片、给他印象极探。后来,坐在马车里,全家就到这儿

来了。跟着来的有者仆阿福和婢女小兰,但过了许久。不知何故,连阿福和小兰也都走了,

最后只剩下他们一象三日。爹爹请人耕田,自设学馆教材里的孩子们念书,母亲则洗衣做

饭,缝缝补补。一家人粗茶淡饭。倒也过得快快乐乐。他哪里知道,父亲曾官至知府,因惩

办当地恶少,得罪了恶少在朝为宜的亲戚,被人家陷害参了一本,创官为民。他父亲因此心

灰意冷,便觅一清静地方住下,从此不再涉足官场。又因昔日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在此地

住下后。盖一简陋居所.再购置了十来亩田地,哪里还有多少金钱。为了让老仆和婢女能回

家团聚,这余下的银子统统给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便无所依托,只有靠几亩薄田生活了。

“再说剑心将柴放好,母亲又是忙着管他拭脸,又是忙着给他送凉茶水。今年以来,母

亲已不再说不让他拾柴的活。只是将他揽在怀中、不厌其烦地间长问短。他也兴致勃勃说说

山里的情形,只把自己摔下山洞的事演过、一则伯母亲担心,二则是遵守洞中留字者的意

思。

母子俩在谈得高兴,忽听村中惊叫连声,紧接着是一阵喝斥和铿锵铁器交碰声。李剑心

急忙挣出母亲怀抱,一溜烟跑出了门。只见各家都有人在村后空场跑,便也不顾母亲的呼

唤,跟着村人前往。

大家到得场边一看,惊得又往后退缩。剑心从人丛中挤到前排,张保正好也在,一见他

就指着场ZTE南地叫道:“快着!”

只见场中刀光剑影,正打得十分激烈。四个道上打扮的人围斗一个独臂道士,但见剑光

闪烁,纵股窜闪,把村中老小着得目瞪口呆。

忽然;独管道入一个踉跄,腿上血流如注,四个道人也收势站好,不再攻击。

其中一个道人喝道:“玄元,还不快把神丹秘诀交出,免你一死!”

独臂道人也不答话,以剑柄迅速朝腿上点了几下,止住了流血。

另一道人吼一声。”咱鬼都四煞,与人交手从不留下活日,你还不交出秘诀换命!”

独臂道人面色苍白,但却毫无惧意.眼一瞪,叱道:“你们不顾江湖信誉,以众凌少,

我独臂真人岂能屈服于邪魔之力?粉籍不在身上,你等又来我何?”

四煞之一的天狼道人,冷笑道:“玄无,你若执迷不悟,道平使生擒了你,让你尝尝阴

魂按脉的滋昧,到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莫及!”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这家伙浪费了“黄金广告位”,啥也没签!
大家都在看
回复/评论列表
默认   热门   正序   倒序
dreamer
12F
dreamer Lv0
在旁观战的郝勇,越看越心惊,他明明看到李剑心有多少个机会可以击倒姜超的,却又

白白放过了机会。起初他以为是由于经验不足或是功力不够的原因,看到后来才知对方是有

意这样干的。是手下留情还是别有用心?他实在猜不出来。但是,年轻人的功夫,却让他心

惊,要是等姜超败下阵来,自己再上、恐怕也难以制住对手。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

个突然袭击,三锏之下就将他击毙,以除去心头之患,他说动就动,喊了声“看锏!”一个

“秦王鞭石”,挽了个大花,夹头猛击,一股锐风,尖啸而起。其势锐不可当。李剑心暗道

一声“来得好”,进步侧身,一指点向对方肘腕,郝勇锏往下沉,使出“白龙归海”,转身

挽个大花,一锏当胸戳去,快如电光石火。李剑心见此人武功又高于姜超、铁头陀半筹,更

是来了精神。他将功力提到五成,掌风呼呼,同时对付两大高手。仍然举止从容。他生怕其

中一个溜掉,故而东指西戳,将两人紧紧缠住。姜超本想退下歇口气的,被他逼得脱不了

身,只好拼起一股气力,恶斗下去。

想想看,两个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合斗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这本已是极丢面子

的事,要是两人合力把这小子毙了,虽然于名声上有损,但总是取胜的一方。要是两人合斗

还被这小子战败,叫他两人今后在江湖上怎么叫得出字号?处于同一心思,两人都使出了全

力,把老底都翻了出来。一套套刀法锏法,一招招阴狠毒辣的招式,暴风骤雨般杀向赤手空

拳的李剑心,把李剑心攻得险象环生,似乎马上就要毙死在锏下刀下。

一旁观战的高威、舒萍急了,以为李剑心已经输定,一举手中铁尺,就要扑上去拼命。

“喂,你们要干什么?”耍猴的小丑道:“这郎中也学我老儿在耍猴呢。你们着的哪门

子的急?”

两小早与耍猴艺人相识,今日方知老头身怀绝技,他说出的话,焉能不信?

的确,李剑心只是有惊无险,他像一个玩游戏玩得着迷的大孩子,舍不得扔掉手中的玩

具。他怎肯随随便便就把两人打发了?他已将一套迦叶伏魔拳的精微变化领悟透彻,心中那

份高兴实非外人所能体会。他不厌其烦地反复演练,越练越有兴趣,旁观者看着惊心的刀光

锏影,在他却不当回事,他随时可以脱出圈子,随时可以拍倒两人。但,他却舍不得这样的

机会。有了这两次的经验,今后对付别人便游刃有余了。

没想到,他的这种打法却坑苦了两个对手。无形中造成了一个事实,就是消耗对方真

力,使其油枯灯灭。

这也是一种战术,而且是一种阴狠的战术。不需要刀砍剑劈,不需要血溅三尺,就能将

一个高手累垮累死。

姜超、郝勇此刻的情形正是如此,和铁头陀的遭遇一样。

姜超的刀势越来越缓,终于刀落人倒,躺下去就再也动弹不得。郝勇虽然好些,已经是

步伐趔趄、锏法散乱,形同乱打乱舞了。李剑心见对方不济,一下失了兴趣。便加劲猛攻,

作出气势汹汹的样子,以图将他吓退,自己也好收场。郝勇以为对方要痛下煞手,性命交

关,便拼死抵挡,锏没舞得两下,便颓然倒地。

南京的恶霸倒下去了,在场的人众若不是亲眼目睹,恐怕真不会相信。他们不禁欢呼雀

跃,潮水般向李剑心拥来。

小丑道:“快走,别给缠上脱不了身。”

李剑心、高威、舒萍、赵魁急忙跟在小丑后面,施展轻功,朝人少的小巷中溜走了。

留在身后的阵阵欢呼声。

拐弯过巷,小丑带着四人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开了一所小院的门,让众人进去。

这是由一排正房和两排侧房组成的四合院,清静无人。干净清爽。

高威道:“想不到关老爷子还有这么个好去处,原来关爷不穷哩,有产有业。”

关爷笑道:“我这么个穷耍猴的,能有钱买房子吗?是人家昨晚才送的呀!”

舒萍不胜羡慕:“呀,你老人家真好福气,以后不必再像我们一样住旅店了。”

关爷道:“屋里坐,有话慢慢说。”

堂屋里沿西边墙放了两溜太师椅,中间并有张圆桌间杂着茶几,可当吃饭用。桌子下藏

着些小方凳。

众人分散坐下。

小丑取下脸谱,却是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副福相、满脸笑容的老头,看年纪早过

了七旬,然而却无龙钟老态,精神十分健旺。

赵魁问:“人家怎么会送你老屋子?”

关爷笑道:“房主求我把姜超痛打一顿,这屋子就送我,你以为是白得的么?”

舒萍笑道:“你老人家今日并未动手,还说不是白得的?”

赵魁道:“人是李相公打的,这房子就该归李相公了。”

关爷道:“谁打的还不是一样?”

舒萍伸出一根青葱似的手指,在粉脸上刮着:“羞、羞,占了李相公的便宜!”

关爷眼一瞪:“眼红么?你们通通搬来,不就都有一份了?”

舒萍道:“真的?”

关爷道:“难道是假的不成?”

舒萍高兴得跳起来:“太好啊,我对旅舍都厌烦死了!”

高威也兴奋起来:“大家住在一块,热热闹闹,有个事也好互相照应。”

赵魁也喜道:“俺正要向李相公学武艺,大家住一块儿正好!”

关爷问李剑心:“你呢?”

“这—一在下还有双亲—一”

“有什么关系,这院子共九间屋,还怕住不下?”

“好,多谢关爷!”李剑心爽快地答应了。

关爷叫道:“丫头,上街买酒买馒头,我老爷子酒虫咬肠子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锭

二两重的银子送给舒萍。

舒萍跳跳蹦蹦走了,高威也忙跟了去。

赵魁忽然向李剑心作了个揖:“赵魁先前走了眼,不知李相公果然武艺超群,向相公赔

礼。”

李剑心忙还了一礼,道:“赵兄切勿多礼,小弟对赵兄见义勇为、不畏强暴的豪侠本色

十分敬佩。”

“还说什么豪侠啊,打也打不过人家,愧都愧死了!”

关爷岔话道:“赵魁,你小子不想想,人家南京一霸是何等人物,那铁头陀、断魂锏全

是江湖上一等的黑道高手。败给他们又有什么丢脸的了?”

“嗐,俺连罗泰这等二流角色也打不过,以后还打什么抱不平?不行,俺要再投师学

艺,李相公,你就收下俺这个徒弟吧!”

偌大条汉子,竟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剑心忙以袍袖一扶,发出一

股柔和罡气,架住赵魁让他叩不下头来。

“赵兄,小弟自己也没师傅把着手教,学的东西有限得很,拜关老爷子,包你受益无

穷,还是快快起来吧!”

赵魁只好站起,赌气道:“关老爷子轻功高,逃得快。这种功夫俺不爱,俺又喜欢揍那

些个坏人,将他们摸得鼻青睑肿,一铜棍敲得他们骨断筋裂,俺心里就着实高兴。”

李剑心想,真是个浑人,怎么说话一点没遮拦,这不把关爷得罪了么?”

那知关爷并不生气,仍然笑咪睐地说:“你小子是瞧不起关爷的开溜功夫么?”

赵魁也自觉话有些不妥,呐呐地道:“不是俺瞧不起,只是俺身子粗笨,学不了的。”

李剑心暗笑,这浑人也说起谎来了。

此刻,高舒二人回来了,又是酒又是鸡,还有白馒头。

在天井里蹲着的猴子瞧见吃的,赶紧从天井里窜回来,伸手就抓馒头,却被关爷一巴掌

拍开。猴子急得吱吱直叫,又是拍肚皮,又是指着自己的嘴,口涎乱流,真正是一副猴急

相,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关爷道:“这小子馋得紧,就给个馒头吧!”说着递了过去。

猴子一把抓过馒头,又指着桌上的卤鸡,吱吱乞讨,装出一副可怜相。

关爷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丢人现眼!”就扔给他一只鸡腿,那家伙才心满意足到院

子里大嚼去了。

舒萍从厨房拿来碗筷,众人毫无拘束地吃了起来。情同一家。

舒萍忽然问道:“关爷,这房子当真归你啦?是谁给的呀?这么慷慨!”

关爷道:“这人在三山街开了绸缎铺,生意做得不错,却被姜恶霸手下的人经常敲骨吸

髓,他本有一身武功,但几次相斗都输给了铁头陀他们,只好忍气吞声过日子。此人昔年走

江湖时与老爷子有一面之缘,那日在街上见我耍猴戏、便死拉活拽把我请到家中,再三央求

我给他出气,为地方除害。又见我不愿和他家人挤在一块,便把这座旧宅腾空让我住。你们

听,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来了嘛。”

众人一齐向大门瞧去,哪里有人?只有李剑心听出脚步声还在两丈外。

舒萍道:“老爷子哄人……”

话未完,敲门声起。舒萍跳着去开门,果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华服立在门口,

他见开门的是位姑娘,不禁一愣,问道:“请问姑娘,关爷在么?”

“在呀,请进吧!”

那人见厅上坐着几个人,关爷也在,便行礼道:“关爷,晚辈来得突兀,打扰各位,抱

歉之至!”

关爷道:“进来喝一杯,不必客气。这几位正是大闹姜府小太岁的,你大概知道了

吧?”

那人一听大喜,抢上台阶,一步跨进客室,向众人一揖,多谢各位仗义,今日扫了南京

一霸的威风。”

众人也回了礼。

关爷指着李剑心:“这位就是无影侠医李剑心。”

“在下张永寿,大侠之名传遍全城,得见大侠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李剑心起立答礼。

张永寿续道:“在下想请关爷李爷及各位到寒舍一叙,务清光临为盼!”

关爷道:“下午去吧,如何?”

张永寿立即答应,告辞走了。

舒萍笑道:“此人心地不坏,不妨结纳,今后尚有借重之处呢!”

接着,又问李剑心有何打算,剑心把悬壶行医的事说了。

高威十分欢喜,道:“我与萍妹变戏法也变得腻了,不如和相公合在一处打下手吧,不

知相公可嫌弃我们?”

李剑心满口答应。

关爷道:“你把父母接来吧,安置在这里也可放心。”

高威、舒萍、赵魁一定要跟着去,四人便一同出门。

到了旅舍。两老正着急呢,李剑心告诉爹娘已找到住处,又把同行三人—一介绍,两老

便高高兴兴一同前往。

安顿完毕,大家在客厅集中,决定由李夫人持家,舒萍帮助料理炊事,关爷等四人则上

承恩寺寻地设摊,由李剑心诊病,余人相助。

商量好,关爷又请李崇白替小屋命名,以便大家好称呼。

李崇白略一思忖,道:“我等浪迹江湖,匡扶正义,与强人作对,济世救人,叫做道义

宅吧,如何?”

众人表示赞成。

关爷又道:“为了解各人身世,以便朝夕相处。各位将来历简述一番如何?若有不便叙

述的,略过便了。”

李崇白首先介绍了自己。

李剑心简述山洞习武,救治沈志远,以及遇到金汉斗父女的情形。

关爷面色凝重地道:“你说金家父女接到的信柬上,落有四只禽爪图形?”

剑心道:“是的。”

关爷道:“知道四只禽爪的含义么?”

“不知。”

“这四只禽爪代表着四个人,四十年前人称歧山四凶禽,这四人武功独特,出道时已近

中年,行踪诡秘,出手狠辣。动辄杀人,杀人时,当胸一爪,摘出心脏,手段残酷,令人发

指。他四人纵横江湖,从未遇到对手,黑白两道,畏之如虎,他们嗜杀成性,常常不问青红

皂白,想杀就杀,对正道人士更是恨之入骨。只要被他们遇到,决无活口,于是各大门派之

首脑人物,于少林寺集中商谈对付之策,结果,与会人物在返回时,先后遭到毒手。这本是

轰动江湖的大事,但各派为维护声誉,只好秘而不宣,因此江湖上知道的人极少。正当四凶

禽横行无忌之时,突然间销声匿迹,仿佛这四人一夜之间便消失了。从此,江湖上再未见他

们的踪迹,这才使各大门派喘了口气。于是,江湖上流言纷纷,有的说四凶禽被一世外高人

除去,有的说四凶禽意见不合,自相残杀而亡。有的说四凶禽因练的功夫特别阴狠,走火入

魔成了废人,时间渐渐长了,江湖人便把他们忘个一于二净。没想到三十年后的今天,居然

又出现了他们的印记,这倒叫人费猜疑了。”

舒萍道:“会不会是别人冒他们的凶名唬人呢?”

关爷道:“金家父女在乱葬岗受蒙面人袭击,以少林游方高憎仁心大师的武功,居然不

能救出金家母子,可见对方武功之高,若不是与四凶禽有关联,又从哪里钻出来这样一伙

人?”

高威问:“四凶禽的武功,当世无人能敌么?”

关爷道:“这四十年如果四凶禽是在苦修武功的话,这世上就怕没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了。唉,江湖又将面临浩劫,只怕从此不得安宁了,你们后生晚辈,可要勤下功夫啊!”

赵魁道:“只要有人教俺武功,俺就不怕什么四凶禽五畜牲!”

李剑心道:“前辈说的是。我辈任重道远,该痛下苦功,望前辈不吝指教!”

关爷道:“未来抗魔重任,只怕要落在你肩上了呢,老爷子这点玩艺,自然要传给你

们。自古邪不胜正、我这把老骨头也还经得起摔打,少不了要和魔头一较高低!”

李崇白赞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关爷壮志不减当年,好生叫人钦佩。在下只恨

当年不曾习武,这抗魔之举,是半点帮不上忙,只怕还是各位的累赘呢!”

关爷道:“先生根骨本佳,只是未逢机缘。待老朽传先生内功心法,祛病延年乃至自

卫,还是可以做到的,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崇白大喜,道:“如此甚好,只相年老愚钝,不可教也!”

众人俱皆欢喜,连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赵魁讲了自己的遭遇:

“俺家在山东阳谷县,自幼爱习拳棒,有一年遇着个道人,传了我半年功夫,后来道人

避仇走了,俺只好自己练师傅教的那一套。十六岁那年,父母相继病逝,俺只好到江湖上混

饭,当过船工,扛过码头。因俺好打抱不平,常常打架闹事,活儿干不长。俺只好四处漂

荡,东游西走。二十岁那年,俺在安徽凤阳打死了人,便逃到河南。一日在洛阳斗一帮地头

蛇,俺被人家打伤,扔到野地喂狼,恰好少林仁心大师路过,把俺救活,还传了一路罗汉

棍。从此,俺就打造了这条熟铜棍,没事时拿它当扁担挑衣物,有事时拿它当兵器。丈着三

十六式罗汉棍。倒也打败过不少强盗贼人。后来俺又干了几年镖师,在开封府飞凤镖局也干

过。李公子说的龙形剑金汉斗前辈,俺就认识,不料今年俺走镖回来,飞凤镖局变成了一堆

土灰。俺无处可去,便流落到南京,四下打听血洗飞凤镖局的凶手,可是什么风声也听不

到。在南京见高兄妹俩被欺辱。便挺身恶斗,哪知斗不过人家,真把俺给气死了。完啦。”

轮到高威,舒萍脸却红了,把个螓首低垂,不胜含羞。李夫人爱怜地搂住她的香肩,她

乘势依偎到夫人怀里,像个童稚未退的娃娃。

高威道:“萍妹,这里的人都如亲人一般,愚兄可要实话实说了啊。”舒萍不肯抬头,

只“嗯”了一声,接着又补充道:“可别骂我爷爷啊。”

听他俩如是说大家都感到有些奇怪。

高威道:“不瞒各位,我俩是私逃出来的,这其中自有曲折,望各位不要见笑才好。”

关爷笑道:“山东阳城县翻天尺舒仲孙是你们什么人?”

高威一愣,道:“关爷认识?”

“江湖上谁不知翻天尺的大名?”

高威续道:“舒老爷子是萍妹的爷爷,却是我的东家。我自小父母双亡,在舒家放牛兼

做园丁。有位老园丁教我种花培草,还教我识字,当时,舒老爷子给舒家子弟请来塾师,老

爷子也让我们这班苦孩子一起念书。每天清晨,老爷子和少爷少奶奶就在庄院场上练武传

技,不准外人偷看。我偏偏想学武功,可又不敢对人说,只好把偷看来的架式乱比一番。有

一次,我正比着比着,却被园丁看见了,他问我这是干什么?我说路经练武场见东家一家练

武,我这是照他们比划的架式学来的,园丁听了哈哈大笑,摸着我的头说,“小子,你根骨

不错,我就教你几手吧。以后,干万别去偷看东家练武,小心把命丢了。”又嘱托他教武功

的事半点不能泄漏。从这天起,园丁就教我入门的基本功夫,以后又教我使用铁尺。东家一

家使的是双铁尺,只有园丁教我的是单铁尺。有一次我问师傅,却被骂了一顿,以后再也不

敢提起。记得师傅当时说,双的怎样?单的一点不比双的差,还可腾出一只手来用拳用掌,

并叫我刻苦练功,将来替他争口气。那时我还小,什么也不懂,只茫然答应着。十年光阴倏

忽过去,我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去年的除夕晚上,合府上下团拜后,长工仆役上厅堂拜见老

爷少爷,我师傅在拜见东家时,突然说道:“师傅在上,弃徒有一事相求,还望恩准。”老

东家想是心里高兴,便道:“李伟,有话起来说吧。”我师傅叫李伟,这是头一次听说,他

是老东家的徒弟,更是闻所未闻。师傅接着说道:“弃徒在花园做了十二年的园丁,闲暇时

又琢磨了单手铁尺功夫,并将高威收为徒弟,望师傅允准高威当众演练,为助师傅酒兴,并

望师傅指正。”这话才说完,老东家便勃然大怒,拍案骂道:“李伟,你本被逐出门墙,未

料贼心不死,竟敢私下收徒,传下改头换面、似是而非的舒家武功,舒家双尺,世代相传,

怎容得他人篡改,你究竟是何居心?从实招来!”我师傅面色苍白,微微冷笑道:“东家,

李伟早被从舒家铁尺门下除名,不过是舒家花园中的一名园丁。既然如此,我李伟收徒又与

舒家何干?想当年,李伟蒙东家收列门墙,传授武功,此恩当比天高。但我李伟感恩知报,

忠心耿耿,维护师门。那年仇家大举攻来,我李伟负伤力战,决不敢独自逃生,以致左手被

伤了筋脉,从此不能伸屈,只好使用一只铁尺。但东家你却说什么用一只铁尺便不算舒家武

功,祖宗传下的技艺决不容有丝毫更改,强令我弃尺学剑。试想我已到了中年,怎能学得好

剑法?便埋首将双尺招式化简或衍化为单尺招式,不料被东家你撞见,盛怒之下设了香案,

在列祖列宗灵牌前将我这门下二弟子逐出门墙,贬为园丁,受尽同门冷遇。我原可以离开舒

家一走了之,但东家所持之论未能服我,妄想证明给东家看,一只铁尺也自有妙处,希望东

家看了认可,让我重归门墙,不想东家如此固执绝情,我李伟在此无益。就从此辞别了

吧!”师傅说完行了一礼,叫我跟他一块走。不料老东家大发雷霆,要将我师徒二人拿下,

废去武功,还是大少爷夫妇跪下求情,才算免了此劫。我师徒二人离开了舒家,师傅说他已

看破红尘,要找地万隐居,让我自己去闯天下,说完便悻悻而去,剩下我一人不知何往,十

分茫然。未想萍妹从家中溜出,要与我亡命天涯,此后我们来到江南,盘缠用尽,只好卖艺

为生。不想萍妹被姜府护院看中,便故意加派重款,否则便要萍妹进姜府当丫环。本来我们

想逃离此城,后闻李相公要去寻姜家晦气,便打定主意同去拼个鱼死网破。”

舒萍细声细气补充道:“我与威哥自小在一座院中长大,常在一起玩耍。长大后也常在

一起说些诗文。那晚听了李叔叔一席话,深觉爷爷太古板,辜负了李叔叔的一片忠心,十分

同情叔叔和威哥,另外也想出来见见世面,还有,还有……”话声越来越细,没下文了。

高威又道:“萍妹追上我时,我本不敢带她走,怕落个拐带罪名,就劝萍妹回去。哪知

萍妹却伤心大哭,说起毅然出走的原委。原来我和师傅出来后,家中气氛渐渐缓和,众人争

着讨爷爷的高兴,萍妹更是想方设法,让爷爷不要再生气。哪知老东家却道:“萍儿,起

来,今年要将你许给崂山掌门的爱徒范鸿运,此子文武双全,相貌英俊,将来崂山派的掌门

非他莫属。嘿嘿,那时萍儿就是一派掌门的夫人了,地位何等荣耀……”萍妹一听大急,叫

嚷道:“我不干,我不要,爹、妈,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他爹爹就对老东家道:“萍儿还

小,这婚事等几年再说吧,望爹爹原谅。”老东家眼一蹬:“怎么,崂山派掌门欲来登门求

亲,你们的面子还不够大么?要是与崂山派结了亲,仇家就不敢再找上门来了,你啊,真是

个糊涂的爹爹!”少东家不敢再开口。萍妹奔回卧室,当机立断,收拾了几件衣物就来追赶

我了,我于是便带了她走。”

舒萍又小声道:“那范鸿运油嘴滑舌,讨厌死了,人家怎能……”又说不下去了。

关爷笑道:“我老爷子替你说吧。人家不愿嫁给他这个小子,人家看上的是这个姓高的

浑小子……”

舒萍急得把头钻入李母怀中,一双莲足跺得直响。

大家不禁哈哈大笑,随之,又为二小的遭遇深深叹息。今后,他俩的麻烦还多呢。舒家

饶不了他俩,崂山派也恐怕不肯干休。

关爷道:“该老夫自报家门了。老夫关村夫,一辈子浪迹江湖,专为黑道人物作对。我

那猴儿叫关野。跟随我已十来年,替老夫挣钱糊口,完了。”

大家经过了解,更加亲密无间。
 0   2005-06-15 18:13:59  回复
dreamer
13F
dreamer Lv0
第 六 回无影侠医

李剑心惩治南京一霸的消息,传遍城内大街小巷。

沈志远一家也听到了手下人的详细报告。

沈志远和三个总管就此事商谈了一番。

沈志远道:“可惜啊可惜,老夫到底看走了眼,李公子是个难得的人才,快命人找到李

公子的下落,设法把人请回来才是上策!”

任继发道:“不知这位公子出自何入门下,竞能挫败铁头陀、断魂锏这样的高手,实在

叫人难以相信厂史航道:“武林一丑关村关老爷子不是也现身了么?会不会是关老爷子作

怪,在暗中助了一臂之力啊?”

任继发道:“这也有可能,听说关老爷于一身功夫已入化境,制伏铁头陀之流自是易如

反掌。”

沈志远道:“不管实际情形如何,但李公子既有武功又是歧黄圣手,这五梅阴阳掌的毒

伤,天下唯有他能治.三应该尽快把他找到。”

三位总管齐声答应。

沈志远道:“去见伍老前辈,将今日之事向他老人家禀报。”四人遂来到客房见伍云。

任继发将李剑心大致姜超,武林一丑关村夫同时现身的;事说了。

伍云皱了皱眉:“关老儿向来在北方;带游逛,怎么跑到南方来了?”

停了停,又道:“南京一霸姜超、铁头陀智圆、断魂郝勇这等人,不算什么了不起的高

手,南京城乃藏龙卧虎地,他们竞敢如此张扬,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沈志远等人一怔.这事例不普纫想过。

伍云续道:“须知树大招风,姜超如此横行无忌,凭的是什么?“众人依然回答不出。

沈志远犹豫道:“依前靠之见,难道姜超等人后面还有靠山?”

伍云道:“不错!”

史敬道:“这靠山是谁,令人费猜。”

伍云道:“虽不知是何人.但有靠山这一点无需怀疑,再以五梅门复出这件事来说,也

让我老爷子费猜疑。据你们所言,五梅门徒已练就了五梅阴阳掌,就凭这阴阳掌,就能天下

无敌么?”:任继发道:“五梅阴阳掌歹毒阴狠,是天下毒掌之冠,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

能挡之者,只伯少之又少。”

伍云冷笑道:“就算如此,我再问你,当年围剿五梅门的四大门派实力如何?”

任继发道:“恒山、五台、华山、少林四大门派,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特别是少林、

华山,实力吏为雄厚;”

“好,你认为少林掌门仁智大师功力如何?”

“仁智大师功深造化,达摩指所向披靡,为当今顶尖高于之一。”

伍云点点头:“既如此.五梅门现在凭着五梅阴阳掌,就足以报当年毁派之仇了么?”

任继发长吟道:“这……只怕还未必。”

“这不就对了?需知五梅门的复出,44必惊动四大门派.轰动整个武林,四大门派和正

道人士决不会听任五梅门重振门户,五梅门既无把握战胜四大门派.那么,公开亮出旗号岂

不是惹火烧身么?”

沈志远等人超听越迷糊。

吏敬道:“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伍云敛容道:“就是说:五梅门必定也有了后台,才敢有侍无恐,公开亮出旗号先从惩

治所谓叛徒入手,向正道武林示威,向四大门派示威!”

这一番例析.入情入理.不由众人不信;他们心想,这老儿虽然目高于顶。分析事理却

是十分精到,叫人十分佩服。

沈志远道:”依前辈所言,南京一涵和五梅门的后台,极有可能是一人?”

伍云道:“只怕不是一人,而是一种势力。联想飞凤镖局一夜败亡之事,不能不叫人寒

心。需知飞风镖局高于如云.交游又广,绿林豪强向来不敢动该镖局的一根毫毛。

想不到一夜就被人尽屠。最可怕的是……”

“什么东西最可怕叼?“随着娇滴滴的声音,沈竹青带着红蕊、绿萼来了,“这世上还

有令你老人家害怕的东西?我可不信啊!”

伍云心中十分受用:“丫头,你来何事?”

“让你老人家教武功啊,人家都等不得了,你老人家连半点动静都无,真把人急死

啦!”

伍云笑道:“急什么啊?又不是上花轿!”

沈竹青一跺莲足.嗔道:“老爷于尽说风凉话,晓得么?那个奥郎中居然会武功.今天

上午在南京城大出风头.真把我气死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股傲劲,只要老爷子肯教我,管

保我就能超过他、压倒他.在南京城,不,在江湖上,名扬四海,给你老人家争光。我走到

哪儿,人们争相指说:瞧,那个英姿明爽的女侠,知道么?她就是苍山独夫伍者爷子的嫡传

徒弟呀,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强,天下人无人能敌!到那时呀,我非把那个臭郎中打得跪地求

饶不可……”

沈志远听她越说越离谱,喝道:“青儿,住口,别胡说八道!”

伍云却赞道:“说得好,女娃儿真有志气!老爷子就是喜欢有志气的人。罢、罢、罢,

者爷子一生独来独往.向不把人故在眼里,也懒得收什么徒弟,你我此次相识也是有缘,我

老爷子就破例收你为记名弟子吧!”

沈志远见女儿胡说一通非但没惹伍云生气,倒反而收她做了记名弟子.这份高兴自不用

提,忙道:“青儿还不行拜师大礼?”

沈竹青其实早已盈盈拜了下去。

伍云呵呵笑道:“乖徒儿.起来吧。”

红蕊在一旁看着,不禁想到,真是物以类聚.这老儿骄傲得紧,收的徒儿更是唯我独

尊。哎哟哟,这师徒俩搭配起来可怎么得了?小姐要是再练成了一身绝技,这双眼睛只怕不

是长在额头上,该是镶在顶门心了.以后就更加难侍候了。这可怎么得了啊……

这边厢沈竹青行完礼,搬个凳子坐在伍云跟前,要他继续刚才的谈话。

伍云道:“适才提到飞凤镖局一夜遭屠之事.最可怕的是.行凶的人痕迹未露.真个是

来无影.去无踪,江湖上竟然没有他们的消息。要知道,飞凤镖局局主倪子春,不但武功不

俗,人缘也特好,交游十分广阔。镖局一旦出此惨祸,自然轰动了整个武林,引起亲朋好友

的关注:然而,竞连凶手的点滴情形也摸不到,可见这批凶手非比一般江湖人,由此可作出

一个结论,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行踪诡秘的高于,其宗旨目前尚不清楚,但绝

不是好兆。如果设想南京一霸、五梅门都和这伙人有关联,那么,江湖不久就会陷入腥风血

雨之中,所有武林正道知名人物b皆不能置身事外。”

这一番议论,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良久,沈志远才说道:“老前辈是否己追踪到一些蛛丝马迹?’伍云道:“我者爷于本

想赶往北方,追查飞风镖局败之事,不料碰上了五梅门的遗孽,才发觉事有蹊跷,虽然不能

笃定,但决不能掉以轻心。”

任继发道:“者前辈视事透彻.令人心折,我辈当调人手,作周密准备。”:伍云道:

“你们不是经商么?那些店伙哪能派得上场?”

沈志远道:“不瞒前辈,在下等虽改行经商不问江湖事但时刻不敢忘记五梅门复仇之举

故平日里也招纳了不少江湖好汉。”

压云点点头;。原来如此!”

沈志远又道:“明日请严盂两家过来.就此事再行详仪。”“伍云道:“可行.合三府

之九当能在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我老爷子倒想见识见识这些诡秘人物,到底有何过人的本

领[”:语声才落;院子中突然爆出一声冷笑。

众人还未有所举动,伍云双肩一晃,早已掠出厅外。于是大家猛然觉醒.相继跃出。

满天星斗,大院寂寂。众人分散搜索,但不见有人,就连伍云也没了踪影。搜索无功,

大家旋即回到台阶前,凝神戒备。

俄顷,众人眼睛一花。伍云以从天降,毫无声息地落在面前。

沈竹育立即问:“师傅,追到人了?”

伍云并不回答.挥手令诸人进客厅。

大家分散坐定.只见伍云面色阴沉.一脸怒气。

他恨声道:。好大胆子,竟敢戏弄到我老爷子头上,此人身法极快,但仍逃不出我考人

家的手心,只可惜来人熟悉路径,窜入衔巷东躲西藏.竞没了踪影、真把我老爷子给气死

了,实在该死!”

他这话有毛病.不成了自己该气死吗,红蕊、绿尊听出来了,沈竹宵自然不会听不出,

她们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强自忍着。

能在苍山独夫手上安然溜掉,来人这份武功端底不可轻视,。沈志远等人却是笑不出。

齐飞道:“师伯,此人来意如何?“伍云道:”踩盘子,探虚实。”

任继发道:“莫非又是五梅门中的入?”

伍云道:“除非是五指魔君阂老鬼亲自出马.否则*飞云豹和毒爪猴可没这份功夫。”

真是祸不单行,五梅门之事未了.怎么又来了不明底细的夜行人,看来,不过问江湖事

是做不到了,已是身不由己啊!”

沈志远想到这些,不由叹了口气。

伍云道:“叹什么气.天塌下来,还有老爷子顶住呢!”

沈志远忙道:“是、是.有老前辈在,晚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觉得此生本想脱离

江湖,到头来还是摆脱不开.因而有些感慨而已。”

伍云道:“大丈夫行事,只问该不该,而不管其结果如何。身为武林豪杰,江湖出现黑

潮,岂能置身事外?我等替天行道,决不能任妖邪之徒荼毒武林。“老爷子这番话说得义正

词严,众人不觉豪气顿生,连连称是。

伍云又让大家回去休息.命竹青留下,传授本门内功心法。

当夜,沈竹青学完归来,却无睡意了。

种种消息和发生事态,说明江湖面临一场大劫.沈家已、不能脱身事外,她如今已拜得

名师,只要努力,武功必有大成。到那时,看他李剑心还敢不敢目中无人。哼;要是她治服

了他,让他乖乖俯首,甘当裙下不二之臣.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到那时,他必定言听计

从,指东就不敢往西,说北就不敢向南。

可是,如果他仍然织碧不驯呢?不会、不会,想那时,她成为了江湖万人敬仰的巾幅英

雄,他哪里就会像瞎子一样看不到她的光辉?那时候啊,他只怕更比别人还要捧她、敬她、

畏她,还有……还有什么’已经够了吧?不,不够.还要他……要他干什么?这,一时还真

说不上来,说来也奇怪,她干吗要这么恨他?他了不起么?不过是个臭郎中,半点武功也没

有,不对、不对,那是他装出来的,他有武功,而且只怕还高,可高又怎样了?能高到哪里

去?武功高一点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就可以看不起她这位富家小姐了?

人家孟大镖头的侄子、严家的公子,还有好多好多知名人物家的少爷有谁不在她面前唯

唯诺咯、讨好卖乖’就凭他一个穷郎中,她又怎会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也怪,她就是恨他,

就是忘不了这恨,就是要耿耿于怀!这也不能说不是怪事,干吗她总要盯着他呢?她自己也

想不明白,唉.管他呢,想不明白就不想吧,明天……

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孟、严两家应邀而来:使众人惊异的是,昨夜三家都出现夜行人,这不能不引

起重视。联想起伍云的种种判断,大家表示要结为一体,共赴劫难。

午饭时,下人报告,李公十有了下落,原来他在承恩寺广场摆摊治病呢。

任继发连忙站起,道:“待小弟立即去请,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沈志远道:“话说得婉转些,不可开罪李公子。”

任继发又邀了齐飞同往,齐飞与李剑心素来友善。

沈竹青在另一桌上竖着耳朵听,听完一楞,这小子真没出息,怎么像江湖浪子一样设起

摊来了!哼,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尝尝在oAL谋生的滋味.这与在‘,济世堂”行医真有天

渊之别.挫挫他的傲气!

想毕,心请愉快地与严家兄妹、孟氏昆仲谈笑风生.边吃边玩。

不久,任齐二位总管回来了。

“如何?”沈志远急忙问。

任继发摇摇头:“李公子不愿回来。。

“为什么?”

“李公子说:“感谢沈东家盛情,但我不想再回来,就在此地行医也很方便穷人。

,我问他居住何处,答说寄居在朋友家,一切均方便,不劳过问!”

“啊……”沈志远颇为失望。

齐飞道:“还不止李公子一人,有个大姑娘帮他收费呢。”

“大姑娘”三字象三很针,戳进了沈竹有的耳里,她差点要跳了起来,一股无名妒火條

地从胸中燃起,要不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马上就会冲出门去。

好不容易抑住了冲动,她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天生的下贱坯!请他堂堂皇皇坐在药

堂里看病不愿.宁肯和那些下三池、下贱货为伍.这样的人找来干什么?”

孟氏昆仲立即响应,把李剑心骂了一通。

严家兄妹却不言不语。

饭后,乘老人们回房休息,沈竹青邀约年青人一块到承思寺去瞧瞧那个臭郎中。

一行人到了承恩寺广场,果见李剑心坐在一张条凳上.面前支了张歪歪斜斜不成样子的

方桌.正在替一些脚夫苦力诊病。旁边果有一个姿色艳丽的少女在替他收钱。只见诊病的人

一个接一个,有的递给少女三四个铜钱,有的竞什么也不给。李剑心忽而扎针,忽而开方.

忙得不可开交。

沈竹青看了一阵,心想;这家伙有银子不拿,偏要来这里受罪。哼,我原以为他是个正

人君子,没想到才出来西天.就勾上了人家的姑娘。这姑娘长很倒也俊俏,;不过比起自己

来,只伯还要逊色三分,有什么可受的f他为什么就对人家那么好?这个该死的臭郎中,今

天姑奶奶要你好看!”

这时,正好金陵秀士盂云天在发议论:“真难相信就是这小子打败铁头陀、断魂锏,你

们瞧,哪里像个成名人物?居然和那些下三滥混在一起,真丢了文人侠士的脸面!



孟如龙接口道:“表兄说得是.这种人背后到底长着穷根.为了几个小钱,甘愿如此下

贱的!”
 0   2005-06-15 18:14:16  回复
dreamer
14F
dreamer Lv0
这些话,沈竹青听了快意。

又听严婷迫:“二位这话不嫌过份些么’李公子为穷人治病.又有什么不好?”

严鹤接道:“李公子悬壶济世,自食其力,倒有自己的乐趣,所谓入各有志了……



沈竹青哼了一声,“既然这么说,严公子也可以来设地摆摊呀,你的字画不是挺好的

吗’对也不对?”

严鹤见她不高兴,不敢再作声。

沈竹青道:“走,到他面前转转.看他脸住哪儿放’”

说着莲步姗姗,由绿萼搀扶着,故意站在诊桌旁边看他治病。

红蕊心道:这位姑奶奶又要惹事了,可怎么办哪’没奈何,只好站在一旁。

李剑心忽然被一阵香风撩得拾起头来,正好和沈竹青四目相对,他立即低下头,就像没

看见一般,自管写他的处方。这把沈竹青气得心里直抖,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窜起。

她冷笑一声:“各位公子爷,这个郎中好会赚钱哟,你们瞧,病人很多呢!”

孟云天立即应道:“当然了,一个病人收四个铜子儿,倒也不是小数呢!”

孟如龙不甘落后:“江湖郎中嘛,能糊口也就不错了。”

李剑心并不理睬,一味忙自己的话.正好赵魁来送饭,替换舒萍回家。为着跟关老爷子

习武,他们几个轮流替换着来*赵魁可没有这份涵养,眼一瞪:“你们站过去些.别在这儿

说风凉话,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少在大爷面前摆威风!”

孟云天大怒,喝道:“住口你个走江湖的可怜虫,你敢对爷们无礼?”

舒萍小嘴一翘:“赵大哥,别和这班执垮子弟斗嘴,人家占着爹妈有钱,当然该威风威

风了!”

赵魁道:“你家不照样有钱.怎不像他们?”

“我要是像他们,嘿,还不如不活了呢!”

沈竹青早就盯着她了,正想找她的茬呢,闻言立刻发作起来:“死丫头,你是什么东

西?有你说话的份么?瞧你这副打扮、有什么了不得的出身?又会是什么大家闺秀了?”舒

萍立刻反唇相讥:“我当然不是大家闺秀了,大家闺秀会到承恩寺广场来找人的茬’会到穷

人面前来摆阔?我问你,你摆给谁看呀’这儿没人理,你白费心思了!”

这话戳着了沈竹青的痛处,不错,那个臭郎中见了她理都不理.简直气死人了。

她娇喝一声:“大胆,找死么?”

舒萍哪甘示弱:“哼,姓姜的都敢斗.还能伯了休们?”

沈竹青手一挥:“绿萼,去给我掌嘴!”

舒萍双手叉腰:“你敢!”

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李剑心不得不说话了,他对舒萍道:“赵大哥来替换你萍妹.就回

去吧,他们是冲愚兄来的。”然后又对沈竹青道:“沈小姐,在下并末开罪于你,何苦如此

相退?”

沈竹青心想,哼,你终于开口了,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嘴里道:“哟,这是什么话’莫

不成这承恩寺前的地皮都让你小郎中买下了,不许别人逾越雷池一步’”

李剑心道:“在下不名一文,哪比得上富家老爷置下地产。这广场谁来都可以,小姐只

管站在这里观光.瞧瞧穷人怎样挣钱糊口,倒也是赏心悦目的乐事!”

这话的讽刺味谁都听得出来,直噎得沈竹青回不上话儿,而他却再也不子理睬,自顾替

人诊病去了。

沈竹青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她可不能这么就败下阵来,今日一不作二不休,索兴闹他个

天翻地理才好。

于是,一跺脚,骂道:“李剑心,说话休要连刺带讽,休今天不说明白,姑奶奶

就……”

“竹青,你怎么也在这里.又惹事了么”不知何时,沈志远已来到她身后。

沈竹青一时下不了台,干脆一指李剑心:“人家好意来看看,他却连讽带刺,夺夺遏

人,人家忍不住,就……”

沈志远自然知道不可能是这么回事,俗话说,知女莫如父,她不惹人已是难能可贵,人

家李公子怎会无故以言相讥?于是沉下脸道:“好啦,快回去吧,你师傅正找你呢!”

沈竹育正好借此下台,临走,故意扔下句话给李剑心听听:“伍师傅找我传艺吗?

哎哟,那得赶紧回去!”

瞧.有伍云做师傅,你李剑心比得上吗?

沈志远等她们一行走开,连忙向李剑心道:“小女年幼无知,开罪公子,还望看在老夫

薄面海涵!”

李剑心苦笑道:“哪里哪里,东家请坐。”

“李公子,老夫三言两语,不误公子诊病。老夫欲想请公子回济世堂诊病,不如公子意

下如何?”

“多谢美意,在下就此诊病,方便了穷苦人家,东家以后有事,不妨派人相招,在下定

效犬马之劳。”

“不敢、不敢,公子客气了.若李公子执意在此行医,老夫就命人来此搭个彩棚,免得

风吹日晒,下雨就更糟了,公子以为如何?”

“这倒不必.东家多次关照,剑心心领,还有柜上那七十两银子,改天奉还!”

“哎,李公子,区区银两也要放在口上,老夫救命之恩,又该如何报答呢?”

两人就这么谦让一番,最后沈志远只好快快离开。恨只恨自小娇坏了女儿,否则,哪有

今天这个局面?

傍晚收摊回来,赵魁清点铜钱银两,居然有五十多两银子,使李剑心谅奇不已。

关爷道:“这不足为奇,小老弟当世神医,有钱人也慕名而来.随手丢下了三五两银

子,不就有了?”

李剑心道:“威弟,凄足七十两了么?”

高威道:“够了够了,明日小弟亲自送到济世堂去。。

吃饭时,大家谈谈今日见闻。为了称呼方便,众人定了名分,称关爷爷,称李祟白夫妇

伯父母,公推李剑心为大哥,不管年龄。故所以他们凑在一起,外人还以为是祖孙三代同堂

呢[此刻饭桌上的谈话便是如此,一忽儿这个叫“爷爷”,一会儿又叫“伯母”,那个称

“贤弟”、“大哥”’‘亲热得紧。

接下来的几天,延聘李剑心到南京城各大药堂去治病的东家、掌柜,甚至省内外的武林

大豪、名门大派、黑道魁首接踵而来,聘金达到一千两的都有,但却被李剑心婉言拒绝。

由于钱财宽了.他治病的地方增搭了彩棚,加添了座椅。给病人更多的方便。他诊病的

诊金并无固定,随人自出,多的多给,没有的不给,即使这样,收入仍然甚丰。他便提些出

来,资助那些诊了病出不起药钱的受苦人:这使他的善名不适而走,在南京城内.当真是有

口皆碑。

这天,李剑心于与往常一样,早早就开诊,陪他来的是高威。

这天病人似比往常还多,李剑心一坐到诊席上就忙得不可开交,又是扎针又是开方,一

丝儿空隙都没有。待到日上三竿.他已诊治了数十个病人.可排队的人群,依然那么拥挤。

在看完一个老人后,下一个是个着青衣的人,李剑心还没看清他的容貌,忽见那人在将

坐末坐之际,陡然一式“金龙探爪”,五指如钩,劈胸抓来。

这真是电光石火,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李剑心已经闪不开、躲不掉。

就在五指尖刚要触到胸口的一瞬间.李剑心护身罡气突然随意念而生。

”口彭”一声大震,椅倒桌翻,两条身子一东一西跌出棚外,青衣人就地一滚,旋ep纵

身而起,施展轻功犹如一只大乌.翔入闹市人群中一闪不见。

李剑心在空中一个倒翻,人未站稳,那等待看病的队伍中.忽地掠起两条身影,一左一

有,四爪前伸,攻向李剑高威目睹这一切,惊得大叫一声,抖手一把金钱镖,分洒两个偷袭

的假病人,随即亮出铁尺,没命地扑上前去。

此刻李剑心突见有人偷袭,立即提起一口真气,双臂一振,人又平地拔起三丈,躲过了

致命的夹击。

两人四爪抓空,身子并不停留,借势窜入人丛,逃得无影无踪。

高威打出的金钱镖随即落空,他跃到地时,也只看清了偷袭者的背影,其中一人,后颈

上有一大块紫色胎记“骤然发生这样的偷袭,惊得病人纷纷走散,李剑心和高威便罢诊回

家。

一路上,高威询问李剑心是否受伤,李剑心摇摇头,指指嘴.摇摇手,意味着没有受

伤,但不能开口说话.使高威惶惶不安。

回到”道义”宅.李剑心立即回房打坐运功,众人则在上房客室中,听高成讲述经过。

关爷详细问了对方出手招式之后,面色转为凝重,一向笑容挂在脸上的老爷子.此刻就

像换了个人似的。

舒萍急道:“大哥的伤重么?”

关爷道:“照威儿所说情形看来,剑心是以护身是气挡住来人进袭的,足见剑心的内功

已达上乘境界.这倒是爷爷没有估计到的。”

“那怎么还要行功调息?”

“那是因为他连受两次突袭,偷袭者武功极高.内力持强,剑心仓碎中运起护身受气,

免不了要吃些亏的,好在他功力精深,调息之后便不妨事,你们不必担心。”

李夫人忧容满面,道:“但愿如此,这不知是哪里的强人?怎么无缘无故就向人下毒

手,真是无可理喻。唉,罢了,这诊病摊也不必再摆下去,免得招惹祸端。”

李祟白道:“夫人此言差矣,心儿既是武林中人,又秉着匡夫正义、诛除邪恶的宗旨行

事,自然免不了遭到坏人的忌根,为夫当年做官,又何尝过得大平日子?莫说心儿身入武林

了,哪里少得掉刀光剑影?夫人不必忧虑过甚,心儿不妨事的。”

众人见李祟白深明事理.俱皆敬服。

话刚说到这里,李剑心己含笑步入客堂。

众人七嘴八舌,询问伤势如何。

李剑心道:“来人功力深厚,又是志在必得,所以用了全力。我见事出仓粹,只能运起

护身受气.勉强顶住了一击。故尔稍稍受伤,但偷袭者也决好不了,只怕比我还重c其实,

真正伤了我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因为第二次偷袭时.我强提真气,拔起三丈,这就加

重了伤势,经过调息,已完好如初。”

关爷又询问他动手详细情形,听完后,说道:“偷袭者的武功以爪为主,那一抓,并不

是金龙探爪,而是禽爪,他只要一爪抓个结实,一颗心便被他血淋淋掏出……”

此言一出,惊得众人连连昨舌,李夫人更是不停念佛。

剑心道:“莫非爷爷以为来人与歧山四禽有关?”

“正是如此[如果所料不差.四凶禽或是其弟子,显然到了南京城。”

”爷爷,我辈与四凶禽毫无瓜葛,怎会找上了我们?”高威问。“这也是爷爷想知道

的。咦,真令人费猜疑问!”关爷道:“莫非四凶禽与南京一霸有关连?否则,偷袭剑心理

从何来?对了.南京一霸武功虽达一流,然而在南京这样龙蛇荟萃的地方,似乎太张扬了

些。莫非就是仗着四凶禽的凶名,才敢如此耀武扬威.不把南京城内的武林人氏放在眼中?

晤.这倒是十分可能的呀!”

李剑心道:“爷爷所说极为有理,下一步该如何防范?”

关爷沉思一会,道:“对方既然不得手,势必还要继续.迟早会找到‘道义屋’来,一

场恶战已不可免。以我方实力而论,只要不是四凶禽亲自到场,倒也怕不了他们。

但从今以后,人要集中.加强练功,以防不315。”

高威道:“大哥还去不去诊病?”

李剑心道:“怎么不去?焉能向强人示弱?爷爷,你说呢?”

关爷道:“正是。时下无影侠医名动江湖,是道义屋的一面大旗.在妖邪魔道蠢蠢欲动

之际,这大旗怎能不战自倒?这江湖上岂不是魔长道消了么?”

这话精辟已极.李剑心这无影侠医并不只关乎着他个人的声誉,更重要的是关乎着正邪

相争。为正道树立的一面旗帜。

李剑心肃然道:“多谢爷爷教诲,剑心领会了。”

关爷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从今日起,赵魁习练天星棍。威儿萍儿习练三十六式天

星点穴法并习练天星内功心法.祟白夫妇则只习练天星内功心法。剑心出外诊病,仍由魁

儿、威儿轮替陪同。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俱皆同意。

只有李夫人慌道:“妾身为妇道人家.年届四十,这武功…”

祟白道:“夫人,习练内功心法.祛病延年,并非要去舞枪弄棒的,有何不可?”

关爷道:“天星内功心法易练易学,进境神速,只是到了一定时,就是说到五成火候

时,才会慢下来。但若有了五成功力.也足可与人周旋。”

祟白大喜,道:“我夫妇二人定要勤加习练,将来纵不能除魔卫道.也可自保无虞,免

得成了大家的拖累。”

李夫人觉得此话有理,便答应下来。

就在李剑心遭到偷袭那天,沈志远接到了更为惊人的消息。这消息有如五雷轰顶,把个

沈家大院震得人心惶惶。

原来,五梅门人大举袭击了五台派,正式宣告五梅门复出,扬言要报当年毁派之仇。据

传,五台门人损失惨重,就连掌门也未能幸免,甚至说五台派已无活口。

于是,当年围剿五梅门的恒山派、华山派、少林派相继发出了武林46,敦请各大门派、

白道英雄,密切注视五梅门动向,寻找五梅门人踪迹,以便一鼓歼之。

五梅门原先在山西静乐县天柱山开宗立派,复出后行踪诡秘.对五台派是突施袭击,得

手后便隐去踪迹,更不知道何处是他们的驻地,闹得江湖上人心惶惶。

但是,少林恒山华山三派,据传已察到五梅门人的踪迹.三派高手已分批下山.捉拿屠

戮五台派的罪魁祸首。至于三派高手目标何处,说是伯扰了对头,丝毫不予透露,甚至隐去

行踪.让人寻觅不到。

沈志远接报后心惊肉跳,对三派已寻到五梅门踪迹,隐去行踪追捕之说尤为惊心。

。苍山独夫伍云曾警告说,江湖上并不知道沈志远等师兄弟脱离五梅门一事,一旦五梅

门公开作恶,便会有人找上门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说来奇怪,你越是担心出事就越会出事,你越担心出什么样的事,就偏偏会出什么样的

事。沈家的灾祸,便是在沈志远的担心中来临的。

这天上午,沈志远还未出f1,就接到了一份拜帖,下面的署名赫然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座

仁善大师、华山派掌门师弟追风剑吴若愚、弟子玉面虎潘文仲、恒山派掌门师弟冲天鹤殷开

宗。

情形再清楚不过,这三派分明是找上了自己。

苍山独夫伍云的预言已被证实。

他慌忙叫了三位总管出外迎接,只见僧俗四人板着面孔、眼含煞气,跟着主人到客室坐

下,仆役们紧跟着上了香茗。

沈志远道:“各位乃当今武林名人,今日尊驾光临寒舍,沈志远不胜荣幸之至!”

冲天鹤殷开宗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两边太阳穴突起,双目精光闪闪,不怒而威、司

言冷笑道:“金笔秀士,五梅双煞,你们何必装得若无其事’闲言少叙.只问你们.五台之

事,该如何了结?”

沈志远心中一沉,人家把自己和任、史二人的来历都摸清楚了,还拐什么弯绕什么路’

当下说道:“各位,五台派惨退居戮.老夫等人也甚感悲怯,然此事确与老夫师兄弟三人无

关,二十年前,我师兄弟三人便随师脱离了五梅门,这二十年来……。

“住口!。华山派杰出弟子玉面虎潘文仲R6道:“花言巧语怎瞒得过名门正板的法眼,

当年你们逃过围歼,觅地隐藏二十年,如今东山再起,死灰复燃.武林正迟侠士,怎容尔等

妖邪作祟,今日我三大派兴师前来,必欲讨还五台血债。本来除妖邪,大可在夜间突袭此

地,来个片甲不留。但我等名门正派.行事光明正大,故尔今日投帖登门,命尔等明日午时

在清凉山麓了却这笔孽债。倘若尔等胆敢潜逃,便莫怪我等下手绝情,定叫尔等鸡犬不

留!”

这玉面虎潘文仲,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人生的清秀白净,然面带煞气,说话更是咽阳逼

人,锋芒毕露。

沈志远知道误会已深,但有伍云前辈在此可以作证,并非不能化解,所以仍待耐心解

释;哪知史敬却火冒三丈.抢先开了腔。

他怒道:“你等未免欺人太甚,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妖邪,闭曰诛除,当我师兄弟软弱

可欺么?明日午时……”。

沈志远及时喝道:“三弟住Bl此事关系重大,岂能意气相争我等光明磊落,人证皆有,

哪里会说不清?”

他这话也是说给来人听的。

然后对少林高僧,达摩堂首座仁善大师道:“大师,二十年前三派共剿五梅门时,大师

可曾参与?”

任善大师点头道:“不错,老衲参与了。”。
 0   2005-06-15 18:14:29  回复
dreamer
15F
dreamer Lv0
“那么;大师可见我师兄弟三人以及先师梅花使者王开成么?”

“当时确也未闻你等在天柱山。

“好,大师,当年……“沈志远把当年师傅遭残害、自己随师脱离五梅门的情形说了,

又把嫡阳县接到五指追魂令以及苍山独夫伍云吓走飞云豹、毒爪猴的经过全都说了个清楚,

接着道:”伍者前辈此刻医在舍下,齐兄弟可请伍前辈来此说明。还有南京天玄剑严子林、

虎威恩局总镖头开山掌孟彪,与在下均系多年知交:在下也请来作证,看看在下等人可曾出

过远则并参与江湖恩怨。”

说完,从坏中取出“五梅追魂令”及索要贵重药物的条子。递与仁善大师:仁善大师看

后。又递与三人观看。

仁善大师道:“此事关系重大,施主所言。看来是真,但老衲等还要多方查证,以澄清

是非。”

沈志远一颗心这才放下,道:“沈某愿等各位查清后裁决。”

事情有了转机,气氛似趋缓和.不料殷开宗却道:“你师兄弟脱离五梅门与我等局外人

无干,但你三人却是出自五梅门不假,五梅门当年无恶不作,造下无数杀孽,其中就有你们

一份罪孽。如今五梅门死灰复燃,屠戮五台,又犯新罪,可见,五梅门存在江湖一天,就会

祸害武林一日、尔等身为五梅门徒,难辞其咎,还债自也有份!”

潘文仲接道:“不错,你们这些孽根不除,留下也是祸害,表面改邪归正,暗地里不知

又干什么勾当,除非自废武功方能取信于江湖!”

“住口!”一声娇叱起自门外。

众人眼睛一亮,只见厅门站着一个干娇百媚的绿衣少女,芳龄不过二八。在她身后,却

伴着个干瘦老头。少女圆睁杏眼,柳眉倒竖,纤指一抬,指着潘文仲:“你是什么东西.敢

到沈府撒野?你怎么血口喷人,胡言乱语?今日不作出交待,姑奶奶定饶不了你!”

玉面虎潘文仲见是个万中选一的美女.心中先自软了一半,但她言语太不留情,这面子

不能不顾,于是叱道:“你是什么人?敢到大爷跟前撒野;华山派二代弟子玉面虎潘文仲,

几曾怕过谁来?念你是个女儿家,大爷不与你论短争长沈竹青气得一跺莲足:“滚出来!”

潘文仲脸上挂不住,霍地站起:“奉陪!”

沈志远忙制止道:“青儿休要胡来.沈家只要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行得正.

站得稳,天下没有说不清的事!好在伍老前辈也已驾到,就由伍老前辈作证吧!”

伍云听见沈志远提了大号,便双手一背,头高高昂起大步走进厅来。

仁善大师是认得他的,连忙站起身来,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伍施主,久违了,一向

可好?”

伍云小眼一翻:“好什么,都快给人气死了!”

仁善一楞:“施主说笑了,愿闻其详。”

伍云道:“人考不中用、我老爷子的话没人听啦,你说还不气死人?”

仁善知道伍云话中有指.忙道:“善哉、善哉,施主请坐下慢设说来。”

奚若愚、殷开宗;潘文仲并末见过伍云.但他的大号却是听到过的,也跟着站起来。

仁善道:“待老衲介绍几位施主.…”

伍云小眼又一翻:“不敢高攀,英雄出少年.我老爷子怎入人家的法眼?”

这一句,戗得三入十分尴尬,却让沈竹青大为高兴,而沈志远则提心用胆,生怕话不投

机,再惹事端。

仁善无奈,道:“如此请施主坐下。”

伍云当然要坐下,他大摇大摆走到主人席上.沈志远慌忙让开,在旁边坐下。

奚若愚等人也只好自行落座。

伍云道:“沈志远所言,句句是真,·如今,她女儿沈竹青,我者爷子已收为记名弟

子,各位该放了心吧?”

仁善大师道:“既有伍施主作证,老袖怎敢不放心,适才对沈施主有所冒犯,还望沈施

主原有则个,少林一派.今后决不再冒犯沈施主,但沈施主所言五梅追魂令限期一月之事,

可否容少林派参与,此实是逮到真凶的好时机,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沈志远大喜道:“少林派若能参与此事,沈某人竭诚欢迎,寒舍吃住方便,就请大师等

人留下吧.一月之期只有六天了。”

仁善大师满意地点点头,向同行二人道:“适才老衲所言,不知三位施主以为如何?”

恒山派代表冲天鹤殷开宗道:“恒山派与少林共进退。”

华山派代表追风剑买若愚道:”既有伍前辈作证,我等自然开释前嫌,待五梅追魂令一

月期满时.合力共歼真凶。”

好,一场干戈总算化为玉帛,沈志远一颗心才得放下。

仁善大师等辞谢了沈志远的盛情招待,说是还要回去向派令其他人说明,以后再叨扰不

迟。

除了伍云,沈志远等人躬送客人出门。

回来后,沈志远道:“好险哪,今日伍老前辈不出场,这局面还不知怎么收拾呢!”

任继发叹道:“有理说不清,这做人也实在太难。”

伍云冷笑道:“难的还在后面呢!暗中挑拨的人,岂能就此甘休?”

沈竹育道:“这些害人精.我恨死了!”

沈志远苦笑迟:“有什么办法?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

伍云道:“这不是办法,你手下的眼线怎么这样不中用.连三派高手到来都不知?



任继发道:“想是三派行动极为秘密。”

伍云又问:“可疑人物的线索有了么?”史敬摇头。

伍云怒道:“这不知,那不知,要这许多人何用?想那李剑心小于,大白天遭人袭击,

这不有迹可寻了么?”

任继发道:“前辈说得是,待晚辈向李公子询问清楚.回来禀报。”

沈志远道:“为兄与你一起去吧。”又对史敬、齐飞二人道:“二位贤弟分头到孟家、

严家报个信。”

四人立即动身,分头行事。

却说沈任二人.径直来到承恩寺广场、一眼就见李剑心在诊病,来到近前,李剑心起身

招呼。

沈志远道:“小兄弟,能否借步说个话。”

剑心问高威:“还有多少病人?”高威道:“五个。”

剑心对沈志远道:“待在下很快看完.再与东家说话。”

沈任二人只好一旁耐心等着。

哪知,奇变突然发生。

沈志远无意中见到一个等待治病的病人背影,觉得好生面熟。此人身着一袭青衫,肥头

大耳,不知什么时候见过。

他刚想绕过去瞧瞧他的脸,看看是否熟人,正好那人侧过脸站起身,准备就诊。

正是这一刹那间,沈志远认出了他是谁.立即大喊道:“小心!李公子…—.”

那人一听叫声,立即击出闪电般的一掌,正好按在李剑心的心口上。.“嘭!”一声大

震,李剑心后仰倒地,青衫客被震得跌出丈外,不待身子倒地,双足一蹬,后跃出两丈落

地,趔趄着转身就走。

沈志远、任继发拔脚就追,但广场人烟太密,无法追到,心中又挂念李剑心的伤势,便

又匆匆回来。

只见李剑心面色苍白,盘膝坐在地下,高威满脸怒气,站在旁边护法,闻声起来的闲

人,络绎不断。

沈志远和任继发便赶开闲人,以免侵扰正在行功的李剑心.然后分开环侍在他身旁。

不一会,三人觉得有股热气从李剑心身上传出,竞然越来越热,培得三人经受不住,连

忙移开五尺,才算耐了下来,一盏茶时分不到,李剑心便霍然起立。

三人忙问长短,李剑心道:“有劳牵挂,没事了。”

高威问道:“沈东家认得凶手?”

“是的,此人正是五梅门首徒飞云豹梁平山,刚才正是他以五梅阴阳掌袭击小兄弟。”

李剑心道:“我本该认出他的,大意了。。

沈志远道:“小兄弟.你中掌了?这毒气不是侵入内腑了么?你…”

“他那掌没打实,在下含胸吸腹,堪堪避过,护身罡气虽为所破,但在下已将毒气在体

内炼化.不妨事的。”

这话让沈志远和任继发惊诧不已,不知这位李公子会的什么功夫,真叫人莫测高深了。

李剑心见二人发楞,微微一笑:“东家,有事么?”

沈志远这才回过神来.叹道:“大祸临头矣.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小兄弟可否到寒舍

一叙?”

李剑心道:“沈东家尚不知在下居处,不如到敝处一叙.如何?”

沈志远求之不得,立刻答应。

一行人走出广场,正要岔人巷道,迎面碰上了金家父女,被此都十分欢喜,父女俩已到

过‘,济世堂”,然后才到承恩寺来寻找。

李剑心替双方作了介绍,然后一同前往“道义”宅。

开门的是赵魁,陡见金家父女,便大喊一声:“金镖头!”抱住金汉斗便大哭起来,众

人为赵魁真情打动.不胜歌曲。

关爷请众人到客堂坐下,彼此又介绍了一番。然后转入正题。

高威先将李剑心遭袭的事说了。

关爷叹道:“贼人老谋深算,故位重演,这是我们不曾料到的。”

高威道:“爷爷,此话怎讲?”

“上次偷袭不成,算知我们不会再防病人,再笨的人也不会连着使用相同的方法去害同

一个人,可他们偏偏这样做了,我们不是如他们所料,不曾防范吗’所不同的仅仅是,偷袭

的武功不同。上次偷袭被心儿的护身罡气挡住,此次就改用能破护身是气的五梅阴阳掌,罡

气既破,毒气也就浸入内腑而无法救治!”

话刚完,金丽珠便发出一声惊叫,满面焦急惊骇之色、这其中包含着多少的关切和温

情.几乎人人都瞧得出来。

剑心十分感动,柔声道:“金姑娘,不妨李的,五梅阴阳掌岂能伤得了我?那毒气早已

被我化解了,”

金丽妹这才松了口气,迅速膘他一眼,意识到适才的失态,泄漏了心中的秘密,羞得将

头低垂.再也不敢拾起。

沈志远把这些瞧在眼里.心中不禁一阵感慨;要是自己的女儿也以温柔的态度对待李剑

心,此刻李剑心只怕成了自己未来的女婿。像这样武功深不可测、品貌兼优的青年.汀着灯

笼只怕也找不着,唉,竹育呀竹青,你也未免太不晓事了,为何一见人家剑心,就要咬牙切

齿呢?他有哪一点不好了?为什么不能慧眼识英雄呢?瞧人家金姑娘,一颗芳心想已早许,

不要多少时日,李公子就会钻进情缘出不来了,可惜呀可惜,这机会本先是你的呀,也怪自

己当初看定了眼,没有提醒竹青,可她却干得好事,硬把人家撵走……

另一边,李夫人的感觉则不同。她是瞧在眼里,喜在心里,早就盼望有个美丽温柔的儿

媳妇,可惜入眼的姑娘.一个凶霸霸的老欺负儿子(指沈竹育),一个却是名花早有主(指

舒萍)主意打不成了。哪知天上突然掉来个金姑娘,美艳不逊于沈舒二女,温柔之处胜过她

们,而且对心儿脉脉含情,这叫做娘的怎能不高兴’这时金汉斗诧问道:“五梅门重出江湖

了吗?李公子怎会招惹了他们!”

沈志远道:“这是老夫拖累了公子……”

关爷道:“并不全然如此.事因似起于此,但剑心接连两次道袭,恐怕不仅是五梅f1的

要害他。试想第一次偷袭者使出的武功何等怪异.五梅门的人能驱使这样的高手吗?依我老

儿想,倒是五梅门的人供人驱遣吧。金壮士,你再把飞凤德局败亡后的经历说一遍。”

金汉斗于是开始述说,说到乱葬岗子遭敌时;关爷对对方使出的招式向得特别详细,金

汉斗道:“黑衣蒙面人使出的招式怪异,极保一只只凶猛的大禽.轻身功夫之佳,非江湖一

般高手能比,让你防不胜防。。’关爷道:’,这就是了,歧山四禽既然亮出旗号,黑衣蒙

面人自然属于其摩下,只是为什么要向飞风镖局下手,仍然使人难以猜疑。现在四凶禽助人

已在南京出没,袭击剑心的凶手.定是这伙人无疑。”

沈志远不明白吱出四凶禽何人.关爷又讲了一遍,然后笑道:“你回去问问苍山独夫,

他自然听到过四凶禽的大名:伍老儿如果知道江湖上接连发生的大事部与四凶禽有关.只伯

晚上唾不着觉了。”

沈志远惊道:“这四凶自的武功,竞如此高强?”

关爷道:“岂止高强,要是四凶禽齐出,当世只伯无人接得下来。”

众人听后,莫不相顾失色。

高威道:“各大派掌门人若以一对一,又如何?”

关爷笑道:“我老儿可不敢妄加评说,四凶禽若真还在世,比当今各派掌闻人的辈份还

要高出两辈,其功力之深可想而知。“众人又是—阵惊讶,均感未来吉凶莫测。

关爷又道:“四凶禽虽然功趋化境,但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邪不胜正.只要我辈侠义

道万众一心,各大门板团结一致,定能降妖伏魔。以各位而言,年纪尚轻,只要苦练功夫,

心怀壮志,又何必伯这些邪魔外道?”

李剑心道:“谨进关爷教诲,剑心誓与妖邪一决雌雄!

决不被四凶禽之气势压倒.下次再遇上行凶之人,手下绝不留情!”

高威、赵魁也摩拳擦掌,愿随李大哥、关爷爷与群魔一较短长。

于是,一扫适才颓丧气氛,人们又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激昂。

关爷见状.十分高兴,遂又询问金汉斗寻访岳丈有无结金汉斗道:“说来不巧,晚辈父

女赶到玉峰山时,岳丈明德禅师已于两日前离寺,说是外出访道,不知去向寻不到他老人

家,拙荆与小犬不能救出,飞凤镊局毁亡的谜底也无法解开。”

金丽妹见又提起母兄,珠泪便盈盈而出。

李剑心道:“姑娘不必伤心,好在离七夕还有些时日.待五梅门一月之约过去,在下定

随贤父女同赴泰山升仙阁。”

金汉斗心下大定,有这位功深莫测的神医相伴,不愁对付不了那伙黑衣蒙面人。金丽株

则停止缀泣,芳心大慰,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满含感激之情。

沈志远见李剑心要在五梅门一月之约期满后才走,心下也十分感激,表明这些日子来,

他并未忘记过沈家,对女儿的事,又引起了一线希望。

谈说完毕,沈任告辞回家。

关爷对众人道:“情势越来越紧,敌暗我明,高威要请承恩寺这般江湖朋友帮忙,既要

注意姜恶霸的动静,又要注意南京城里的可疑人物。从明日起剑心不再出诊,索性装作中毒

不起,帮爷爷在家指点大家武功,如果爷爷所料不差,最近西天就有夜行人光顾道义宅,从

今晚起,睡不解衣,兵刃随身带.还要轮流巡夜,遇事不可莽撞,一切自有爷爷做主。

大家既紧张又昂奋。
 0   2005-06-15 18:14:47  回复
dreamer
16F
dreamer Lv0
第 七 回 中计

沈任二人回到家中,就急忙找到伍云。老爷子正在练功场上教沈竹青练功。

沈任二人只见沈竹青练的架式灵动如蛇,招式怪异,不知是什么拳式。

见他二人来,伍云笑问:“识货吗?”

两人摇头。

伍爷笑道:“谅你二人也不识,切莫看成一般蛇拳了,老爷子叫作灵蛇十二式,每式又

有三至五个变化,奥妙无穷。这可是老爷子压箱底的玩艺儿,这丫头只要练好了,还可以用

剑使招,真是受用无穷哩!”

沈竹青道:“还有玄天指呢?”

伍爷骂道:“贪嘴的丫头,东西多嚼不烂,小心噎死你!”

沈竹青扮个鬼脸、伸出舌头。

沈志远见女儿功夫大进,心里自是高兴。便又感谢一番,然后突然问道:“前辈,可知

道四十年前一度横行江湖的四凶禽么?”

伍云一愣:“歧山四凶禽?”

接着两只小眼一瞪:“你翻这些古董干什么?谁告诉你的?”

沈志远苦笑道:“话得从头说起,请前辈至客厅说话。”

四人便齐到客室坐下。

沈志远把关爷处听来的种种,说了个详尽,把伍云听得目瞪口呆,作不得声。

半晌。他才问:“都是真的?半点不假?”

不等二人回答,又呐呐地道:“怪不得,怪不得江湖上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我老爷子

早就疑心有人暗中作祟,可万万没想到竟是他们四个老魔。这下子可了不得啦,江湖可要遭

大劫了……”

沈竹青忍不住问道:“师傅,这歧山四凶禽到底有多厉害?”

伍云道:“有多厉害谁又能晓得?当世无人和他们交过手,只怕也无人是对手!”

“师傅也不是对手吗?”

“谁说的?你师傅纵横江湖一生,独来独往,几曾怕过谁来?”

“啊,我就说嘛,要是我师傅也打不过,这世上更没人能敌了。”

“唔,这话倒是真的!”

“那就别管什么凶禽恶鸟,还是教徒儿练功去吧,还有最后三式没学呢。”

伍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竟然走神,嘴里“唔唔”答应着,身子却不动,也不知他听见

了没有。

沈竹青气得跺脚,才把老爷子惊醒。

伍云道:“如果四凶禽果然在世,并旦复出江湖的话,就非一派一家所能抗衡,你们必

须作好出走准备,以避锋芒。这个,待晚上再议。我老爷子现在教青儿武功。

沈任二人听了大惊,连目高于顶的伍老爷子都这么说。可见事态之严重,他们不敢多

问,自行找个地方商量去了。

第二天清早,沈志远还未起床,便被大总管叫醒了。

沈志远披衣来到厅室,只见任继发神色冲动,便知又发生了什么骇人的事。

果然,任继发激动地说道:“大事不好,昨夜三大门派的人,被一伙蒙面黑衣人袭击。

死伤了二十多个门人弟子。为首的少林仁善大师、华山派追风剑奚若愚、玉面虎潘文仲、恒

山派冲天鹤殷开宗全都受了重伤,蒙面黑衣人虽有死伤,但尸体均被带走。

沈志远大惊,忙道:“仁善大师等人呢?”

“不知去向。”

“糟、糟、糟!”沈志远一下跌坐在太师椅上,“这下更说不清了!”

任继发道:“这不更好地证明,有一伙歹徒在暗中作祟吗?”

沈志远无心再说,道:“快去告诉伍老前辈。”

伍云和沈竹青在练功场。

沈竹青正在演练灵蛇十三式,只见她柔中有刚,刚柔相济,屈身自如,左顾右盼。手法

上穿、插、按、劈、钻、压、横、挑、步法上弓、丁、跪,灵活异常。她本来功底不弱,经

名师一调教,功力大增,不同凡响。

任继发叹道:“青儿资质极佳,这伍老爷子的确不凡,短短数日就把青儿调教得如此高

明,只怕再练以时日,连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了呢!”

沈志远看着也十分欢喜,但口中却道:“姜是老的辣,青儿要胜过你我,怕是不易

呢?”

二人说着走到师徒面前,将早上获知的消息讲说一遍。

伍云道:“谁叫他们敌我不分,疏于防范?真是活该!”

沈志远道:“只怕这笔帐又要算到我师兄弟头上。”

“有我老人家在,他敢!”

沈志远见伍老如此自信,不便多说,便和任继发商量,要上门走访严、孟两家,因为五

梅门一月约期只有五天了。

严孟两家表示愿尽出高手,亲自带队前来沈家,几经商议,认为提前三日。于夜间悄悄

潜来最为合适,而且人数不宜多,只宜精。

大事既定,沈志远心上才算稍安。

再说“道义”宅诸人,成天埋首苦练武功,由于场地太小,只能一人单练,轮流接受关

爷的指点。

轮到赵魁时,他却道:“老爷子,俺不学开溜之法,只学那天星棍法又嫌少了些,再教

点什么给俺吧。”

金汉斗见他憨直可爱,笑道:“没有躲闪的步法,又怎能制人?放心,关爷教的功夫哪

有差的?算你有造化,别人求还求不到呢!”

赵魁摸着后脑壳道:“俺只是觉得动起手来开溜,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既然说有用,

俺就学吧。”

关爷道:“好,你小子先演一段罗汉棍。”

赵魁立即下场舞棍。这套棍法他已练得十分纯熟,练完,让他练天星棍,这天星棍招式

奇特,他尚不惯,不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关爷道:“糟,小子,你这‘入海刺龙’一招,右臂该平举,手心是向下握棍把,另

外,转身时太慢,接下一招,‘风摆杨柳’不能一气呵成,此外,特具威力的一招‘四面

山’更是糟糕透顶,其他的我不说了,没一招是像回事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赵魁红着脸道:“俺笨!”

众人不由笑起来。

赵魁眼一瞪:“笑什么?俺是大实话!”

关爷笑道:“浑小子,你并不笨,就是身法不灵活,身法不灵,就是步法不灵。”

“那咋办?”

“我先过过招再说。”

“过招?”赵魁愣了,“这天井只够俺一人使棍,老爷子可没站的地方。”

“没关系,你演罗汉棍攻我老儿,我老儿不还手,你小子只要拿棍子沾了老儿的衣服

边,老儿就算输给你了,如何?”

赵魁直摇头:“不行不行,俺伤了老爷子咋办?”

金汉斗大笑道:“凭你也伤得了关爷?”

“真的?”“当然。”

“俺不信。这么窄的地方,老爷子往哪里躲?万一……”

“什么不信,你是不敢!”高威最知他脾性,故此激了一句。

“什么?你说俺不敢?”赵魁性起了。

“关爷厉害着哩,你不怕?”

“不怕!关爷说不还手,俺怕个啥?”

“那你就动手呀!”

“好,俺动手。不过,话得说在前头,打伤了老爷子,可不能怪俺,是你们让打的!”

关爷骂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么个婆婆妈妈劲,要敢打就来,不敢打就算!”

赵魁立即比个架式:“老爷子,得罪啦!”

接着一个‘横扫千军’,劲风呼呼,拦腰扫来,看看要打个正着,心一惊想收手,可是

关爷却不见了,他不慌不忙,借势前跨,一转身,改招‘直捣黄龙’向身后的关爷戳去,这

一棍自然又走了空,正待撤招换式之际,忽觉脖颈上被人吹了口气,吓得他扭头一望,却是

什么人也没有,但耳朵忽然一痛,连忙甩头,胳肢窝又被摸了一把,痒得人忍不住“呵呵”

一笑,他急忙来个陀螺转,想把关爷逼开,突觉手上一轻,偌大根熟铜棍却不见了,不禁又

惊又奇,四处寻找,一颗头扭来扭去,朝前朝后,就是看不见人。心想,老爷子定是躲到屋

里去了,便得意的大叫,“老爷子,你藏在屋里,所以俺……”

“胡说八道!”背后突然传来关爷的声音。

赵魁吓了一大跳,赶忙转身,果见关爷提着他那根熟铜棍,笑嘻嘻站着呢

这一场比斗,把众人招引得大笑,特别是两个妞儿,笑得相互抱成一团,直不起腰来。

赵魁道:“关爷,俺服了,就先学开溜的功夫吧。没想到开溜倒还管用。”

关爷对其他人道:“瞧见了吗?老儿这套天星步法,变幻诡异,巧妙灵活,若将剑法棍

法配合使用,威力无穷。你们都来学吧,汉斗也不例外。”

于是大家注目于天井,关爷边走边解释,然后教了口诀,众人一一默记,轮流下天井试

炼。

李剑心并未参加习武,关爷看过他的掌法、身法、无一不是上乘功夫,故让他自己在屋

内修习。他静坐了两天之后,深感自己功力虽强,但仍有缺陷。如果能做到罡气外发,反击

对方,岂不是更具威力了吗?可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却一无头绪。

昨夜,他将《宝鼎神丹秘籍》取了出来,翻开记述元阳神功的篇章,认真细读一遍,逐

字逐句琢磨,看看是否有过去未领悟或领悟不透的地方。

从他记熟了口诀和练法后就再也没翻过这一部分,翻的都是药典和炼丹制药的篇页。可

细读一遍,并无新的发现,失望之余,叹口气顺手翻过一页,发现这最后一页还有许多字,

是为“后记”。这“后记”是他从未读过的,便漫不经心地看了下去,没看几行,他陡地兴

奋起来,看完后惊喜万分,原来,撰述这部秘录的先辈,仅把元阳神功作为辅助炼丹之用,

故尔把这部分作为正文,叙述得也十分详尽,而作为斗技制胜的罡气,却放在“后记”里补

述,申言神功过于厉害,每发必会伤人,有违天和,叮嘱万不得已为保命时才能运用。作为

制胜斗技的罡气,作用有二。第一、元阳神,即凝气为火,可将罡气由手指发出,成为一条

无形的长蛇,能烧铁熔金;第二,掌中赤阳,发掌时无声无息,穿破对方护身罡气,中者衣

物完整,唯内腑全部烧焦。下面记述的是练功心法。
 0   2005-06-15 18:15:04  回复
dreamer
17F
dreamer Lv0
过去怎么全未想到翻到后记呢?回想起来,一是年龄太幼,认为“后记”不过是些有关

本书著录经过的话,没有看头。二是后记前一页只有四行,紧接封底,误为全书已完。不论

何种情形,都怪自己不仔细。

可是掩卷而思,又不禁涑然,这两种技法确实过于狠毒。原先自己以元阳神功发掌,不

过是烧红了脸盆大的一块石壁,而“凝气指针”的元阳神火却能熔金化铁,“掌中赤阳”却

把人的内腑烧焦,这两种无论以何种对付于人,必定致对方于死地,毫无救治的希望。

那么,练还是不练呢?

眼前江湖正处多事之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四大凶禽如果活着,功力之高,只

怕无人能治。自己目前的功力,恐难望其项背。倘使听任魔头任为,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

若能练成此二项神功,当能与老魔一搏。只要自己不滥施滥用,也不会造下无边杀孽。何况

师傅无我上人所传伽叶伏魔神功,也是可以和一流高手抗衡,又怎会滥用元阳神火和掌中赤

阳?

这样一想,使定下心参悟口诀。从夜到亮,从晨到午,他都在入定之中,任众人在院中

喧闹,他都毫无所觉。待他醒来,已是入夜时分,“元阳神火”已被他参悟。

他推开门来到上房客厅,见众人都在听关爷讲武林掌故。李夫人见他,忙上前问长问

短,生怕儿子饿坏。

金丽姝立即到厨房替他端饭菜。他接过来狼吞虎咽,大嚼起来。

关爷道:“剑心,你来的正好。沈府五梅门一月之期只差两天了呢,今夜起便得派人到

沈府值夜,以防不测。”

他边吃边点头,话也说不出来。

金丽姝轻声道:“俄坏了么?吃慢些呀,担心撑坏了。”

李剑心吞下一碗,道:“不会,不会,这饭菜真香,你做的?”

金丽姝点点头,一笑。

舒萍却不高兴了:“李大哥,我做的就不好吃么?”

李剑心道:“好吃好吃!”

“真心话么?”

“真心真心。”

“可不要偏心哪!”

“不偏不偏!”

高威道:“萍妹,少说些好不好,你不看见大哥正忙得很吗,哪有闲空回话呀!”

众人齐声笑起来。笑声中,他终于吃完了饭。满足地吁了一口气。

金丽姝双手捧过一杯香茗。

李夫人看得心花怒放,笑吟吟望着丽姝。

金汉斗道:“关爷,这人手如何分派?”

关爷道:“‘道义宅’这个窝可不能让人搅了,人嘛,分作两拨,一拨去沈府,一拨留

家值夜,小心人家声东击西,让人上当!”

李剑心道:“关爷设想周到,沈府就由心儿去吧,关爷留家镇守,不知妥否!”

高威抢先道:“我与大哥同往。”

舒萍马上跟着叫:“还有我……和金姐!”

她本只说“我”的,金丽姝一心想跟着李剑心,自己已不好说出口,便扯了扯舒萍的衣

角,于是“我”就接成了“和金姐”了。

关爷不等赵魁嚷出声。就对他笑道:“你不必再嚷,给我老老实实在家。”

这时有人敲门,舒萍便去开门,却是房主人张永寿。他是来练功的,关爷传他天星步和

天星剑,白天忙做生意,晚上则忙习武。

关爷笑道:“今日要分人去沈府,夜里你就留下值夜吧。”

张永寿诺诺答应。

金汉斗道:“情势紧急,人手不够,辛苦张老板了。”

张永寿道:“金大侠不必客气,在下蒙关爷垂青,已是感激不尽,自当效犬马之劳。”

关爷道:“自家人不客气,你二人兄弟相称吧,什么大侠老板的,听着刺耳。”

李崇白道:“早该如此。”

关爷问崇白:“人手分配是否得当?”

李崇白道:“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心儿等四人年轻稚嫩,到沈府后千万小心。”

关爷道:“敌势强大,胜负未定,各人均要小心谨慎,遇事不可逞强。剑心要顾及三

小,不能损兵折将。”

剑心诺诺答应,接着各人回屋整装。

二更刚过,李剑心等四人便奔赴沈府。

到达“济世堂”,四人纵身上屋,只见四周静悄悄的,沈家院子漆黑一团,不见动静。

李剑心道:“我们公开进去,免得误会。”

于是四人从正房房顶跃入沈家大院,落地站定,李剑心轻声道:“沈东家,李剑心等人

前来应招!”

“小老弟,快快请进!”大厅灯光一闪,立时灯火通明,沈志远则来到厅前迎接。

“哼,姑奶奶以为坏人!夜半三更才来,真会找时候!”随着话声,沈竹青也出现在台

阶上。

李剑心并不答话,带三人走进客室。

客室里坐着严家兄妹、孟氏昆仲。双方互相打量,点头招呼。

沈竹青一看来的四人两对,眼都直了。

舒萍她是见过的,金丽姝却是第一次见面,她发觉后者的美艳胜过舒萍,也胜过严婷,

比自己并不稍逊。从四人的举止看来,舒萍明显是跟那个年青人的,这一个才是跟“他”

的,上次自己显然误会了。

这女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认识地?

沈竹青顿觉一个身子都软了,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奇怪,自己不恨他入骨吗?有什么姑娘跟着他,与自己何干?可是,她放不下,一股妒

火在胸中奔腾。

这时,李剑心对沈志远道:“在下来迟,惊扰各位,还望见谅。”

沈志远道:“李公子仗义相助,老夫感激不尽,何来惊扰?”

剑心道:“请东家指派巡视地点。”

沈志远道:“不必,院中已有人手。李公子可与这几位小侠到客室中暂歇,有事不妨再

出来照应。”

剑心道:“如此甚好。”

沈志远便带四人到客室,男女各一间。

沈竹青怔怔站在客厅里,象是丢了魂魄。

一夜无事,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也就是一月期满的日子。

二更刚过,就有夜行人来到,人数之多,令人惊涑。除了房上黑压压地站满外,有十多

条黑影掠到了厅前。

沈志远带领三个总管从容出来,借着灯光一打量,不禁愣佳。

原来,这伙人不是五梅门的,却是三大派的高手,只见僧俗男女都有。

沈志远连忙下台阶迎接,躬身道:“各位夤夜光临,恕沈某不知,未能远迎,还望海

涵。”

恒山派青莲老厄貌相凶辣,性情暴躁,闻言冷笑道:“金笔秀士不愧老江湖,杀了人还

要讨好卖乖,这么点鬼蜮伎俩还能瞒人么?”

沈志远陪笑道:“师太,在下苦衷曾与仁善大师等人诉过,无论是五台血案还是仁善大

师等夜遭突袭,都与沈某无关。今夜沈某应五梅门一月之约,准备与之一决生死。不料各位

此刻驾到,实出意外。沈某之言有苍山独夫任老前辈、南京天玄剑严子林兄,南京虎威镖局

开山掌孟彪以及新近扬名的无影侠医李剑心李公子可以作证。沈某月前所受五梅阴阳掌毒

伤,便是李公子救治。今夜上述各位都在舍下,请各位询问便知。

此时,严子林一家三口、孟彪一家三口、沈竹青、伍云、李剑心、金丽姝、高威、舒萍

都已来到,分列在沈志远两边。

少林寺藏经阁首座仁慈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老衲与恒山派掌门师妹青莲师太、华

山派掌门师弟铁面书生葛炎葛大侠,均系奉本派掌门之令而来,由于事情复杂万端,施主之

言不可轻信。但若有证人作证,又自当别论。”

铁面书生葛炎道:“大师且慢,就在五日前,三派第一拨人马便是听了沈某之言,晚上

便在旅店受到袭击的,这恐怕不是巧合,分明是一种诡计,彼等一明一暗,迷惑我三派人

众,乘我无防备之时,突下毒手,以达复仇目的,大师千万别中了人家的诡计!”

伍云一声断喝,道:“铁面书生,亏你还识文断字,怎能不顾事实,胡乱猜疑。照你说

来,我老爷子也是五梅门残渣余孽,严大侠、孟总镖头也成了同伙,你既走过江湖,难道不

知我老爷子是干什么的?”

葛炎见是伍云。不敢造次,嗫喏道:“伍老前辈,这事也太复杂,关系也特重大,不知

伍老前辈对沈某人是否熟悉,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伍云气得骂道:“好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放着元凶不去报仇,却来找无辜纠缠,老爷子

我说沈志远无罪,不服的唯我老爷子是问好了,苍山独夫一慨承担。”葛炎被骂得下不了台

了,呐呐道:“前辈,怎可开口骂人……”

青莲师太虽也知晓苍山独夫在武林中的地位、但她性格暴躁固执,加之本派第一拨人马

损失惨重,认定了沈志远这个主凶,所以再也按捺不住。冷笑道:“伍老头子,你别倚老卖

老,有你一句话就能护住元凶?贫尼今日……”

伍云从来被人如此顶撞过,气得暴跳如雷。不等青莲师太说完,早已一声大喝,迈步向

前:“好你个青莲,竟敢羞辱于老爷子,今天就让你……”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沉喝,声音分外清楚,想是以内力送出,接着,一个苍劲的声音响

遍大院。

这声音道:“沈师弟,你诱敌成功,师傅已让你重列门墙,现在快快动手,以报当年毁

门之仇!杀啊!”

‘杀’字刚落,房上就有人惨呼。

紧接着有人叫道:“我们中计了,五梅门已包围在外,退路断啦!”

只见房顶上一片大乱,喝斥声、兵刃相交声、惨呼声频频传来。

青莲师太一声大吼,飞剑直取沈志远。

少林仁慈大师叫道:“切勿惊慌,分清敌我!”伍云也急忙喝道:“休要中了离间计,

大家一致对付五梅余孽!”说完,飞身上屋。

李剑心带领三人跃到房顶,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围攻衣着杂沓的三派高手,没等他有

所行动,三派中就有人向他扑来,不问青红皂白,乱杀一通。

严子林、孟彪等人也被三派中人缠住,只好边斗边解释。

黑衣蒙面人不下数十,武功均是一流人选,三派中人哪里抵挡得住?幸亏伍云如猛虎扑

羊,一只烟袋所向披靡,接连击倒四个黑衣人,但马上有两人上前截住了他,三人打得难分

难解。

李剑心施展幻影迷踪甩开纠缠他的三派人众。扑向黑衣蒙面人,他一气点倒了五个,惊

得黑衣人四散逃开,他见伍云力战两大高手,便上前截住一个,不几回合,便被他伤在掌

下,另一个则被伍云点倒。

然而黑衣人中竟有顶尖高手,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暴喝一声,如一只猛禽,扑向伍

云。只见对方双手如钩,形似猛禽钢爪,爪未到,十股劲力便已如针锥袭身,伍云一惊,双

肩一晃,左掌横挡,身形急闪左侧,两人这一交手,直打得劲风呼呼,罡风尖啸。

李剑心则碰上了一个矮个黑衣人,此人架式与猛禽无二,身形之灵活,劲力之强,比起

铁头陀等人犹胜一筹。由于对方招式怪异,李剑心交手经验太少,竟被迫得连退四五步,这

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只见对方时而如一只大鹤,鼓翅振翼,时而又如一只苍鹰,猛扑狠

抓,真个是灵活轻捷、猛凶狠辣,加之内力精深,实是厉害已极,李剑心展开幻影迷踪,一

口气与之周旋了二十多招。那人见居然拾掇不下一个年青后生,不禁惊“噫”了一声;招式

于是一变,步步进逼,以掌猛击,李剑心正打得兴起,见对方以凶猛掌力逼往自己,想以雄

浑的掌力将自己击毙,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好家伙,让你尝尝厉害,于是不再躲闪,以阴柔

劲力发出一掌,两股罡风相撞,一声大震,李剑心身形晃了几晃,那矮个子却被震退了三

步。又是一声惊噫,正待提气运掌,再来一次较量时,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尖啸。矮个子双臂

一振,犹如一只大雕,掠起三丈一闪不见。

李剑心任了一怔,猛想起对方声音、手形、身材都像一个女子,而且是个年纪不大的女

子。不由惊异万分,一个年青女子能有这样一身功力,实在叫人震骇。

此时,周围已安静下来,黑衣蒙面人已经走光,不再听见交手的喝叱,他连忙回到沈家

大院,只见沈志远等人均在院中忙碌,救治伤员。金丽姝、高威、舒萍则站在一起,他这才

放下一颗心。

三人一见他,忙向他奔来。

“你没事么?”金丽姝柔声问。“你呢?”李剑心反问她。

“没事。”金丽姝轻声说,一双大眼深情瞧着他,“好一阵不见你回来,人家担心死

了。”

李剑心道:“遇上了一个高手,好像还是个女子呢!”便把交手情形说了。

舒萍道:“有这么好的功夫,羡煞人了!”

高威道:“这算打的哪门子啊?敌我不分,乱打一气。有嘴也说不清。”

这时只听沈志远招呼大家进厅堂。

厅堂内灯火如昼。

沈志远十分颓丧,双手抱拳向大家行礼、沉声道:“各位,三派受伤之人,无一能活,

受的都是致命伤,想不到五梅门用心如此恶毒妄图加祸沈某,使沈某百口难辨,也把诸位推

进了这趟浑水,再也洗之不净,如今三大派必然还要大举兴师问罪,武林正道也必将沈某当

作元凶,往后之事,殊难预料,但步步危机,处处荆棘已是无疑。沈某方寸已乱,不知如何

处置,还望各位教我。”言毕坐下,沮丧已极。

孟彪道:“今夜情势殊难预料,所幸我方并无伤亡,尚可从长计议。”

严子林道:“唯其我方无伤亡。更见其用心之恶毒!”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纷纷议论刚才的拼斗,都感到对方未出全力,然对三派人士便绝不

容清,此等计谋当真是毒辣已极。

伍云道:“黑衣蒙面人人数不多,但均系一流好手,甚至还有顶尖高手,与老爷子我交

手的一个,功力之强,武功之高,放眼江湖,只怕没有几个。这足以证实对方来头不小,恐

与歧山四凶禽有关,如今江湖已被搅乱,对方行动必不只此一桩,下一步还不知有多少诡计

要施展。我辈既已蒙冤,一时也解说不清,谁要上门找岔,我老爷子定不轻饶。只管放心住

下,以静制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志远道:“前辈,若是三大派再大举而来,这……”

“来了又怎么?讲得清则讲,讲不清就动手,看看有谁敢向我老爷子瞪眼吹胡子!”

沈志远不以为然,但不好得罪了这位心高气傲的前辈,只好不说话。

任继发道:“三大派误会已深,如此下去,只怕难解冤仇。”

沈竹青怒道:“管他大派小派,他们不讲理,我们又何必要低声下气?要打便打,结下

冤仇就结下冤仇,看看到头谁吃亏!”

李剑心暗想,这师徒俩性情倒根相似,难怪老爷子看中了她,收她为记名弟子了,只不

过这样打下去,不是正好投了敌人的心意么?

于是开口道:“沈东家,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志远忙道:“李公子有话请讲。”

李剑心道:“时下敌暗我明,处处被人牵引上钩,彼方对我方清形了如指掌,我方对彼

方却一无所知,长此下去,正道人士互相残杀,彼等则收渔人之利,故此在下以为,可否暂

时离开南京,潜去踪迹,暗中追查黑衣蒙面人的行踪,刺探彼等之内情,以期找出匪穴,认

出真凶,然后集合武林正道人士,一鼓而歼之,永除江湖之患,浅见当否,望各位前辈及东

家斟酌裁决。”
 0   2005-06-15 18:15:19  回复
dreamer
18F
dreamer Lv0
一席话,说得众人均为点头,表示赞许。

沈志远觉得此话说得颇合心意,便道:“公子之言不差,此举确为上策!”

伍云小眼一翻,道:“娃儿此话虽好,但我辈突然消失踪影,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与

五梅门一伙了吗?”

沈竹青觉得李剑心的话确有道理,但她却不能抬高了他,要不然他以后更傲慢了,于是

说道:“真是个好主意,哼!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要是离开南京躲起来,别

人以为我们畏罪潜逃,那不是更说不清了吗?”

李剑心见话不投机,留此无益,便起立道:“在下等要回去禀报关爷,告辞!”

沈志远忙加以挽留:“公子且慢,大家从长计议,定出个方略才好。”

沈竹青见他依然如此高傲,不禁气上加气,冷笑道:“爹爹,如今沈家已是不祥之地,

让人家早离开也好,何必强人所难呢?”

伍云则道:“年青人好大的火气,在前辈面前也敢如此骄傲,这不太放肆了么?”

沈志远本想斥责女儿几句。无奈伍云也如是说,只好又把话咽了进去。

那厢孟云天冷声道:“沈伯父,合你我和严叔叔三家之力,再有伍老前辈为马首,怕什

么黑衣蒙面人?怕什么三派之众?多一个外人也帮不了大忙,何必留下呢?”

盂彪斥道:“你少开口,自有你沈伯父做主!”

李剑心并不气愤,只是感到寒心,这些人怎地如此无可理喻,再留下岂不是太不知趣?

人该识相才是。

他向沈志远抱拳一礼:“在下确有事回家,改日再向东家请安。”

然后又向厅内请人抱拳:“在下告辞。”

也不等沈志远答话,径自出厅。

沈志远只好陪送出来,边走边道:“李公子、老夫甚感歉意,以后借重之处尚多,望公

子原宥。”

李剑心止步道:“东家请留步。时下情势险恶,在下决不袖手旁观。望东家保重!”

沈志远十分感动:“公子待人诚挚,老夫十分敬仰,也请多多保重。”

当下,李剑心等四人回了道义宅。

沈志远巧施妙计,与五梅门里应外合全歼三大派高手的流言一夜间传遍南京城。

据传,苍山独夫伍云、天玄剑严子林、开山掌孟彪、无影侠医李剑心也是帮凶,与沈志

远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这是受到攻击受了伤冲出合围的人说的,说的人不止一个,而且是三大派中有身份的人

亲口诉说,这由不得人不信。事实已千真万确,但是,说这些话的人,还未走出江苏地界,

便一个个消失了踪影。和三大派派出的第一拨高手一样,第二拔高手的残兵败将,一个也未

回到各自的门派。

当第一拨高手的残余遇上了第二拨高手时,他们除了受伤,一个个还能开口说话。因

此,第二拔高手知道了第一拨高手的遭遇。待第二拨高手愤愤然赶到沈家大院兴师问罪时,

他们并不知道第一拨高手分别后,便失去了踪影,当第二拨高手残余也无声无息之后,才引

起人们的注意。当然,这只是在许多时日之后。

因为,当他们遭到攻击的消息传到各大派之后。各大派均不见有人回来,只当是全军覆

没了呢。后来,才知道有几位高手脱出重围,比如少林藏经阁仁慈大师、华山派铁面书生葛

炎、恒山派青莲师太,有人亲自见过他们,听他们讲述了经过情形。而此人也不是无名小

卒,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当俗家新秀,外号人称玉哪咤的彭俊,彭俊年纪虽轻,辈份甚

高,系武当上代掌门的关门弟子,当代掌门的小师弟,武艺高强、为人仗义,他的话自是无

人不信。然而,仁慈大师、葛炎、青莲师太,一个也没有回山,不知哪儿去了。

人们惊愕之余,想当然地认定,准是被沈志远及五梅门那一伙人赶尽杀绝了。

少林寺藏经阁首座仁慈大师是何许人?华山派名宿辣手书生是何等人?恒山派青莲师太

又是何许人?

他们无一不是名震江湖的武林高手,无一不是名门大派中的顶梁柱。可是居然被人杀

害,尸骨无存!

少林寺在诵经、恒山在礼佛、华山在披麻戴孝,三派全都在超渡亡魂,激励生者,誓报

此血海深仇!

江湖沸腾了,武林人颤栗了。

五梅余孽,手段残酷不减当年,一场腥风血雨已经降临,武林人士将怎处之?

同仇乱忾、风雨同舟?

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看风使舵,趋炎附势?

谷分五类,人分九等,岂能一概而论?于是反对者有之,投靠者有之,远遁者有之,形

形色色不一而足。

令人奇怪的是,鼎鼎大名的无影侠医李剑心和武林一丑关村夫一伙人,也是三大派第二

拨人马遭袭后的第二天从南京城消失了,也许是畏罪潜逃,也许是迁往他处,好继续为恶。

只有苍山独夫伍云、金笔秀士沈志远依然留在沈府,似乎对将要大举而来的三派人众毫

不畏惧,要不就是故伎重演,以沈府为钓饵,诱使三派人众入钩。

这使得三派之外的正直人士十分恼怒,有那胆大不怕死的,居然闯入沈府。大兴问罪之

师,以匡扶正义。

第一个到沈府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亲眼目睹仁慈大师受伤遁走的武当新秀玉哪咤彭俊。

这天上午,彭俊从“济世堂”大门气势汹地闯入。从南道冲进沈家大院。

正好伍云正在指点沈竹青练功。

彭俊旁若无人,声扬大院:“武当玉哪咤彭俊,特来兴问罪之师,沈志远出来答话!”

伍云和沈竹青相视一愣。

沈竹青叱道:“狂妄小子,私闯民宅,有何企图?”

沈志远、任继发闻声走出小楼。

彭俊侧目一看,是个小美人在向他发威。

“这个丫头是何人?也来岔话,快叫沈志远出来!”

沈志远向他走来,边道:“彭少侠,久闻大名,今日幸会,不知少侠找老夫何事?可否

进厅奉茶,在下洗耳恭听。”

见人家彬彬有礼,自己也不能太过份了,便答道:“尊驾可是沈志远沈老板么?”

“不错,老夫正是。”

“你我并无冤仇,但你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今日本侠特来向你讨回公道,代三派索你

项上人头!”

“好大的胆啊!”伍云从一旁踱了过来,“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活得不耐烦了?我老爷子

问你,武当玄清是你何人?”

彭俊道:“玄清道长是本侠师兄,你又是何人,敢来管此闹事?大约也是同党,那就一

并来领死!”说着抽出背上长剑。

彭俊人称玉哪咤,除了武艺高强,自然因人长得英俊、倜傥风流的缘故,他这一亮剑动

作,干净利落、潇洒飘逸。

伍云瞧这小子果真胆大包天。不禁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正要令你通名!”

沈竹青气得粉睑通红,抢上前道:“你不长眼睛的东西,连苍山独夫伍老爷子都不认

识,还敢上门来叫字号?”

彭俊一听,愣了,旋即定了定心神,道:“苍山独夫虽是前辈,但背叛侠义道,与五梅

门余孽同流合污,本侠已将列为敌人,今日一并讨教吧!”

大凡目无余子的人,也瞧不惯眼高于顶的人。彭俊如此托大,不把苍山独夫放在眼里。

让伍老爷子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于是当场就暴跳如雷,喝道:“小子,玄清见了我老爷子,

也不敢如此说话,今日定要教训教训你!”

沈志远忙道:“伍老爷子息怒。彭少侠误听传言,中了五梅门挑拨离间之计,老前辈千

万不要计较,待在下好言与之说明就是。”

彭俊喝道:“休要花言巧语,本侠是非分明,岂容你狡辩!”

沈竹青再也忍耐不住,她适才在练灵蛇十三式,用的正好是剑,当即把剑一扬,道:

“臭小子,看招!”一招“青蛇出洞”直向彭俊胸前刺来。

彭俊叫声:“来得好!”手中剑一招“单凤展翅”,不躲不闪,剑注真力,欲将竹青宝

剑震飞。

沈竹青本是虚招,一见对方动作,立即变招换式,由“金蛇摇尾”又突变成“金蛇狂

舞”。一只宝剑,宛如百十条灵蛇,舞起一片寒光,将彭俊罩入剑网。

彭俊大吃一惊,未料这磁偶似的小美人。居然使出这样怪异的厉害剑招,但他不愧为武

当掌门的小师弟,武功已得武当真传。当下立即施展武当剑法,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慢

击快,抽、带、提、格、击、刺,将沈竹青的剑招—一破解,但灵蛇十三式是苍山独夫得异

人的真传,剑招灵若青蛇,步伐灵活轻捷,身形滑溜利索,在各派剑法中独树一帜。彭俊急

切中想占上风却是不能。

他二人这一交手,倏忽过了三十招,直打得势均力敌。

沈志远一旁瞧得呆了,这彭俊武功不凡,就是自己要接下来也只怕十分吃力,想不到竹

青学艺不到半月,武技增长如斯,真是名师出高徒。再练以时日,定然出类拔萃,使家中凭

添一高手,在对抗五梅门的争斗中,多了一份自保能力,不过,沈志远也看得清楚,青儿内

力不如对方,时间一长就会落败。

此时,双方又交手二十回合,果如沈志远所料,沈竹青渐渐力不从心,动作剑招都慢了

下来。而彭俊依恃内功深厚,逐渐加力,三尺青锋,剑芒吞缩,犹如灵蛇之七寸,直逼得沈

竹青娇喘吁吁,一连后退了五步之多,这时伍云喝声道:“住手!我老爷子有话,要是不

听,休怪老爷子以大欺小!”

彭俊和沈竹青收了剑招,倏地两分。

沈竹青面如桃花,娇喘连连,两只眼睛饱含嗔意,狠狠瞪着彭俊。

彭俊见她貌美着花,一副娇嗔模样,心中不禁一动,心想,此女貌若天仙,若要不是生

在此等人家,那……

没等他浮想联翩,就被伍云喝声惊破了。

伍云喝道:“小子听着,我老爷子收徒不满半月,内功自不如你,今日且让你回去,一

年后再与你比试,那时不把你打趴下才怪!”

彭俊心念陡转,连这个小姑娘都不易对付,这怪老头子可想而知,今日若不依他所言,

定是讨不了好去,于是双手一抱,“明年彭俊再来候教,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你问名姓何用?姑娘是五梅门余孽,是妖魔鬼怪,不怕玷辱了名门大派子弟的牛耳?

明年你要是不来,姑娘自会到武当山找你算帐!”

彭俊被戗得面红耳赤,只好讪讪离去。

沈志远叹道:“如此纠缠不休,这如何是好?今日又开罪了武当派,他日不知还有多少

人上门兴师问罪!”

伍云阴沉着脸不出声,像在思忖什么事。

沈竹青道:“管他什么门派,上门来取闹的,一律该杀!”

沈志远道:“你懂什么?只知道成天喊杀,武功还未练成,杀得了人家吗?”

沈竹青无话可说了,今日连武当派一个小子也打不过,还夸什么海口?

突然,伍云似已下了决心,道:“收拾东西,离开南京,暂避一时,我老爷子带青儿找

个老伙伴,一年后再回此地相见。”

伍老突然改了主意,使沈志远大为高兴,他原就主张远走避祸,待风声平息,再图今

后。

一经决定,便悄悄做准备。

第二天,沈府便成了一所空院。

沈竹青跟着苍山独夫去什么地方,找的又是什么人物,这没有人知道,只有沈志远知

道,而沈志远和二位总管以及夫人、红蕊、绿萼却出了江苏省,躲到远处去了。

这些,自然已成了南京城内的谈话资料。
 0   2005-06-15 18:15:42  回复
dreamer
19F
dreamer Lv0
第 八 回 救人质

李剑心和金丽姝、高威、舒萍那夜从沈家出来,行经承恩寺广场时,忽地从一条巷中闪

出了五个黑衣蒙面人,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李剑心冷笑一声,刚想举步硬闯,中间的一个蒙面人就开口说了话。

他声音苍劲,略带嘶哑:“你就是李剑心么?”

李剑心道:“不错,阁下找对人了。”

“听说你治好了沉志远的伤,这话确实否?”

“确实,再确实不过了。”

“你医道很高明?”

“不敢,略知一二罢了。”

“你跟谁学医?”

“这个,恕难奉告。”

“你不说?”

“不说。”

“你非说不可。”

“为何?”

“事关重大,你还是说了好。”

“哦,在下跟谁学医,竟然事关重大?”

“你不明白?”

“不明白。”

“年青人,你心里最明白。”

“哦?”

“为了你,也为了倪秀娥、金天祥,还有金汉斗以及站在你旁边的金丽姝,就为这些

人,够了么?”

此话一出,四人大惊。

金丽姝失声叫道:“就是你们,抓去我娘,我哥哥……”

那人道:“不错,想要你娘你哥活命,找到了倪浩那老儿了么?”

“没……没找到,他老人家……已不知去向,你们……到底为何要为难我金家,你

们……”金丽姝泪水夺眶而出。话也说不出了。

那人道:“李剑心,看见了么?快说出你师门来历,或可救出那母子二人。”

李剑心心痛如绞,他怎能违背师训说出古洞秘密,又怎能说出《宝鼎神丹秘籍》?但

是,他若不说,金家母子将岌岌可危。

他定了定心:“歧黄之术并无固定师从,除了家传,遍访方圆百里内的民间郎中……”

那人冷笑一声:“治好五梅阴阳掌的毒伤,也是民间单方吗?”

剑心道:“药物加以针灸,不过碰巧治好而已。”

那人冷哼道:“别人又非三岁小孩,岂信你信口胡诌之言。今日若不说出实话,你四人

休想离开此地。”

“真的么?在下有些不信。”

“不信可要试试?”

“在下就要试一试!”

最后一字刚落音,李剑心双掌倏出,用的是伽叶伏魔神功,两股巨大无匹的阴劲,无声

无息涌向对方。

那黑衣人并不惊慌,双掌一挫,回了两掌、“嘭、嘭”两声大震,黑衣人被震得倒退了

三步,而李剑心动也未动一下,不待黑衣人站稳。李剑心又击出四掌,两掌袭向两旁黑衣

人,两掌直击中间黑衣人,他决心示威于敌,出手再不留情,四掌过后,未容对方反击,陡

将功力提到九成,再次击出三掌。对方五人合力打出劈空掌相抗,被震得气血翻滚,连退七

八步,一个个惊得连忙带伤窜逃。

李剑心扬声道:“告诉‘四凶禽’,李剑心总有一日找他们算帐!”

高威激动得一把抓住他:“大哥功力深不可测,小弟又一次开了眼界!”

金丽姝又钦佩又安慰,有这样的高手,何愁救不出母兄?

李剑心道:“快走,小心生变!”

四人展开轻功,瞬间回到了“道义宅”。

关爷听了整个晚上的情形以后,叹息道:“敌方主局之人多谋善断,这一着先打乱了各

大名派的阵脚,制造混乱,以便浑水摸鱼。如今你我已背上黑锅,要是还呆在这里,那不成

了春蚕吐丝——作茧自缚了吗?”

李崇白道:“兵不厌诈,我等不该坐困此地,也该来个金蝉脱壳,让对方摸不到行

踪。”

剑心道:“金伯泰山之约还有三月,剑心有两项功夫亟待参悟修习,可否觅一地练功两

月,再赴泰山之约?”

关爷道:“此事爷爷早已有算计。张永寿就有个好去处,你们赶紧收拾,连夜去吧。”

李夫人道:“啊哟,妾走远路……”

关爷呵呵笑道:“有马车呢,不妨事的。”

众人各自回屋,匆忙收拾好衣物,门外已有两辆大马车,男女分坐。绰绰有余。

赶车的把式竟是张永寿本人,另一人不知是谁。

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到达城门口,天刚放亮,等城门一开,车便驶出城门,沿大路奔

驰,不久,似转入乡间小道,绕来弯去,也不知转到了什么方向,众人被摇晃得直打瞌睡。

直到傍晚,马车才停下来。

众人下车四顾,好一个青山绿水的好所在,只见一片二十来亩宽的湖面上,荷叶亭亭,

晚风吹拂,摇曳生姿。面对碧水,有一院砖房相对。周遭寂寂,炊烟升处,离此也有三四

里,真是个幽僻的好去处。

张永寿笑道:“各位辛苦,先进屋漱洗吧,仆役们都准备好了。”

大家高高兴兴一拥进门。

门内是个四丈方圆的天井,正房一排五间,两边厢房也各有五间,十分宽敞。天井里还

长着两棵大松树,沿松树根置了些石桌石凳,供人小坐。

李崇白道:“兄弟雅人,有这么个好居所,令愚兄羡煞!”

张永寿笑道:“府台若入法眼,在下双手奉送。”

李崇白摇头道:“本府台一向为官清正,岂能滥收民产。岂不污了清名?”

李夫人笑道:“就因为你那点清名,害得一家逃之夭夭,连饭碗也丢了呢!”

众人听了大笑。

李剑心见父母如此高兴,心中十分欢畅。

这时,从下房里来了仆役四人,两男两女,似是两对夫妻。分向众人请安,并安置各个

房舍。

直到天尽黑,众人才在上房客室齐集用餐,餐毕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分开练功,李剑心则到湖的一侧,进入一片杂林,找了个石块坐

下,开始练“元阳神火”。心法口诀皆已参悟,只差实际运功走穴习练了。至于“掌中赤

阳”他还未能领悟,需假以时日。

而高威诸人,则在关爷指点下勤练天星步、天星剑,并开始习练天星指,天星指在众多

指功中与众不同,独树一帜。天星指四指俱出,能发出四股罡气,分袭敌人全身各处,令人

防不胜防。关爷游戏风尘,纵横江湖五十年,罕逢敌手,多半得力于天星指,为了抗暴除

恶,关爷决不藏私,将本门不传之技全传给了诸人,包括金汉斗在内,关爷可说毫无门户之

见,也不拘泥师徒之形式,视诸人为一家人,不厚此薄彼。对此,众人臣服于口,感化于

心,不仅向老前辈学到了超群技艺,更学到了前辈赤子之心,这对后日各人的成长,起着极

为关键的作用。

学武诸人中,以金汉斗功力最高。所以成就较大,不仅以天星内功心法提高了内功修

为,并且已能以五六成的火候使用天星指。

其他诸人进展相差无多,都有长足的进步,李崇白夫妇二人修习天星功法后,精神饱

满,气血充足,端的与前不同,他俩还习练了天星步、天星剑。虽然火候还差,不能就敌,

但身体日渐壮实。

倏忽间过了俩月,李剑心“元阳神火”已习成,“掌中赤阳”已参悟领会,诸侠武功在

夙兴夜寐的刻苦勤练下,已非昔日可比。

这日晚间,关爷与李崇白、金汉斗商议后,召集诸人在客堂议事。

关爷道:“两月已过、江湖上已是云谲波诡,风声鹤唳,三大派已不敢派出人马。只与

各派相互联系,虚张声势,如此一来,敌焰嚣张,五梅门已在浙江天目山挂出旗号,无疑公

开向三派示威叫阵,据传门主五梅魔君闵元龙,扬言要报当年毁门之仇,并向绿林朋友发

柬,广邀黑道魁首,结成同盟,江湖上一些肖小之辈,更是妖言惑众,推波助澜,一时间道

消魔长,不可一世。只可惜一些大派首脑,先入为主,贵耳贱目,人云亦云,硬将沉志远、

伍老儿与我等列为罪大恶极之徒,欲将而屠之才后快,以致是非不分、敌我颠倒、仇者快、

亲者痛,此其一;另外,我老儿断言,‘四凶禽’在世与否虽不能确定,但其后人与五梅门

实为一家,不过挂的是两块招牌,个中情由,尚不得而知,但贼势之大,可想而知。彼辈既

然扭结一团,当有其图谋,除了当年灭门之仇外,似欲独霸江湖,臣服武林,野心不可谓不

大,此其二;再有,飞凤镖局原局主倪大侠出走为僧,世人并不知情,到后来飞凤镖局惨遭

屠戮,似与老局主有关,其中到底有何关联,至今仍猜想不透,因此,下月七夕泰山之约已

近在眼前,我们必须有所行动。经与崇白、汉斗商议后决定,泰山之行由剑心、汉斗同行,

余皆留此继续勤练武功,以期小成之后,再涉江湖,以应付巨大事变,各位以为如何?”

高威道:“只派李大哥、金世伯两人,不是力单势孤么?”

关爷笑道:“泰山之行必有凶险,而剑心‘元阳神火’已成,汉斗天星指已有七成,足

以对付来人,况且,他二人此行,意在跟踪敌人,探其巢穴,相机救人,若是人去多了,不

易隐蔽行踪,反而碍手碍脚。你等数人,功力还差,要将天星指练至五成火候,才可与敌一

搏,依爷爷计算,他两人归来时,你等大约也可出山了。”

诸小虽然想去,但道理十分清楚,一个个只好向二人道别,并望珍重。

李夫人见儿远行,此行又有凶险,免不了再三叮咛。

金丽姝眼含泪珠,默默在旁。

是夜,在张永寿的指点下,二人施展轻功,飞速掠去。他俩晓伏夜行,沿江而上,直奔

山东。

这天,离七夕还有一日,两人来到泰安。

清晨,泰安城内人群熙攘,赶早市的农民络绎不绝,挑菜的、赶车的,殊为热闹。两人

寻一卖早市的包子铺坐下,要了两碗小米粥,就着热包子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青人走了进来。此人星目浓眉,英俊中带着一股煞气,

双眉间有一大黑痣,令人一见难忘,只见他夹着一把带鞘的朴刀,刀鞘呈暗绿,古色古香,

刀鞘上挂着一个布包,似乎也是远道而来。

店中拥挤,生意兴隆,已经没了空位,来人瞅了瞅李剑心金汉斗处,还可安置一人,便

走过来坐下。

店小二给他端来了一碗小米粥,一盘包子,他将刀夹在膝上,便吃起东西来。

三人各吃各的,也不说话。

李剑心吃完一个包子,伸筷去盘中再夹一个,忽然,他感到包子像生了根似的,居然夹

不起来了,他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不动声色,运功于指。借筷传功,这才将包子夹起

来,然而包子却被一大股吸力吸住,直往盘中坠。李剑心并不以为意,略略增加功力于指。

轻松自如地往口中送。这时,包子的吸力没有了,但他手中的包子纹丝不动,并没有因吸力

突然消失而一下子塞往口中去,这当然是因为他的功力精纯,否则,必闹笑活。

他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抬眼望去,那年青人一只手正搁在桌上,两眼满含笑意瞧着

他。四目相对,两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金汉斗虽未置身事间,但对方的一切都未逃

过他的眼睛,知道对方使隔物传功之力,考较李剑心。似乎只是开个玩笑,并无恶意,便装

作不知,自顾吃喝,待见两人大笑,不由也笑了起来。

那人笑毕,开言道:“这位兄弟好精纯的内力,叫在下好生钦佩。”

剑心道:“兄台内力运用自如,小弟哪能相比?”

那人又道:“在下见二位仪表不俗,故尔开个玩笑,以试兄台是否我辈中人,欲想结

交,适才得罪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剑心道:“哪里、哪里,兄台并无恶意,在下也愿交兄台这个朋友,不知兄台尊姓大

名,欲往何处?”

那人道:“在下上宋下星,欲往泰山一行,二位大号如何称呼?”

剑心从未涉足江湖,心无城府,冲口就道出真姓,金汉斗想制止已来不及。

果然,宋星听到二人姓名,面色立即一沉,但略一思忖,又松开了浓眉,道:“想不到

却是二位,不过今日暂且搁下,改日相逢时只怕是敌非友!”

李剑心惊道:“兄台此话何意?你我萍水相逢,无仇无怨,这是敌非友何解?”

宋星道:“诚然,在下与二位并无私仇,仅公仇耳。不过,今日就别提了吧。”

金汉斗道:“剑心,宋大侠在武林号称天煞星,一向嫉恶如仇,黑道人物视为煞星,宋

大侠听信传言,将你我二人当作不仁不久义人,助纣为虐,为虎作怅,但今日宋大侠本欲与

你相交,不料却看走了眼,错把瓦釜当黄钟,所以甚为遗憾,但错也错了,又不好立刻翻脸

动手,故尔揭过今日,明日再追上时,便要刀斧相加了,宋大侠,在下未错解你的意思吧?

剑心你明白了吗?”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却又暗含讥讽,宋星未尝听不出来,只好苦笑。

李剑心道:“原来加此,既然宋大侠也只听信人言,在下不好再说什么,但朋友做不

成,也并非一定要兵戎相见,须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古训,使仇者快、亲者痛。要想知

道南京发生的事端,兄台最好亲往探察,不知在下之言有否可取之处?”

宋星诧道:“南京之事,不瞒二位,在下本也存疑,以苍山独夫伍老前辈的生平作为,

怎会与五梅门余孽相勾结?但在下曾为此事走访恒山、华山、少林,三派人士众口一致,又

不由得叫人不相信。但无影侠医的大名虽才鹊起不久,龙形剑金汉斗前辈的大名。在下还是

知道的,飞凤镖局惨案震惊天下,金前辈亲人被害,又怎会与五梅妖邪同流合污?只是见二

位在一起,不得不使在下又产生狐疑,今听二位之言,似有莫大苦衷,若不蒙嫌弃,可否告

知一二?”

金汉斗道:“宋大侠深明事理,个中情形甚为复杂,此间非谈话之所,不如找个客店,

权作休息处,促膝一谈如何?”

宋星欣然同意,抢着把帐付了,三人出得店来,沿大街寻找旅舍。

宋星道:“前边不远有家上等旅店,不妨就到彼处歇息。”

三人到了旅舍,宋星似与店家相熟,当即要了一间静室,供三人小憩。

到室内坐定,先由李剑心从结识沉志远一家谈起,直说到此次上泰山之故,再由金汉斗

讲述飞凤镖局遭屠、自已妻儿被虏,直说到此次赴约。直把个天煞星宋星听得个目瞪口呆,

扼腕叹息。

一听完,宋星起立一揖,道:“宋星好生惭愧,听信人言,敌我不分,险些做了亲者

痛、仇者快的憾事,望二位原宥则个。”

金汉斗,李剑心也忙起立回礼。

金汉斗道:“宋大侠不必责己,想那三大派主持人,事情发生后并未派人探查,也不仔

细分析事理,三派两拨高手,负伤逃出的不乏其人,何以后来不翼而飞、尸骨无存?怎见得

这些高手已死?俗话说,活着见人,死了见尸,何至于尸骨无存?彼辈人士不加深察,竟一

口咬定沉志远兄、伍云老前辈与狼为伍。试想,这其中漏洞本多,何不派人找伍老前辈问个

清楚呢?伍老前辈纵横江湖数十年,侠名远播。虽说脾气古怪些,人也高傲得紧,但又怎么

可能弃数十年侠名不顾,要去充当五梅门余孽的走卒呢?这不是欺人太甚了么?”

宋星道:“前辈所说极为有理,实令在下汗颜,不瞒二位,在下因为无意中发现了一些

可疑人物,才决定上泰山察访的,待在下从头说起,或许对金前辈之事有所裨益。”

原来,宋星走访少林寺后,怀着一腔激愤,准备到江苏一带,查找沉志远等人的下落,

以替正道人士复仇,申张正义。

那天,他来到开封,西进新郑门,走的是通衢大道。只见街道纵横,十字相交。真像是

方格子的巨大棋盘,走着走着,忽见三人急匆匆从他右肩擦过,不由顺眼一瞥,不禁有些奇

怪。这三人并肩而行,其实是两人架着拖着一人。这被架的人戴一顶儒巾,衣服似嫌宽大,

极不合身。他本以为是病人的,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一动,便跟在三人后面。只见三人

岔进横街,朝一间旅舍走去,此刻天正黄昏,宋星也要投店歇息,便故意放慢脚步,待那三

人进了店里,才踱进大门,他要了间上房,由小二带着他穿过院子,进了第二进小院左边的

厢房。小二走后,他关上门,闭目静听,正房里有响动,极可能就是那三个客人。他想了

想,决定出外吃一顿再说。

饭毕归来,正好看见小二站在正房门口,跟里面的客人说话。

小二道:“客官不要酒了?”

房里一人应道:“够了,小二你听着,爷们这位大哥生了重病,不叫你就别来罗嗦,免

得开门透风,懂了么?”

小二道:“是、是,小的再也不来打扰。”

门“呼”一声关上了。

小二摇了摇头,径自走了。

宋星进屋躺下,待天黑后再设法打探。

正房里大概在吃喝,说话小声,在厢房里听不清楚。宋星一骨碌爬起来,轻轻开了房

门,踅进天井里,运功于耳,勉强听得见里面的谈话。

只听一人道:“王大哥,兄弟不是不服气,但人在江湖闯下个万儿不容易。人要脸,树

要皮,他姓王的凭什么对小弟指手划脚,我毒砂掌李德贵也是在江湖上叫字号的人物,他姓

王的不过仗着几手暗青子。论真功夫,他王云彪敢跟我姓李的过过招么?”

王大哥劝道:“好啦、好啦,喝酒吧。李兄弟,你我相交多年,俱都是江湖上响响当当

的人物。单说你毒砂掌李兄弟吧,陕西黑道上谁不认识你?就拿我镇乾坤王国安来说。山东

绿林道见谁不称一声‘大龙头’?可如今情势变了,自从来了屠龙和尚,来了黑心魔张泰

春,就什么都变了。不服气么?人家手底下硬着呢,陕鲁道上,有谁是人家的对手?所以,

兄弟,忍着点儿吧,人在屋檐下,岂敢不低头?”

李德贵道:“屠龙和尚和黑心魔,我姓李的没有什么不服气,可多臂猿王云彪那小子,

他凭什么对你我兄弟发号施令?”

王国安道:“凭什么?兄弟,就凭着屠龙和尚赏识他呀,算了算了,喝酒吧,人在世上

哪有什么都如意的?别说你我受人约束,屠龙和尚、黑心魔这么俊的功夫还不照样听命于

人?人上有人呀,伙计,不是有许多人,又得听你我兄弟的?想开些,想开些。来,干!”

李德贵沉默了一会,转了活题:“大哥,黑心魔让咱们把这老和尚弄到泰山去。到底要

干什么呀?”
 0   2005-06-15 18:16:05  回复
dreamer
20F
dreamer Lv0
王国安道:“只有老天爷才晓得,兄弟别忘了,干什么都不许问,这老和尚是别的弟兄

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今天才转交给咱们,咱们只要送到泰山就算交了差啦!”

李德贵叹了口气:“想当年,你我弟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心里都清楚,到

如今、可好,干什么都稀里糊涂,不许询问,不许多嘴,咱们又不是木头,又不是江湖上的

小角色,凭咱们闯下的万儿,不该这般对待咱们,想起这些心头就窝火!”

王国安道:“兄弟。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说完了就扔,哪儿说的哪儿扔,全当没这回

事。可你对别人说话就得当心,要是让屠龙和尚知道了,那可了不得,兄弟,千万小心!”

李德贵冲动起来:“大哥,人掉了脑袋不就碗大个疤么?”

王国安道:“兄弟,只怕没有那么痛快吧,不让你遍受苦刑才是怪事呢!”

李德贵骂了一声:“妈的”,不作声了。

宋星听得这些话,便折进了厢房。

他越想越惊。

镇乾坤王国安、毒砂掌李德贵,俱是北方有名的黑道魁首,武功非同凡响,而驾驭他们

的屠龙和尚和黑心魔张泰春,名头就更是响亮,此二人不但武功奇高,为人也十分残酷。这

两人向来十分狂傲,从什么时候起也听命于人了?能够驾驭两人的人,又该是什么样的大魔

头呢?

联想起江湖上发生的种种怪事,宋星决定对王国安、李德贵进行跟踪,并要弄清被挟持

的那个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二天一早,就听李德贵叫小二去雇车,不一会,宋星在室内窗户里窥见,王国安,李

德贵挟着那个“病人”,出店门去了。

宋星遂到柜台结帐,遥跟马车沿街向东走,到得东门,忽见马车停了,三人下了车,步

行出了城门,宋星觉得有些奇怪,便紧追上去。出了城门,见三人走在前面,便把步子放慢

下来,走出五六十丈后,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道边,三人又上了车,接着马车就疾驶而去。

宋是不便施展轻功,只得大步向前,刚走到先前停马车的地方时,大道两旁的树后,突

然掠出两个黑衣汉子。

两人并肩一站,盯着宋星:“站住!”

“干什么?”

“你小子是哪条道上的人物,竟敢在青天白日蹑人家踪迹?快报上字号来!”

“哼,瞎了狗眼,麻烦找到大爷头上来了!”

“哟,好大的口气!”一个女子的娇声,突然从路边的树后传来。

只见眼前一亮。红霞映目,一个身着红衣红裤的美艳女子。出现在黑衣壮汉身后,她后

面跟着两个穿粉红长裤的半大姑娘。

美艳女子年方二九,一脸冰霜,将宋星上下打量一阵,轻蔑地说道:“你是干什么的?

干吗不说,哑巴啦?”

宋星被这女子的美貌镇住了,不敢与之对视,双目朝天一翻:“在下干什么的,你管得

着吗?”

女子叱道:“掌嘴!”

两个黑衣大汉同时抡起手,劈面朝宋星打来,宋星身向后一仰,两掌打空,伸脚左右一

扫,却没能扫到两条汉子。这两人武功竟也不弱,避过他的腿脚,左右一分,立即拳脚交

加,向宋星猛攻。

宋星一手提着刀鞘,用一只右手还击,只用三个回合,身子也没怎么移动,就把两条汉

子打得跌出丈外。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原来还会两手三脚猫的拳脚。大红小红,把这丑家伙做了!”

两个婢女答应一声,立即腾身而起,像两只巧燕,向宋星扑来,人未落地,一女玉手葱

葱,竟来挖他双眼,一女却从侧面莲足取他耳囱。两女动作曼妙,轻捷快速,可却是大大狠

辣的毒招。

宋星吃了一惊。两婢年纪极轻,身手可是不弱。急忙后跃两尺,避过来招,但两女一击

落空,本应落到地上才是,哪知取他双眼的女婢忽然头下脚上,腰腹一挺,一个倒翻越过了

宋星,两只莲足趁势蹬他头上百会大穴与凤池大穴。另一个婢女双脚踢空,趁势一个倒卷,

两条玉臂一张,人又腾起一丈,下落时猛踢宋星胸前天突穴。

两女一攻前一攻后,动作如电光石火,招式之怪异,出手之狠辣,就连身经百战的宋

星,也都很少见过。当下,哪里还敢托大,猛地提一口真气,横挪三尺,右掌一翻,朝攻他

前胸的婢女击出一劈空掌,一股刚猛的罡气,“呼”一声朝那女子腰部击去。眼看她身子前

仆,避无可避,哪知攻他头上百会穴的女子此时已转身正对,见状纤手一扬,一股柔劲挡住

了宋星的掌风,只听“呼”一声,灰尘漫卷,那女子被震得朝后腾去两丈远才落地,宋星却

只摇了摇双肩,但那女子并未受伤,只是借力顺势而已,这又使宋星吃了一惊。

两女落地后,竟又从两边扑上,四拳四腿如雨点般向宋星打来,宋星被迫得手忙脚乱,

不等反击,二女打法又变,一个足踏实地,一招一式快若闪电,一个时而腾空、时而翻滚,

专门以莲足踢他头颈背,使他防不胜防,有心扔下刀鞘,腾出左手一博,又怕兵刃给人抢了

去,如若是仅以一掌对敌,只怕要栽在两个丫头手里。堪堪又支持了二十多招,忽闻那穿大

红的女子叫道:“二红,走,没时间跟这小子纠缠!”

二红闻声,果然撤招跃开,三红两黑五个人沿大道飞奔而去,也不管路上络绎不绝的来

往行人。

宋星本想追下去的,但对方人众,红衣女子尚未出手,合三女之力,自己恐怕并无必胜

的把握,反正挟持和尚的两人是往泰山去的,不妨追到泰山再说吧。

金汉斗、李剑心听完叙述,均感事情十分蹊跷。那红衣女子不知何许人,手下的两个婢

女竟有如此高的武功。不知是何路数。

金汉斗道:“那和尚不知什么人,他们掳他到泰山作甚,莫非……”说着一惊,又自言

自语道:“这决不可能,这……”

剑心道:“莫非金伯以为是……”

金汉斗道:“岳丈两月前离开玉峰山,不知去向,难道被贼人掳来了不成?”

剑心道:“彼方要的就是和尚爷爷,极有可能被他们查出了行踪,暗中下了手。”

宋星道:“在下估摸八成是他老人家,否则,怎会这般巧?金前辈在七夕要带和尚爷爷

来救倪前辈和金兄,他那里又掳来了和尚……”

金汉斗沉思道:“四凶禽的人并不知道岳丈的下落,故而扣押拙荆犬子人质,但那夜小

女与剑心赴沈府来时,在承恩寺被黑衣蒙面人拦截,威逼剑心说出师承来历,并问小女是否

找到外公。小女当时不加细想,慌乱中说出了实话,将外公在玉峰山出家的事泄露。彼方势

力既然如此雄厚,自能派出人员追踪。十有可能岳丈就是那个宋大侠所说的被掳的和尚!”

剑心道:“人既落到他们手中,怎么还不放人?”

金汉斗道:“这就不知了,不瞒你说,他母子俩是否保得住性命都还难说呢!”

这话确实如此,对方都是些凶狠之徒,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宋星道:“前辈不必心忧,若是对方目的尚未达到,必不会害人性命。好在后日即是七

夕,我等三人齐赴升仙阁,那时拼了性命也要将贤母子救出来!”

金汉斗谢道:“蒙宋大侠仗义相援,在下先谢了。”

宋星道:“都是江湖儿女,前辈休要如此说。”

接下来,三人商议好明日上山的方策,准备一明两暗,由金汉斗明往,李宋二人觅地藏

匿,以便接应。

当晚便在店中住下。

清早,三人吃完早点,带足了干粮,直奔泰山。

那升仙阁在泰山半腰,由东路上山,因时候早并无行人,三人展开轻功,从登山石级跳

跃而上。

打头的是金汉斗,中间是李剑心,宋星则在最后,金汉斗轻功了得,身形似箭,李剑心

不疾不徐,却紧在后面一丈处,宋星功力虽达一流之境,不得不施出全力才未落后,这使他

大感惊异,龙形剑金汉斗成名多年,功力自非小可,而这位比自己年轻的无影侠医,轻功竟

如此高明,瞧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儿,不得不使他佩服。

正当三人纵跃如飞,风掣电驰般赶路时,走在前面的金汉斗突然煞住了身形,李剑心也

急忙撤功吐气,仍然间距一丈稳稳立着,宋星则与他相隔三尺,轻轻落地。

原来,正当道上。立着两个着粉红衣裤的年轻少女。

宋星道:“原来是大红小红,二位姑娘别来无恙!”

一个稍高的姑娘杏眼一瞪:“大红小红也是你叫得的么?”

宋星道:“为什么在下叫不得?起名字本也是给人家叫的。”

稍矮的姑娘叱道:“休要耍贫嘴。姑娘找的不是你!”

宋星道:“在下找的也不是你呀!”

大红道:“小红,别说啦,快走吧,担心被那伙人发现了!”

小红这才嘟着嘴不说话了。

大红问:“谁是金汉斗金先生?”

这话满客气,金汉斗应道:“便是在下。”

大红不再多说。手一挥:“跟我来!”

话声才落,便见一双粉红身影掠上了路侧的山岩,犹如两只彩鸟,身形轻盈优美。

金汉斗等三人不敢稍后,也跟着拔身而起,只见两个姑娘头也不回,几个起落便到了高

峰,然后七拐八弯,顺着山形转,也不知转到了何处。

转着转着,两个姑娘在一个山洞前停住。拍了两下纤掌。洞里应声走出了两个黑衣壮

汉。见是大红小红,便躬身道:“姑娘回来了?”

大红回身招呼:“请进!”

三人鱼贯而入,进去十丈左右,洞便宽了起来,十分明亮。李剑心抬头一瞧,原来头上

正好是个方圆两丈的洞。

大红小红停住身,道:“三位稍候,我们姑娘马上过来。”

说完,朝右边拐过去了。

两个姑娘似无敌意,使得三人大惑不解,原以为有一番拼斗狠杀的,怎么会如此客客气

气的像接待客人一样呢?莫不是对方耍的什么花招吧?

正纳闷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大红小红在前,后面跟着个穿大红衣服的少女,少女后面

是两个年轻后生和一个二十来岁的蓝衣姑娘,再后面又是两个黑衣人,架着个头垂于胸的戴

方巾的“病人”。

宋星不禁“啊”了一声,道:“就是她!”

红衣姑娘忙问:“他是谁?”

宋星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怎会说“是他”?”

“在下并不认识他,只是那日见两个汉子架着走。觉得不妥,就跟了下去……。

“你这人真会管闲事,”红衣姑娘突然掩口一笑,“认不得人家还要跟,姑娘还以为

你……差点要把你做了呢。”

宋星见她可爱,并不凶霸霸的了,一笑,道:“好险好险、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红衣姑娘道:“好啦,谈正事吧,哪位是金汉斗金大侠?”

金汉斗应道:“在下便是,有何指教!”说话时盯着那个“病人”,心中激动不已。

姑娘一笑,然后正色道:“此人是江苏玉峰山庙里的和尚,法名明德祥师,金大侠认识

他么?”说时神情庄重已极,似还夹杂着紧张,一双妙目紧紧盯住金汉斗。

金汉斗也激动得双手都抖了,道:“认识,明德禅师是在下家岳,不知姑娘何以要挟持

于他?”

姑娘叹了口气,似乎松弛下来:“总算找对了人了。”

姑娘身后的男女,也似乎跟着松了口气。

金汉斗厉声道:“岳丈既为姑娘所俘,拙荆与犬子可该赐还了吧?”

姑娘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实在对不起金大侠,倪女侠和令郎都不在我手上。”

“什么?你……”金汉斗血气上冲。

“金大侠,稍安毋躁,先见过你岳丈,有话再说。”姑娘柔声道。

两个扶持明德禅师的年青人,便将禅师扶到洞壁边坐下,背靠洞壁。

金汉斗立即要上前探视,但被大红二红阻住。

红衣姑娘道:“金大侠,不瞒你说,明德禅师也是我们从别人手里截下来的,所以我们

并不是约你们到升仙阁的那伙人,现在该明白了吧?我们对老禅师并无恶意,只是有个小小

的请求,一点不会难为他老人家的,可惜,老人来到我们手上时,就是这副样子,也不知是

病还是伤,问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外,我们还吃不准,他老人家究竟是不是明德禅师,

所以特在半道上截住金大侠,以便确认无疑。如今金大侠既已确认,我们也放心了,总算没

有白费了一番苦心,现在,金大侠可以去升仙阁赴约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不能帮你救出

尊夫人和令公子,至于明德禅师,待我们设法延医医好后,只需完成我们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们便亲自送他老人家回玉峰山,不知金大侠放心不放心?”

金汉斗见她如此不知事,连火也发不出来,只是沉声道:“姑娘,若要是在平时,什么

都好商量,但今日情形不同,姑娘要是将在下岳丈留下,在下又何以到升仙阁救人?姑娘,

依在下之见,请姑娘高抬贵手,先让敝岳丈到升仙阁救人,过后再把岳丈送至此处,如

何?”

姑娘道:“可是令岳丈不言不语,连站都站不住,金大侠又忍心将他老人家带到刀光血

影的争斗地方去吗?”

金汉斗一时无语。

李剑心道:“姑娘,在下略通医理,可否让在下替明德禅师诊脉?”

红衣姑娘一双妙目注视着他,想了想,道:“看你不是奸狡之人,看是可以的,只是你

不要骗我,突然抢人啊!”

剑心微笑道:“请那两位壮士紧紧扶住禅师好了,在下决不会骗人的。”

姑娘嫣然一笑:“好吧。”

扶持老禅师的一个年青人厉声道:“听着,如若你要耍花招,我立即震断禅师心脉!”

剑心道:“放心,没什么花招好耍的。”

他慢慢走到老禅师面前蹲下,一手抬着禅师的下巴,使他的头抬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金汉斗一声惊叫:“不是明德禅师!”

众人俱都一愣,齐将目光注视着他。充满了惊诧怀疑。

扶持老人的另一青年道:“姓金的,少来这一套,你是骗不了人的!”

姑娘面色一沉:“金大侠,你这是何意?”

金汉斗激动得连声音也抖了:“他不是在下的岳丈。这一点千真万确!”

众人看他不像虚假,俱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红衣姑娘一伙人,面上都呈露着失望的

神色。

李剑心自顾拿脉,俄顷,转身道:“这位禅师中了一种厉害的迷魂药,待在下给他服些

丹药,再扎下银针,说不定可以救醒。”

红衣姑娘精神一振,道:“真的吗?”

“只是试试而已,并无把握。”

红衣姑娘刚要说话,半晌不出声的蓝衣姑娘姗姗上前,俯在红衣姑娘耳边,不知说了些

什么,红衣姑娘螓首连点,听完后,红衣姑娘对金汉斗道:“金大侠,小女子有个不情之

请,还望大侠海涵。”

金汉斗道:“姑娘请说。”

“在这位和尚爷救醒之前。请大侠回避一时,待和尚爷醒来后,容小女子问几句话,问

完了再请大侠进来,不知大侠答不答应?”

金汉斗道:“在下答应,姑娘请自管问。”

“小红,陪这二位爷到前边洞中稍歇。”红衣姑娘吩咐道。

小红就带金汉斗、宋星从进来的路走了。

李剑心当然有把握为和尚驱毒,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元阳神功借银针传内力驱毒。但他

不能如此显示,因此,从怀中摸出两颗治内伤的药,做样子让和尚服下。又请扶持和尚两个

青年让开,使和尚躺平了身子。

两个青年便站在两丈外堵住他的去路,让他放手治伤。

李剑心取出银针,随便扎了几个穴位,然后俯身装作捻针的样子,默运元阳神功,注入

老和尚体内,以热力化解迷药,这比驱除五梅阴阳掌容易得多了,但他不能让和尚爷醒得那

么快,便悄悄点了他的睡穴,银针也不取下,似乎中毒很深一时难救的样子。

红衣姑娘关切地问道:“救得醒么?”

剑心道:“服了解毒药,以银针扎穴,或可醒得快些。”

红衣姑娘喜道:“那就太好啦,这不可以问得清楚了。”

又过了一会,剑心收了针,又解了老和尚睡穴,转身道:“迷药已解,大师很快就醒。

在下也到洞前去等吧。”说完迳自离开,到前边找金汉斗去了。

金汉斗和宋星坐在离洞口不远的地上,瞧见剑心来了。忙问他情形如何,听说已可醒

转,两人也松了口气。

宋星道:“前辈,这和尚不是倪老前辈,莫非认错了人?他俩相貌有相似之处吗?”

金汉斗道:“毫无相似处,多半是认错了人,我与他老人家十二年不曾相见,但也决不

会认错。”

宋星道:“这样也好。说明老人家安然在什么地方呢!”

金汉斗叹道:“在下一直不解,老人家与四凶禽到底有何关联?十二年为何突然要出

家?为什么又不准我们探望他老人家?这其中实在叫人想不透哪!”

宋星道:“这必然包含着一个大秘密,只是以后寻访到他老人家,自会水落石出。”

这时,大红请他们入洞,坐在洞口的小红也跟着一块进去。

来到适才敞亮的地方,只见红衣姑娘等人都注视着金汉斗。

见他进来,姑娘道:“且莫出声。”然后向靠在石壁上的一个干瘦的老和尚问道:“认

识这位大侠么?”

老和尚摇头。

金汉斗忍不住问道:“法师,请问宝刹何处?”

和尚道:“老衲乃玉峰山主持明德。”

因为两天没吃喝,老和尚十分虚弱。

金汉斗问:“玉峰山有几座庙宇?法号明德的,有几位禅师?”

和尚道:“玉峰山有六座寺庙,修行的出家人不下两百,但法号明德的,就只有老

衲?”

金汉斗不禁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

宋星道:“大师,这几百和尚的法号不是都知道的吧?”

和尚道:“玉峰山寺庙都属一体,没有哪座庙的和尚是老衲不识的,只要施主上了玉峰

山,出家人没有不知道老衲的。”

金汉斗不死心,又道:“敢问法师,十二年前有位从河南开封来玉峰山出家的倪浩,想

必禅师认识。”

老和尚一愣:“没有啊,十二年前哪有这样的一位施主来出家?你们莫非弄错了?”

这下没什么可问的了。

金汉斗不禁垂头丧气。

红衣姑娘等人也大失所望,对这位禅师不是倪浩这一点,已无怀疑。

宋星道:“金前辈,快走吧,救人要紧!”

金汉斗猛醒,转身就走。

“慢,金大侠,小女子有一言相劝,”红衣姑娘柔声道:“待会见了那帮人,切莫轻举

妄动啊,他们厉害得很呢,你们不是对手的,不要因小失大,一切从长远着想……”

金汉斗救人心切,不等姑娘把话说完,就连称多谢,迳自往洞外奔。

红衣姑娘不禁叹了口气,命大红去带路。

却说三人出到洞外,茫然不知走何方。正张望,大红已来到。

“走吧,我带路。”

不一会,三人已站在进山的路上,前面不远就是升仙阁了。

大红也不辞别,迳自匆匆走了。

宋星道:“看来我三人得一路上去了,这大白天的。也不好藏身,说不定人家已盯住我

们了呢!”

李剑心道:“二位先去吧,在下找个地方藏着,说不定有用呢。”

金汉斗知道他的本事,便道:“如此甚好,一明一暗。让对方也摸不准。”

宋星虽然狐疑,但不好说什么。便和金汉斗展开身法,一会儿便到了升仙阁。

此地山势像一把大茶壶,三面环山,一面由许多苍天柏树形成屏障。人站其中,就似站

在大茶壶底。

升仙阁静寂无人,金汉斗、宋星进阁坐下,心中焦急,相对无言。

此刻日上中天,已是晌午时分,宋星取出包子卤肉,两人便吃起来。

金汉斗心中有事,哪里还有胃口,只把两只眼睛四处张望。

空山寂寂,哪有人踪?连李剑心的影儿也瞧不见。

看看已到未时,金汉斗再也忍耐不住。

他焦躁地说道:“莫非他们不来了?”

宋星也如热锅上的蚂蚁,道:“劫掠明德禅师的不知是不是他们?若是他们,明德禅师

又被劫走,他们再找前辈有何用?”

刚说到这里,从中天门方向,往下走来一人,此人一身黑衣,看来是往升仙阁来的。

两人振起精神,等他来到。

来人四十来岁,体魄健壮,神态傲然。

一进升仙阁,将两人打量一番。问道:“谁是金汉斗?”

金汉斗昂然道:“本人就是。”

“随我来!”那人说着转身便走。

两人跟着他,沿路北上。

宋星朝后偷窥,也未见李剑心,不免纳闷,心想,他再不跟来。岂不找不到我们了吗?

走不了几步,那人指指山崖:“从这里上,紧跟着我,别迷失了!”

说罢,两臂一振,腾空跃起四丈,双脚朝壁上一点,就是四丈,不几下就到了崖顶,转

身一看,吓了一跳,金汉斗和宋星就站在他眼前,身法竟如此之快,他不由心中惊涑。

接下来,又从山顶下到谷底,在谷底行了一程,到了一块较平坦的坡地。

坡地上站着十二三人。

金汉斗抬眼一扫,看不到倪秀娥母子,心不禁往下一沉。但他不动声色,大步而前。

那伙人都带着兵刃,站在中间的是个矮胖和尚,满脸横肉,一副凶相,年纪在五十上

下。他旁边有一个六十多岁的高大老人,脸色泛白,目如鹰隼,一双瘦骨棱丁的大手,交叉

放在腹前。
 0   2005-06-15 18:16:25  回复
dreamer
21F
dreamer Lv0
第 九 回 赠宝

胖和尚牛眼一翻:“金汉斗,人呢?”

金汉斗冷声道:“人给你们劫走了,叫老夫哪儿去找?”

胖和尚道:“谁说我们劫走的?”

宋星瞧见镇乾坤王国安、毒砂掌李德贵全在。便冷笑一声:“本大侠瞧见这个王国安、

李德贵挟持着明德禅师在开封走呢!”

王国安、李德贵不安地瞪了他一眼。

胖和尚喝道:“原来就是你小子玩的手脚,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金汉斗怒道:“休要无理取闹,快把拙荆与犬子放了。”

胖和尚嘿嘿笑道:“放人么?没那么容易的,你若交不出倪浩,要你交出一样东西也是

可以的。”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

“在下不知道。”

“好,就算你不知,告诉你,‘宝鼎神丹秘笈’,什么时候交来,就什么时候放人。”

金汉斗吃了一惊:“什么,‘宝鼎神丹秘笈’?真是闻所未闻,让在下哪儿去找?”

胖和尚不耐烦了:“不见棺材不掉泪,让你瞧瞧你才会死心!”

随即对左右喝道:“把人现出来给他瞧瞧,免得他舍不得交了秘籍!”

适才带领金宋二人上山的汉子,抬头向侧面山崖上喝了声:“放人!”

金汉斗、宋星也随之仰望。

只见陡壁上露了两个头出来,随即又缩了回去。俄倾,只见一男一女被四肢倒攒捆在一

起,从悬崖上放下来,放到两丈左右,便停止了,两个大汉手执钢刀,比个要砍绳索的架

式,望着下面的首领。

金汉斗心胆惧寒,大叫一声:“秀娥、天祥!”

悬崖上随即传来两声微弱的应答:

“夫君……”

“爹爹……”

胖和尚狞笑道:“瞧见了么,只要你敢动一动,上面就把绳索砍断,到那时你就只有拣

两团肉饼回去了,哈哈!”

金汉斗气得浑身颤抖:“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牲,我金汉斗与你等无冤无仇,却这般

狠毒,你们……”

宋星赶忙以传音入密对金汉斗道:“前辈要处之泰然,不可在贼人面前失态,先假意答

允对方条件,再设法救援夫人和令郎。”

金汉斗闯荡江湖一生,自持功力很强,闻言忙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和尚道:“听清条件了吗?什么时候把‘宝鼎神丹秘笈’交来,什么时候就放人!”

金汉斗道:“一言为定!但届时何处与你等联络?”

和尚道:“这个么,也容易,明年七夕到此地换人,再不交出秘笈,必失活口!”

金汉斗道:“请教法号。”

和尚冷笑道:“歧山四凶禽座下黑符令主屠龙大佛爷是也!”

金汉斗道:“原来是歧山四凶禽座下,失敬、失敬,今日暂时别过,他日再来领教!”

屠龙和尚喝道:“限期一年,决不再延,明年七夕到此交货,届时领人,无货可交过时

收尸!”

“限期一年,时间太长,今日了结,彼此两便!”崖上突然传来人声。

众人侧头望去,只见一个年青人立在悬崖上,笑嘻嘻地望着他们。悬崖上吊着的两个人

质,已是无影无踪。

金汉斗、宋星见是李剑心,人必已被救出,当下欣喜若狂。

李剑心喝道:“还不快走,等待何时!”

金宋反应敏捷,立即腾起身形,向谷外掠去,几个起落间,听到后面一片杂乱,料敌已

追来,便将功夫提足,如腾云驾雾,瞬间跃到了山顶,接着马不停蹄,掠到了上山小道上。

但是,他们担心李剑心带着两个伤号行动不变,怕被屠龙和尚一伙人截住,便没有再

跑,停下来商议。

宋星道:“不知李兄弟从何处绕下山?”

金汉斗略一思忖:“就在此地等等看。”

话声未了,就听后面有人道:“二位,等什么?快走!”

两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瞧,天,李剑心一手挟一人,正在他们身后四丈多的地方。

宋星惊得连声叫道:“好兄弟,好本领,在下算服了。”

他嘴里说着,脚并未停下,与金汉斗两人全力飞跃。

说来也是奇怪,两人尽管已把功力提到十成,可半步也没赶上李剑心,仍然和李剑心保

持着四丈距离。

宋星本是江湖上后起的高手,一身功力足以傲视江湖,今日与李剑心一较,方知‘天外

有天,人上有人’这句古训,半点不假。对李剑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多时,他们已下了泰山。

金汉斗接过妻子,将她背在背上,金天祥仍由李剑心背着,走不多时,总算雇到一辆马

车,遂由金汉斗与妻子儿子同乘,李剑心,宋星则走在车后,以抵挡追来的匪人。

黄昏时分,他们进了泰安城,找了间大客栈住下。李剑心忙着替金夫人和金天祥诊脉。

倪秀娥年届五十,但容貌秀丽,毫不显老,只因受了折磨,又被点了穴道,人已憔悴不

堪。至于金天祥,年龄不过二十四岁,生得方面大耳,十分英俊,几个月的摧残,人只剩皮

包骨头。

李剑心探查母子二人受的禁制,立即以元阳神功替二人冲穴。不大会,母子先后解了穴

道。为防止激动伤体,李剑心点了二人睡穴,让他们休息一夜,有话明日再说。

宋星这才有机会问李剑心救人的经过。

原来,李剑心先是隐在山崖上,待黑衣人带走金宋时,他便跟在后面。到坡地时,他离

金宋二人十多丈。屠龙和尚让手下将倪秀娥母子吊下来,他当即展开幻影迷踪从侧上了山

崖。山崖上有四个黑衣人土匪把风,两个手持钢刀作砍绳状。李剑心毫不费力就点倒了他

们,将倪秀娥母子救起,当即点了他们的睡穴,然后出声接屠龙和尚的话,诱使他们包抄追

赶自己。其实,他并不从其地方向远遁,等屠龙和尚一干人众两侧包抄上崖时,他立即施展

幻影迷踪,将功力提到极限。安然从匪人中间穿过,所以并不比金宋慢多少。

在李剑心说来,轻描淡写,听进金宋二人耳里,却是十分震骇,连金汉斗也无从估计李

剑心的功力到底多高。就别说认识他不久的宋星了。

经过说完,又议论起今日之事。

李剑心道:“当年倪老前辈出家修行,家中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会记错么?”

金汉斗道:“决不会记错,那是老人家出家五年后派人通知的。”

“那派来的人什么模样,还有记忆么?”

“是个不会武功的市民,毫不起眼,现在连模样也忘了。”

“倪前辈出家的事,就是此人告知的,家中人谁也没见,是么?”

“是的。老人家让那人转告说,已经看破红尘,被一高僧点化,如果家中人还有孝心,

就不要来扰乱清修。老人家既这般说,还有谁能没有孝心,去违反老人家的心愿?”

“从那以后直到现在,家中人都没见过他老人家一面?”

“是的,现在想起来好不悔也!”

宋星岔言道:“今日在洞中听见的明德法师,会不会是假的呢?”

金汉斗想了想,道:“此老不会武功,想来不会有假,不过,也要防万一。”

李剑心又问:“上两月贤父女到玉峰山寻访倪老前辈时,一点也未看有什么不妥么?”

“我父女二人到了寺院,知客僧出来接待,提及明德禅师,知客僧答称禅师已走、出外

访道,未提到何处拜佛。当时,我父女十分失望,未及细问明德禅师的情形,比如说,禅师

到此十二年,法体可安啦之类,要是这般问问,也许就会明白老人家到底在不在此地了,只

怪当时救人心切,闻知倪老人家不在,当即赶回。咳,现在悔之莫及!”

“由此看来,倪老前辈并未在玉峰山出家,那么,是谁来告诉家中的?在下是指那个暗

中主使的人。他派人通知家中,倪前辈已出家,法号明德。明德禅师确有其人,今日洞中见

了。那么,主使的人一定认识明德禅师,否则怎会说得准确?因此,要寻找这主使人,还得

着落在明德禅师身上,说不定禅师也认识他。”

宋星一拍大腿:“对呀,小兄弟这番剖析入情入理,我们需找明德禅师一查。”

金汉斗叹道:“明德禅师落在来历不明的红衣姑娘那帮人手中,天知道去哪里了。”

剑心道:“红衣姑娘要找的也是倪老前辈,明德禅师既然不是,想来不会为难于他。怕

只怕屠龙和尚那般人,还不知道禅师并非倪老前辈,一发现他的踪迹就会抓了他,老禅师百

口莫辩,只怕要吃许多苦头。而我们也无法找到他。”

宋星道:“兄弟所虑极是,我们得想出个办法来才好。不过,想起来也真怪,倪老前辈

身上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呢?”

金汉斗道:“按今日屠龙和尚所言,要我以什么‘宝鼎神丹秘笈’换人,莫不是与这本

秘录有关?”

剑心道:“时下我们所知不多,就暂以此为根据,慢慢追查个水落石出。”

宋星道:“屠龙和尚一帮人必不甘心,只怕今夜找来呢。”

剑心道:“住在此地本不妥。但连夜奔波又怕伯母和大哥受不住。”

金汉斗恨声道:“老夫恨不得劈了他们这伙畜性!”

宋星道:“他们人手多,防不胜防。依在下看,还是避一避的好。”

金汉斗压下心头火气,道:“四凶禽座下,高手如云,如果四凶禽中到了一禽,事情也

很麻烦,为安全计,只好连夜出城。”

剑心也赞同,于是金汉斗背负倪秀娥,李剑心背负金天样。宋星断后,在屋中留下银

子,从后窗跃出,越屋而去。

一夜狂奔,黎明时分已到董庄城外。

剑心将倪秀娥、金天祥解了穴,两人悠悠醒来。

在一片树林里,彼此谈起了遭遇。

倪秀娥母子受伤被俘。蒙面人用一辆马车将二人运走。母子二人均被点了睡穴,浑然不

觉走了几天和到了什么地方。

醒来时,发现似在一茅舍里,地处荒僻,周围无人,到处树林障眼。

金天祥随即被带走,一个三十多岁的妖媚女子审问倪秀娥。

“你父亲倪浩何处去了?”

“不知道。”

“想吃些苦头么?”

“当真不知道。”

“你听说过阴魂搜脉大法么?”

倪秀娥不禁一凛:“听说过又怎样?”

“那就该知道厉害。”

“你们找我父亲作甚?”

“向他要件东西。”

“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

“老父离家十二载,至今音讯全无,怎能知道他有什么东西令你们志在必得?”

“向他要一本书。”

“书?什么书?”

“别多问。”

“你们好狠那!杀我弟全家,屠尽飞凤镖局上下百余人,你们是什么人?飞凤与尔等何

冤何仇,竟下此毒手?”

那女的哈哈大笑:“待你那老鬼父亲落网,连你也要宰了呢!”

“无耻!”

“倪女侠,想骂就骂好了,我们‘四凶禽’座下、早就被江湖上骂得不亦乐乎。不过,

骂我们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倪女侠也不例外。”说着突然伸手给了倪秀娥两耳光,直

打得她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以后,审问时断时续,话题总围绕倪浩和“一本书”。不过,他们也没给母子俩上酷

刑,只是让他们饿一顿饱一顿,甚至两三天不给吃的,直到后来,又把他们点了睡穴,醒来

后已在山崖上,四肢被倒背捆着,用根粗绳吊在崖边,听到金汉斗声音时,还以为在梦中

呢。

经过讲完,众人不胜唏嘘。

金汉斗也讲了大概经过,直听得母子两人惊骇不已。

母子俩又向李剑心、宋星感谢一番。

剑心道:“且进城吃些东西,待伯母、大哥精神好些,在下替二位扎几个穴位,就可恢

复精力,以应事变。”

众人均点头赞成。

进城后,找了家旅店众人饱餐一顿,人人精神大振。

剑心替倪秀娥、金天祥扎针,并以内力贯注,使两人形同健康之人,完全可以应敌了。

倪秀娥是行家,岂有不知之理,心下甚为感激,道:“李公子以真气度我母子二人,大

伤元气,减损了功力,令我十分不安,其实,公子何必……”

剑心忙摇手道:“伯母不必如此,在下耗损些功力无妨,只需调息就能恢复的。”说着

便盘膝打座,运功调息了。

众人都十分感动。要知练武人的真气比什么都珍贵,岂能布施于人?但李剑心就是这么

做的,使倪秀娥、金天祥功力大增,而自己却减损了功力。

金汉斗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功力比过去增加不少,首先得益于李剑心为他运功疗伤,其次

才是练天星内功心法。如今妻子儿子又受患于他,真不知要如何报答才好。

而宋星心里却想,要说侠义,剑心这人才是真侠义,不惜亏损功力助人的人,天下只怕

不多,即使他当场运气调元,也绝难恢复原来功力,能够交上这样一个朋友,也不枉到世上

来走一遭。

一顿饭功夫过去,李剑心似乎还未醒来,这比往日他运功调息的时间长,自然是亏损较

多的缘故。直到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只见他头上白雾缭绕,使众人吃惊的是,白雾中隐现红

光,而且散出一股奇热,忙各运功相抗,但李剑心却已醒来。

“累各位久等了。”

金汉斗道:“大恩不言谢,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家商议决定。”

剑心道:“金前辈一家回关爷处,以便倪前辈、金大哥调养,宋兄还请护送。”

汉斗道:“你呢?”

剑心道:“敌暗我明,处处被动,在下拟再上泰安,寻找屠龙和尚一伙人,暗查其巢

穴,然后回关爷处,再商对策。”
 0   2005-06-15 18:16:44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motion

1   2005-06-15 18:11:02  回复

回复/评论:无影侠医

暂无用户组 升级
退出
等级:0级
美果:
美过
精华推荐
  1. 美国人在凌晨三点排队,不为苹果手机… 竟然是为中国毛绒玩具“拉布布”?
  2. BBC:在川普政府的关税打击下,为何中国不低头?
  3. 美国华人在近期出入境美国,绿卡和签证的持有者须知!
  4. 关税战持续了96小时… 突然大反攻?
  5. 美国物价到底贵不贵?近距离窥视一下佛罗里达州的中产家庭的日常消费
  6. 【读懂AI Agent】MetaGPT、Mila、斯坦福、耶鲁、谷歌的合作论文
  7. 美国驻华大使馆:“赴美生子”一律拒签
  8. 这位美国年轻人在中国玩儿一圈,浪费掉美国政府的16亿美金?
  9. 在美国生活半年,分享几句扎心实话!
  10. 中美关税战的最佳写实作品~乌合麒麟发布《就不跪》
  11. 中方意识到谈判时机已至?迅速派出“王牌代表应邀”和美国财长会面了
  12. 台湾政府:一场误会呀
  13. 这小伙年仅25岁,已经是百亿美金公司的创始CEO了!
  14. “240小时免签”和“离境退税”叠加组合,让美国人感受到了中国人的聪明智慧!
  15. 2025年,必须认识的一个英文单词 ~ tariff
  16. AI半壁江山是中国人?黄仁勋“敲警钟”:美国须觉醒!
  17. 贸易战的结局已定?中美两国“各退一步”?
  18. 中国的中产家庭,送孩子赴美留学就是鸡肋之举?
  19. 马斯克的丑闻?和多名女性有染,有上百个孩子?
  20. 在量子世界“玩儿游戏”?物理学家展示了量子计算机的新前景
  21. 中国“不陪川普玩”了… 从此不理会美方闹剧!
  22. 华人科学家再次遭遇系统性排查,75%留美学者“萌生去意”!
  23. 百万民众“上街游行”抗议川普政府的百天?
  24. 瞄准美国公民了?川普总统的“驱逐行动”在变本加厉
  25. 独自搭乘美国硬座火车,52小时横穿美国!
  26. 川普关税政策可能导致意外后果
  27. 中美博弈2.0了?川普政府“百日执政”,撤回对华善意!
  28. 近半数中国小包裹的接收人是贫困美国百姓?
  29. 美国小伙儿在武当山修行十余年,终于获得“中国绿卡”了!
  30. 哪些关键技术决定了如今大模型格局?Google的首席科学家“万字演讲”回顾AI发展的十年
  31. 让人意外!股神【巴菲特】突然宣布退休
  32. 美国《时代》周刊:DeepSeek【梁文锋】
  33. 美国“大规模”取消国际留学生的签证
  34. 川普总统:在未来几周内开始发放“金卡签证”
  35. 关于“跨国婚姻”婚姻绿卡,给配偶申请绿卡的各种细节问题!
  36. 遭遇无故吊销学签,藤校的中国留学生起诉且赢了🇺🇸国土安全部!

美国动态 美果搜索

Your IP: 3.139.237.30, 2025-05-18 22:00:23

Processed in 0.05329 second(s)

头像

用户名:

粉丝数:

签名:

资料 关注 好友 消息
已有0次打赏
(1) 分享
分享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