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文章 楼主
无影侠医
网友【dreamer】 2005-06-15 18:11:02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60    1
第 一 回天缘

一群垂髦儿童,喧闹着进入山林。他们个个手持柴刀绳索,上山拾柴。

时当初夏,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孩子们一踏过浓荫蔽日的山林,顿觉凉爽宜人,纷纷

解开衣襟,纳凉歇气。

领头的孩子叫张保,今年十二岁,生得粗实有力,是村中农户张发荣的小儿子。他板起

晒得黑红的面孔,竭力作出一种威严凌人的样子,将手一摆:“上!”

娃娃们立即跟着他,沿着崎岖小径,往山上爬去。

爬了盏茶功夫,他倏地回转身来,喘着气.举起左肘,用袖子擦了擦汗,然后顺手一

伸,神气喝道:“众将官!”

一如往昔,十多个孩子齐声吼道:“本将在!”

“尔等速速分散杀敌,一个时辰后将柴禾担至此地,待本帅率尔等班师回朝,不得有

误!”

“得令!”

这几句对白,都是他们看戏时学来的。应对完毕之后,孩子们嚎叫着,纵马扬鞭,手奔

各自寻柴的地方去了。

站在最末的一个孩子,名叫李剑心,只有八岁,是九华山下张家村教书先生李祟白的儿

子。他生得白净稚嫩,俊秀聪颖,举止活泼而不失秀气文雅。由于年龄比别的孩子小,上山

时便落在了后面。但他生性高傲,偏不服人,情愿掉在后面咬牙紧赶,也决不呼叫别人停下

等等地。因此,他刚刚赶到孩子们停足的进方,人家已一轰而散,可他还没喘过气来。

他解下系在脖子上的汗巾,把头上的汗珠拭尽,然后打量周围的林木。

这一带枯柴几乎不见,因为已经抬过好几回,由于俱柏山镇林妖,他们都不敢再往高处

爬。可是,如果不往高处走,这柴要到什么时候才拾得够?

他想起这一年来参加拾柴的情形,心里就觉得不好受。按照张保的规定,谁最先拾够柴

禾,谁就在“班师回朝”时当“先锋’,走在全队人的排头。可他每次不仅当不了“先

锋”,连“中军”也没他的份,他总是回回当那个不光彩的”后军”,走在最后。偏偏母亲

只要他跟着大伙儿上山拾柴,便会倚在门扉上翘首等待,一见进村的头一个孩子,就要忙着

问:“阿保;我家剑心呢?”

而回答总是千篇一律:“师母,他归队最迟。走在最后呢!”

不行,今天不能在这附近拾柴,往上走一裁不一定就会碰上山妖鬼怪。于是,他便继续

往山上爬。

爬了一会,他站下来听听,伙伴们此起彼落的畔叫声。所柴声还听得清清楚楚,他便放

下心。

他想,再往高恐怕会遇到林妖山魁,还是沿偏坡定的好。便离开了小路,钻进革深林密

的偏坡。果然,这里的枯木干枝就显得多得多。

他兴奋地扯下一些干枝,用双手握住柴刀—一折断,堆在一处。用不了多一会,就所了

一小堆,他高兴极了,心想,这回再不会是一个“后军”了吧!

他想象着自己第一个走进村子的得意劲,在地后面跟着一长串比他大的孩子,母亲则以

惊异、欣喜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的爱子……

“哎哟!”他忽然一脚踏空,惊得他亡魂皆冒,尖叫一声。

“膨!”他结结实实掉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渐渐,他止住了哭声。

抬头看,落下来的洞口不过瓦盆大,被基草这得严严实实。这洞顶离地一文来高,四壁

都是光溜溜的岩石,哪里爬得上去?一急,眼泪又泉涌而出。

慌乱中,忽然记起了昨日爹爹教他念的一段书,那上面有两句话,爹爹讲了又讲,那就

是:“安宁勿懈堕;有事不迫速。”这是汉代仲长统的言论。意思是平安日子的时候,千万

不能松懈大意,这样,县发生什么事,便不会慌慌张张。

爹爹还经常要他胆大心细,临危不惧,还告诉他取名“刻心”的含义便是“剑胆琴

心”,要他别当书呆子,世事稍变就无以为生。

如今,不是碰到了事么?慌张害怕又有什么用?喊人也听不见;只有自己想办法出洞。

他止住了眼泪,四下瞧瞧。发现有一处壁上通着个铜盆大的洞,他满可以钻得过去。

于是,他站了起来,两手攀着洞壁,钻进了洞口。

这洞小而窄,连身子都不能站起。他只好两手两脚学狗爬,一口气就爬了七八丈远,洞

才定了起来。他慢慢直起腰,揉着疼痛的膝头,蹒跚着走了十多丈,便到了洞边。

朝里一张望,只见是一间有如大厅的石室,光线虽不十分明亮,倒也还看得清。他从洞

边往下跳,一个趔趄总算站住了。

他发现,地上尽是深陷进石的脚印,最奇特的“是脚印里还刻着数字,一二三四—··

也不知有多少。他不禁又惊又奇,便顺着数字踩着脚印走,想到脚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统来绕去,最后回到一,一共是三百六十多。这一遍走完,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嘿,是什么人有趣得很,在山洞里刻那么多脚印。

他休息了一会,又去看壁上的字和图。他来的那面壁上.画的尽是光头和尚,和九华山

上那些庙里的和尚一“样。画上的和尚或站或卧,或抬腿伸胳膊,好看得很。

中间壁上也是和尚,各种姿态不一。左面壁上则是和尚舞剑,比前两壁的和尚更为有

趣,姿式曼妙威猛,一股热气,审高伏低,半空舞剑,煞是好看。

三面壁上都有字,他从头一面壁上看起。

开首这样写道:

“至此洞者,堪称有线。有心习此技者,待神功大成,毁去壁上图形及地上步法。无心

技艺者,速离此地,但慎勿为外人道,以免把引奸邪小人,练成绝艺为恶,则后患无穷矣。

切记、切记,镇之、慎之!”

李剑心自五岁起随父念书,四书五经己读通两三遍,虽然不甚了了,倒也识不少字。以

上这些话,他能领会十之七八。于是,接着往下看。

老钠于此洞潜修二十载,自感涅槃之期不远,一身绝技也因之失传。怎奈世上恶人甚

多,挟技凌人,无恶不作,有违天和。思之再三,故将绝技留传有缘,望来者勤习迦叶伏魔

论功,艺成后匡扶正义、锄暴安良,广结善缘,以积阴功。但若技成后为恶,必遭天谴!戒

之戒之!

迦叶伏魔神功乃佛门上乘心法,世间练习法虽多,但皆不类此法。此法在动中调息,动

中有静,静中有动.身手步蹑之间,默念心法,气自然生。比之他法进展尤为神速,只要志

坚勤练,多则二十,少则十五载,必能打通任督二脉,成大气矣!”

这一段他就不大明白,。只知让你学成一种神功后,要当好人,不做恶人。另外,练什

么气要走着练。除此两点,他一概不懂。

接下来的是图象与地下步履的配合,他一时兴起,便参照图上所示动作与脚印号数,跟

着比较起来,弄完三百六十个脚印,他觉得并不费力。玩够了,他又接着瞧石壁上的字,竟

然一点也不懂了,但壁上字谕.说这是心决,要背诵下来。便照着字死记硬背.反复五遍,

便已背得滚瓜熟。

这么一折腾,他感到累了,便坐在地上休息。他忽然又想起,这壁上的字是何人雕刻的

呢?他又在壁上找,发现留字的人叫“无我上人”。留字的年月虽有,他却不知是何年代。

休息一阵,猛然想起该如何出洞,旋又急得跳了起来,惶惶然找出路。这间客堂般的大

厅三面是壁,唯一面通一长长的石洞,他看着害怕,想想还是从原路回去的好。便又爬上洞

壁,又作狗爬,回到原地。

他仔细观察四壁,这才发现凹凸之处不少,便鼓起劲往上攀,虽然掉下来数回,但总算

让他爬出了洞。出到洞口,心中大定,忙将柴禾捆好,找回摔下洞时扔出的柴刀,便欲下

山,夺那“先锋”之位。忽又想起要是下次再来此洞怎么下去,便又拖来一根丈余枯树,粗

如儿臂,将一端放到洞底,这样以后再来就可攀缘上下了。

他背起柴禾,从偏坡绕回路上,走不远就听见小伙伴们正在唤他,你一声我一声,好不

热闹,连忙扯起嗓子答应,一溜小跑下坡。

这次,他自然又是“后军”,不过并无怨言,他的心还留在山洞里呢。

母亲一如既往,依门眺望,见儿满头大汗负薪归来,都是每次又怜又借。待心儿进至小

院放下柴禾,便忙着替他拭汗、打水。父亲则从书房出来,称慰几句。

李氏道:“夫君,心儿不过八岁,这柴不要让他抬了吧?”

李崇白望着娇妻一笑:“古之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李氏白他一眼,道:“夫君自己不求功名,莫非要心儿将来去做官不成?”

李崇白笑道:“我既不求功名,怎会使心儿为名利劳碌?但人生在世,立志不可缺。心

儿可在文章诗词上下些功夫,但得一些佳句留传千古,也不枉读书一场。”

“那你为何不让他专心读书?小小年纪就让他上……”

“好啦、好啦,夫人.须知好文章也换不来斗米,若无生活之能,长大何以为生?所

以,这躬耕良田、担柴历新,需得小时做起,不要再像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父亲,于农事一窍

不通,惟有请四邻助耕才能收获这糊口之光、好不愧煞人也!”

夫人也笑道:“谁让你得罪权贵、落个削职为民呢?这不是活该?”

李崇由哈哈大笑:“古入曰;’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在下又岂能违背古训耶?”

李剑心不禁心里纳闷,不知父母亲说些什么。不过他依稀记得,小时自己一家并不在此

地居住,那时父亲似乎多着百民家中人来人往,有如闹市。后来不知为了什么,一举家搬

迁,有许多许多人相么那真是哭声一片、给他印象极探。后来,坐在马车里,全家就到这儿

来了。跟着来的有者仆阿福和婢女小兰,但过了许久。不知何故,连阿福和小兰也都走了,

最后只剩下他们一象三日。爹爹请人耕田,自设学馆教材里的孩子们念书,母亲则洗衣做

饭,缝缝补补。一家人粗茶淡饭。倒也过得快快乐乐。他哪里知道,父亲曾官至知府,因惩

办当地恶少,得罪了恶少在朝为宜的亲戚,被人家陷害参了一本,创官为民。他父亲因此心

灰意冷,便觅一清静地方住下,从此不再涉足官场。又因昔日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在此地

住下后。盖一简陋居所.再购置了十来亩田地,哪里还有多少金钱。为了让老仆和婢女能回

家团聚,这余下的银子统统给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便无所依托,只有靠几亩薄田生活了。

“再说剑心将柴放好,母亲又是忙着管他拭脸,又是忙着给他送凉茶水。今年以来,母

亲已不再说不让他拾柴的活。只是将他揽在怀中、不厌其烦地间长问短。他也兴致勃勃说说

山里的情形,只把自己摔下山洞的事演过、一则伯母亲担心,二则是遵守洞中留字者的意

思。

母子俩在谈得高兴,忽听村中惊叫连声,紧接着是一阵喝斥和铿锵铁器交碰声。李剑心

急忙挣出母亲怀抱,一溜烟跑出了门。只见各家都有人在村后空场跑,便也不顾母亲的呼

唤,跟着村人前往。

大家到得场边一看,惊得又往后退缩。剑心从人丛中挤到前排,张保正好也在,一见他

就指着场ZTE南地叫道:“快着!”

只见场中刀光剑影,正打得十分激烈。四个道上打扮的人围斗一个独臂道士,但见剑光

闪烁,纵股窜闪,把村中老小着得目瞪口呆。

忽然;独管道入一个踉跄,腿上血流如注,四个道人也收势站好,不再攻击。

其中一个道人喝道:“玄元,还不快把神丹秘诀交出,免你一死!”

独臂道人也不答话,以剑柄迅速朝腿上点了几下,止住了流血。

另一道人吼一声。”咱鬼都四煞,与人交手从不留下活日,你还不交出秘诀换命!”

独臂道人面色苍白,但却毫无惧意.眼一瞪,叱道:“你们不顾江湖信誉,以众凌少,

我独臂真人岂能屈服于邪魔之力?粉籍不在身上,你等又来我何?”

四煞之一的天狼道人,冷笑道:“玄无,你若执迷不悟,道平使生擒了你,让你尝尝阴

魂按脉的滋昧,到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莫及!”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这家伙浪费了“黄金广告位”,啥也没签!
大家都在看
回复/评论列表
默认   热门   正序   倒序
dreamer
42F
dreamer Lv0
第十七回胆子吓大了

玄元指闻名江湖,乃苍山独夫仗以成名的绝技,与少林寺一指禅相较不分轩轾。沈竹青

既学会了,怎不叫人羡慕?

孟云天道:“青妹天资聪颖,智慧超人,短短一年,居然学会了伍老前辈的绝技,令愚

兄佩服得五体投地!”

孟如龙赶紧接口:“青妹资质不凡,丽质天生,才貌双绝。古来出名美人,除了文才,

几曾见过像青妹这样武艺高强的,可以说青妹是古往今来之天下第一美人!”

沈竹青听得心花怒发,表面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哟,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

严鹤道:“青妹一年有此成就,可喜可贺,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严婷道:“青姐一路扬名,都传到南京城了呢!”

沈竹青故装不知,道:“出什么名呀,人家怎么说?”

严婷道:“江湖上传说,新近从五莲山下来个美貌绝伦的女侠,凡称颂五梅门及四凶禽

者,都要受到严厉的惩治。女侠武艺高强,不少江湖成名人物,都成了手下败将。于是,众

人给起了个艳罗刹的别号。”

沈竹青问:“艳罗刹,这个绰号好不好啊?你们倒说说看。”

孟云天道:“好、好,怎么不好?艳者,美丽也,罗刹者,言青妹义正词严,对肖小恶

徒决不容情,三字结合起来,不正是青妹的长处么?”

孟如龙道:“对极、对极,从此江湖恶人听见艳罗刹三字,无不抱头鼠窜、逃之夭

夭。”

沈竹青心里受用极了,微笑道:“我不过在路上走了月余,竟闹下了那么大的名声。这

可是我没想到的,现在南京城都认识我了么?你们知道不知道?”

“认识认识,哪能不认识呢?”孟云天回道。

“比起无影侠医之名如何?”

严鹤老老实实地答道:“无影侠医在南京城打败南京一霸,故妇孺皆知,青妹的声名,

还不如无影侠医。”

沈竹青面孔一沉:“是么?”

孟云天道:“严兄,此言差矣,李剑心那小子不过仗着武林一丑关老爷子的威风,一时

出尽风头,青妹一路旗开得胜,会了不少成名人物,名声之大,影响之广,李剑心那小子怎

比得上?”

孟如龙道:“要在南京城得个彩头还不容易?这两月来南京一霸姜超,不是支起锅灶,

另行开张了吗?只要找他一斗,岂不轰动全城?”

沈竹青喜道:“真的么?”

孟云天道:“这老小子—度偃旗息鼓,姜府大门紧闭,这老小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前

两月忽然大开了门,张灯结彩,油漆一新,重又威风起来,他手下那些地痞,又在南京城内

叫起了姜府的字号。他儿子花花大岁姜恩隆,带着火眼彪罗泰、追魂刀吴世保,又在各大酒

楼招摇。听说铁陀智圆、断魂锏郝勇还请来了一些厉害人物,声势远非昔比。那些江湖上的

卖艺人、算命打卦摆摊的,现在都叫苦不迭,重被姜家敲榨,南京城里,富商巨贾,莫不惶

然,只要不与他们交往,随时都有祸事临头,不是店中被人抢了,就是家中有人死得不明不

白。只得像以往那样,送上银两珠宝巴结。这干净不久的城市,又被他姓姜的搅得乌烟瘴

气。”

沈竹青兴奋已极,道:“那真是好极,我们也到姜家门口去大闹一台,把姜恩隆一班小

子,姜超、铁头陀一班老小子,也当着百姓的面,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威风丧尽!”

严鹤道:“姜府重树旗帜,自是作了番准备,青妹不可造次,免吃大亏。”

沈竹青不高兴了,道:“你怎么如此胆小?有沈严孟三家在南京城,岂容姓姜的称王称

霸?你不去,尽可在家呆着。”

孟云天听她真要去,心中暗惊,忙道:“青妹。严兄也是好意,你……”

沈竹青杏眼一瞪:“我怎么啦?你去不去?说一个字就成。”

孟云天着难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但当着竹青的面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只有硬着头

皮道:“青妹一定要去愚兄舍命奉陪。”

沈竹青这才一笑。又问:“如龙,你呢?”

孟如龙受宠若惊,大声道:“这本是我的主意,还能不去?青妹走到哪里,我孟如龙跟

到哪里,决不含糊!”

沈竹青笑道:“好,爽快,这才像个血性男儿!”

严鹤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便道:“青妹此举,伯父一定不赞成,不

信就问问看。”

沈竹青嘴一翘:“啊,严兄,总不是个孩子了吧?学武人不去江湖闯矗
 0   2005-06-15 18:22:12  回复
dreamer
43F
dreamer Lv0
严鹤剑法已深得其父真传,一支剑出神入化,到招沉稳老练,变幻多端,内力强大,剑

气吞吐闪烁。与郝勇一支锏打得难分难舍。

沈竹青在旁观战,这才知道严鹤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心中说不出有股什么滋味。

但是,四十个回合以后,严鹤的剑招慢了下来,渐渐走了下风。

沈竹青一急,对孟氏昆仲道:“你俩上一个,双战这老家伙!”

孟云天舞起一把雁翎刀,与严鹤双战郝勇,立刻扳回了劣势。

孟云天刀法精纯,攻势凌厉,郝勇难于抵敌,连连退步。

这时,一个白影一晃,接过了孟云天的刀,一柄弯刀乘隙攻入。

孟云天一看,是个白衣人,年约四十,生得丑陋凶恶,和追魂刀吴世保一样,使的是一

柄薄刃弯刀。

孟云天叫道:“什么人?报出字号!”

来人桀桀怪笑:“贵州青龙洞主首徒米镇江,谅你小子也不知米大爷的来历!”

孟云天心中一凛,这青龙洞武功自出一家洞主秦尚武,为人古怪,功力深不可测,在云

贵山川颇有名气,是出了名的难缠难斗之人,今日怎么碰上了他的徒弟?真是倒了霉。

心里想着,嘴里却道:“你与姜超有何关系?竟来架这梁子?”

米镇江笑道:“吴世保是我师弟,你们竟敢招惹青龙洞,今天一个也别想走掉!”

说话间,走了八招,孟云天的刀被米镇江震飞,人也被点了穴道,交给家丁们擒住。

孟如龙大惊,想上去抢救,心中却又惧怕。只是站着大叫:“快放了他,否则,虎威镖

局与你们没完!”

米镇江的功夫,比师弟吴世保不知高出多少,他见孟如龙不敢动手,料知他也不是对

手,便朝沈竹青跃过去,喊道:“喂,小妮子,看刀!”

沈竹青见孟云天被擒,急得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正想拼起一条命去救人,米镇江的刀

已向头上劈到。

沈竹青一个滑步,以攻代守,剑尖直点对方胸口。

米镇江怪笑一声,弯刀猛地往下一横,砸向沈竹青的剑身。

沈竹青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立刻抽回长剑,青蛇缠腰挽了个剑花,横扫过去。

两个瞬间交手二十回合,沈竹青只有只有招架的份,哪有回击之力?

绿萼、红蕊大急,双双跳过去围攻米镇江,以期让小姐脱身,但她们的算盘打错,米镇

江只三招两式就将她俩的剑身震断,人也被点了穴道,眼睁睁望着黑衣家丁将自己拴上绳索

捆住,而且小姐危急万分,也逃不出姓米的指掌。

严鹤与郝勇差的是内力和交手经验,但他虽处于下风,只要沉住气,一时也不会落败,

陡见沈竹青危急,便不顾个人安危,使出个绝招迫退郝勇一步,立即跃过来救援沈竹青。

但郝勇何等人物,岂容他脱出圈子,没等他跃过三尺,便跟踪过来,又将他圈进锏影。

严鹤大叫道:“沈妹快走,回去报信!”

但沈竹青哪里走得了?

米镇江一把弯刀将她逼得无路可走。

孟如龙心胆俱寒,有心逃走,又怕受伯父责难,思来想去,不如上去拼两招再说,不然

以后如何交待?

他挥起雁翎刀,协助沈竹青双战米镇江。

沈竹青压力减轻,松得了一口气,便立即展开灵蛇十三式,还乘机施用玄元指,这才把

米镇江泼凤般的刀势阻住。

鬼面金刚姜超不声不响操起厚背鬼头刀,上来助米镇江战孟如龙。

孟如龙心怯,家传刀法也施展不开,心慌意乱中,被姜超一刀背劈在腿上,当即嚎叫着

倒地被擒。

沈竹青听见孟如龙惨叫,心一惊分了神,立即被米镇江磕飞了剑,弯刀架在粉颈上,她

双目一闭等死,却觉胁下一麻,顿时动弹不得,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捆上了绳索。

严鹤奋力抵挡郝勇,听见孟如龙的叫声,忙着侧头探着情形,见沈竹青被擒,大叫一

声,一个鹞子翻身腾空向沈竹青落去。

沈竹青见他奋不顾身救自己,心中又一次受到感动。

哪知严鹤刚落地,米镇江便将他逼住,郝勇也接踵而来,前后一夹攻,严鹤哪还吃得

住,被郝勇一锏点在背上,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上。

到此为止,沈竹青全军覆没。

那么,严婷呢?

严婷眼看哥哥动手之后,深知今日凶多吉少,便趁人不备,一个燕子三抄水,掠进人群

中不见。

她到哪里去?

先到沈竹青家,向沉志远报信。

接着又去了孟家,最后回己家。

沉志远急得连忙找伍云,伍云二话不说,抄起旱烟袋就往门外走。

沉志远立即叫齐了任继发、史敬。急奔承恩寺广场。

那厢孟彪、严子林,也各带自家人马,急急赶往姜府。

等他们会聚在姜府门前,早已没了人影,连看热闹的也走光了。

伍云道:“索性把大门砸了,再……”

话犹未完,门却开了。

鬼面金刚姜超,率断魂锏郝勇、铁头陀智圆迎了出来。

姜超一抱拳:“不知各位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沉志远也连忙还礼:“冒昧登门,打扰主人,心实不安!”

姜超一侧身让开道:“有何见教,请到里间再叙。”

众人见美超如此客气,心中虽然狐疑,但放下了一半心,遂不再推拒,跟他往里进。

这姜府好大的排场,一连进了三进院子还有院子毗连。

主人邀来客在第三进院里的客厅叙话。

三家人除沈家三个总管加伍云,人数较少而外,严家来了十人,孟家来了十二人,这总

共二十六人挤在这间大厅,倒也刚容纳得下。

这间大厅似乎专为接待宾客而设,椅子凳子特多,茶几较少,只在第一排坐椅设置,第

二排以后便无。

众人坐定,姜超再次问客人来意。

沉志远道:“小女沈竹青,与严家公子、孟家两位少爷背着父母来姜府闹事,实为不

该,且请念其年青幼稚,并看在父母薄面上,将小女及三位公子放了,不知姜爷意下如

何?”

姜超笑道:“年青人血气方刚,不知受何人挑拨,一早便采寻衅,早已将他们打发走

了,难道他们还未回家吗?”

众人一听,知其有意刁难,但人在他手中,只能忍气吞声一时。

严子林道:“姜爷,犬子等人已被贵府家院拿下,还望看在老夫等薄面,饶此一遭!”

姜超道:“严爷言重了,小孩子家闹腾闹腾,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姜某人决不计较,

只是严爷等上门要人,姜某就不解了,他们几位确实已由姜某打发走了,哪里还有人在?”

严婷急了,道:“他们明明已被你们捉了,用绳子捆好抬进府里的,怎么又不在了?”

姜超笑道:“是你亲眼见到的吗?”

“我当时还在,看见情形不对,才赶紧跑掉的。”

“对啊,小姐.姜某要是存心把几位公子留下,只怕你这位小姐也走不脱,当时,我们

虽将他们治住。但一问清来历,便将他们放了,大家同在南京城混事,彼此向来井水不犯河

水,姜某又何苦要与各位过不去呢?”

伍云沉声道:“这么说,你是不想放人了?好讲好商量不行,定要迫得老爷子动手

么?”

姜超道:“伍老爷子名满天下,我姜某素来极为敬仰,只是姜某并未扣人,硬生生要姜

某放人,实在叫姜某人为难了。”

这时众人闻到一股异香,也不知哪儿来的。其实,这香味一进大厅已经有了,只不过极

淡极淡引不起注意而已待到味加浓时方才警觉。

伍云头一个发觉不妙,立即一按桌面想腾身而起,却发现身子重如秤砣,哪里腾得起

来,又觉丹田真气内泄,内力尽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你……好贼子,竟敢用歹毒无比的散功香,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下此毒手!”伍爷生

平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气得连声音也颤了。

严子林、孟彪、沉志远等人闻言大骇,慌不迭试提一口真气,果然气息全无,一个个惊

得呆了。

姜超笑道:“伍爷,实话实说吧,姜某乃四仙禽座下南京分舵舵主,你伍爷如果愿意投

效仙禽座下,以你老的武功威望,不是护法,便是长老使者一类高职,四仙禽功深似海,要

想与四仙禽作对,无疑是蚍蜉撼树,姜某奉劝各位放明智些,早作选择吧,在未决定是敌是

友之前,只好委屈各位呆在一个不很舒适的地方,不过,值得安慰的是,几位小姐公子俱

在,各位也就团圆了,哈哈……”

伍爷哪里忍耐得住?站起来冲向姜超面前,兜胸就是一拳打去。

姜超不防伍老内力尽失,出拳还如此之快,竟然闪避不开,擂个正着,痛得他金星乱

冒,大怒之下,立即反击,劈出一掌,被伍节轻巧躲过。姜超一跃而起,足尖提起一点,正

点在伍爷环跳穴上,伍爷腿一麻跌倒在地。

姜超吼道:“来人,把这些家伙押下去!”

瞬间,四面八方都涌进了人来,原来四面墙都有活动的门,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二十七

人通统点了穴道,用绳子捆牢,押往后院。

穿过第五进院子,后面是个大花园,众人被押到一个人工水池边,水池边上有些石椅石

桌,家丁们走到中间一个石桌旁,将圆桌转了几圈,石桌下露出一个洞口,众人便被押着下

去。

下去就是石级,走了不知多少级,才来到一个通道,通道两边挂着防风灯,走了两丈来

远,是一道大铁栅门,靠栅门前的洞壁有一室,室内走出两个白衣人。

一个道:“送这么多货来,关不下呀!”

送人的家丁道:“有什么法?只好挤一挤了。”

“干么不杀掉几个?”

“不知道,舵主说,全部关好,有用呢!”

白衣人打开铁栅上的大锁,拉开栅门,让众人进去,沿洞道又走了五丈左右,又是一道

铁栅门,也是两个白衣人开锁。又往里进了五丈,竟见到了第三道铁栅门,同样是两个白衣

人开锁。

从第三道栅门进去,不到两丈,只见一横排四室当面,每间四室都有铁栅。

白衣人依次开了锁,把众人绳索解了,分别关到各间去。

沈竹青关在最里一间,看不见进来了多少人,严鹤及孟家兄弟关在中问,面对通道,看

见老父及沈伍等人都押了进来,不禁吓得大叫起来,无疑是在作梦。

沈竹青听见叫喊,不知是怎么回事.忽见白衣人推着严婷进来,不禁大骇,急问严婷在

何处被逮。

严婷一五一十说了。把沈竹青及红蕊、绿萼听得嚎啕大哭。

严鹤父子,孟家父子均被关在一起,年青人不禁涕泪交流,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带来

不堪设想的后果,累及老父也陷进危境。

那边沈竹青痛哭了一阵,渐渐收起泪水。她感到自己过于冒失,连恩师、爹爹也被陷进

地牢,还有何人再来解救自己?她越想越怕,越想越后悔,不禁又失声痛哭起来。

严婷和两个婢女也在默默流泪,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希望?

这时,洞道里脚步声响,五个白衣人手持点燃的香分别插在栅栏门外,然后出了第三道

栅门,迳自去了。

众人一闻见香,便知又是散功香,又骇又惊,可是不能闭半天的气,不闻也得闻,只好

听天由命。

严子林叹道:“这散功香闻多了,功力便永远散失,我等便算废了武功了。”

伍爷道:“散功香虽厉害,但有解药。四凶禽若是想使我等尽失功力,那关着我们何

用?一群废物还不如杀了呢。”

沉志远道:“不知姜贼还有什么阴谋?”

伍爷道:“他也作不得主,定是要等四凶禽下令,他才敢有所举动。四凶禽要想臣服武

林,只怕人手还嫌不足,他要我等效忠,就不能彻底毁了我们的武功,所以,还有逃出的希

望。”

严子林道:“若是我等不肯答允,只怕不会让我们活着出去。”

伍爷道:“那是自然。只有拖些时候再见机行事。”

沉志远想,连功力也失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只怕是难逃此劫了。唉,怪只怪平日将

女儿娇宠成这等模样,才会酿成今日之大祸,现在就是当面斥责她也无济于事了。自己年过

半百,死无足惜,可竹青年方十八,正是青春时期,就这么白白断送,实在可怜啊!

想着想着,连眼眶也湿了。

直到天黑,未见有人送吃送喝。

第二天一天也如此。

众人饿得昏昏然。特别是口喝难耐。

第三天中午,铁栅门响了,白衣人进来,一人给了他们一个馒头,每间牢室给了一小桶

水。这点水,一下就喝光了。而一个大馒头,连吃下去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就发现没有了,

可是肚子仍在咕咕响,饿得发慌。

人到此时,别的都不会想了。只有一个念头牢固地不肯逸去,那就是“饿”就是”

吃”。

下午又给了一个大馒头,一桶水。

要是每天如此,大概也就够了。

可是从第二天起,馒头小了一半.吃下去只会引起食欲,绝对填不满肚腹。但多一个也

不给,把人憋得难受。

这其实也是一种酷刑。

比鞭子抽,棍棒打厉害得多的酷刑。

饿不死,吃不饱,成天想着吃,这滋味的确也太难受。

沈竹青自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不干不净的馒头?哪里会感到肚腹饿得什么都想吃?她

从未知道什么叫“饿”。可是这一次,她算知道了。而且,她这也才知道什么叫“活受

罪”,受罪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天复一天,不知早晚,也不知要挨到什么时候,饥饿消磨了人的意志,人人颓丧得连

话也懒得讲了。心中只燃烧着一个强烈极了的愿望,要杀要砍都不在话下,只是要快些,不

要再拖延下去了。

然而,人家的耐心好得很,不理不睬,就像将他们忘掉了似的。

他们为什么要着急呢?有吃有穿有自由,尽可慢慢地消遣手中的猎物。

又是几天过去,人人都消瘦疲软,连站起来脚也发颤了。

难道就这样拖着?拖到慢慢死去?

终于有一天,姜超陪着两人进了地牢。

这两人一人穿白色长袍,一人穿蓝色长袍,两人年龄都不算大,三十多岁的样子。

姜超向伍云等人介绍道:“这位是四仙禽座下蓝符令主上官龙,这位是白符令主米镇

江。二位有话对你们说,你们可要听仔细了!”

上官龙:“本座奉命向你们宣告:立即向江湖上公开声明,投效四仙禽座下。若你们执

迷不悟,那就悔之晚矣!”

米镇江接着道:“若你们仍然固执己见,本座便将你等断去一臂,明日再问,若然仍不

服从,便断去一腿。到这时,你们愿投效也没用了,第三日断去另一臂,第四日断去另一

腿,然后么,嘻嘻,把你们送回家去,让你们家人守着些活肉球,活也不是,死也不是,不

知你们那时有何想法?报仇么?寻死么?哈哈,那才好玩得很哩!本座到时还要拜访你们,

看看你们活得可好,嘻嘻,怎么样,听懂了吧?”

众人听他一席话,汗毛根根竖起。连骨头也酥了。

沈竹青、严婷和两女婢吓得打抖。

伍云道:“就这么一点伎俩么?吓吓别人可以,我老爷子可不吃这一套!”

上官龙道:“伍老儿,你还想怎样?还想耍威风?你功力全失,不过是个糟老儿而已,

本座劝你识时务些,不然首先断去你四肢,看你还凶不凶!”

“蓝符令主,对伍者前辈不可如此无礼!”一个苍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上官龙、米镇江、姜超闻声,赶忙侧身而立,嘴里同声说道:“参见上座使者!”

一个着蓝衣的老头,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老者来到牢门前停下,道:“伍兄,别来无恙!”

伍云打量他几眼,十分震惊,暗想道,此人传说早夭,怎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嘴里

道:“我老爷子当是谁,原来是你毒书生肖鹏,不是说你用毒杀人大多,早就遭了报应下地

狱去了么?”

肖鹏嘿嘿一阵干笑,道:“我肖鹏这条命阎王爷不收,特命我还阳,好去追索别人的性

命,伍老兄,但愿你不是一个。”

伍云道:“见了散功香,本应想到是你的杂货,可世上早没了你这号人,也就想不起来

了,真是憾事。”

“不要紧,老兄,慢慢人家会记起毒书生肖鹏来的,就像现在老兄你想起来了一样。”

“你什么时候投效到别人麾下的啊?想当年,你武功既高,使毒的本事又大。一向独来

独往,从不向人服输,如今怎么到老来还改弦更张,当人家的走卒去了?这倒叫我老爷子颇

费猜疑。”

“嘿嘿,伍老儿,何必明知故问。当年我肖某人独来独往,所向披靡,可你们这班自命

正道侠义的混帐东西竟然串通一气,到处找我的晦气,终于有一天,将我打下悬崖,满以为

我已寿终正寝,从此天下太平。哪想到我绝处逢生,又活了过来,从此一心一意练功练毒,

誓将武林正道杀个片甲不留,以泄我心中之怨毒。这十几年来,我虽然制了卞少毒药,但以

一己之力,到底杀不完这许多混帐,所以嘛,就与人合伙干,这有什么好猜疑的?”

“好哇,你现在来这里,是想杀人吧?”

“哪里哪里,伍老兄,我劝你莫把一身功夫废了,就以你这身功力,四仙禽准会委派你

为护法或是长老,地位十分显要,你何苦……”

“呸!肖鹏,莫再多费唇舌,叫我伍老爷子与妖邪为伍,万万不能。有本事的拿解药来

吃了,一对一与我伍老爷子拼个死活,见个高下!”

“伍老儿,想的倒好。解药嘛,有的是。那是只在你投效后给你,否则,就别再做他妈

的春秋大梦啦!”

“既然没种、没面皮,我老爷子无话说。”

“听好,伍老儿,你莫夜郎自大,凭你这身功夫,离四仙禽差得远呢!要你投效那是四

仙禽爱惜人才,念你苦一辈子得来这么点功夫,也是相当不易,一旦毁去可惜。你别错以为

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待价而沽呢,像你这等身手的,仙禽座下不乏其人,你要是投效过来就

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那又怎样?我老爷子生来傲骨铮铮,要与尔等同流合污,纯粹是做春秋大梦!”

肖鹏冷笑道:“好、好,伍老儿,言尽于此,自作选择吧!”

说完迳自转身走了。

上官龙喝道:“本座再重申一次,明日为最后限期,若是执迷不悟,明日便断去一臂!

今日你们仔细斟酌好,免得到时后悔不及!”

说完,与米镇江、姜超离去。

剩下诸侠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作不得声。心中俱都忐忑不安。

竹青大叫道:“爹爹,爹爹,怎么办呀?”

这边牢里沉志远凄然答道:“青儿,爹爹听见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爹啊,我不想断臂断腿,明日跟他们以死相拼!”

“唉,傻孩子,如今功力全失,还拼什么哟,你安静些,爹爹的心已经够乱了!”

沈竹青沉默下来。恐惧、绝望使她快要疯了,她死死抓住铁栅栏,恨不得将它们拉开。

这些天的折磨,使她想了许多许多。

她这才知道江湖生涯的险恶、血腥、残酷,她那名震天下,成为第一女英雄的宏愿早已

荡然无存。

她无比怀念她的闺阁绣房。

她无比怀念她那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她更留恋自已的二九年华和花容月貌。

然而,这一切她都得失去,连条命都保不住!

这是为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恶人竟是那么凶?好人则是那么不堪一击?

恨只恨自己目无余子,不知天下之大。

悔只悔自己想名扬天下压倒李剑心,不考虑有无不利的结果。

李剑心,该死的李剑心!

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他现在在何方?

为什么不来救人?

来啊、快来啊!

该死的李剑心!天杀的李剑心!

李剑心在哪里?

就在沈竹青大闹姜府的前十天,他回到了南京乡下张水寿的秘室里。

阔别数月,关爷等老老小小无不欣喜异常,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人的心暖了、甜

了、醉了……

金丽姝更是涕泪交流,魂不守舍。慌出慌进,也不知她忙什么?明明李剑心已有人彻了

一碗茶,她又急匆匆给添茶水,弄得一茶几都是。

笑了,全都笑了,她自己也笑了。

笑她傻?笑她愚?笑她痴?

她全不顾了。

笑地笑吧,这笑声如甘饴,甜进了心里。

笑吧笑吧,这笑声如酒浆,红了双颊,醉了双眸。

赵魁笑完后,大声叹道:“俺要是有个人像金姑娘关心李大哥一样关心俺,俺就是死了

也值得!”

宋星道:“你既是护花使者,怎没人关心?你的花呢?”

赵魁马上指着常淑玉道:“俺的花在这,可她并不关心俺呀!”

“呸!”常淑玉脸红到脖子根,气噎了。

“哈……”轰堂大笑。

比李剑心早来半个月的玉哪咤彭俊不知这些话何意,就问坐在旁边的常美玉。

美玉将“护花使者”的来由讲了,彭俊便笑个不停。

美玉嚷道:“笑什么,你呢?”

“我?我怎么啦?”

美玉压低了嗓门:“你是谁的护花使者?”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彭俊心一动,毫不犹豫地答道:“你的。”

美玉像吞了口蜜似的,心里甜极了,又像喝了口酒似的,脸儿红透了。

欢笑声中,李剑心陆续把远行经过讲了,并宣称第二日觅地炼丹,要请宋星、彭俊为他

护法。

众人听他说得了稀世奇珍“视肉”都十分惊奇也十分欢喜,此物避百毒,又增加功力,

真是大家的福气呢。

第二日,李剑心在湖畔山坡挖了个大洞,足可容五人同在。将一只他特地买回来的大

鼎,支在洞中。鼎下挖了个洞,好燃柴火。

他将各种药草洗净,投入鼎中,将“视肉”切成碎块,散置各处。请宋星、彭俊为护

法,请金天祥、赵魁、高威、魏奇、魏吉负责轮替添加柴火。他于子夜开始点火,再以元阳

神功之三味真火助燃,要烧三七二十一天。中途不能断火,火不能忽燃忽息,更不能有人干

扰。

关爷与金汉斗、魏松柏计议一番,决定三人带女娃儿们轮流巡逻,以防万一。

当天夜里子时整,李剑心盘膝坐正,默运玄功,以手一指,鼎下柴禾“呼”地一下燃了

起来。把护法的宋星、彭俊都吓了一跳,心想怪哉,他怎么一指火就燃了?

李剑心以“元阳神功”点着了柴禾,便加运玄功,以三昧真火炼半个时辰,方才打坐调

息。

第二天子时,他又以三味真火助炼半个时辰。

四天后加到一个时辰。

八天后加到一个半时辰。

十二天后加到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下来,他要调息到天亮才能恢复。这无疑是一种很好的练功锻炼。将他所服

“视肉”产生的功力,尽数收到丹田中去。

最后两天他必须以四个时辰助燃。

最后一天他必须十二时辰不断运功,丝毫不能松懈。

到得子时整,大功告成。
 0   2005-06-15 18:22:30  回复
dreamer
44F
dreamer Lv0
在最后三天的关键时分,鼎中的清香十里处可闻,引来了不少野兽。幸而有护法的诸

侠,把野物都给驱走了。

子时整,熄火。

李剑心凝然不动,一直调息到清晨,方才苏醒过来。

此刻鼎已冷却,尚有余温。

李剑心取来蜂蜜十罐,揭开鼎盖,将蜜拌合,再以两指,团之为丸,一共得了七七四十

九粒蚕豆大的红色丹丸。

关爷等人齐向剑心道贺。

当晚张永寿治席庆贺“生肌祛毒补天丸”的制成,大家辛苦二十一天,欢畅地痛饮三

杯,解除了疲劳。

席间,张永寿讲了沈竹青大闹姜府失利,以及伍爷等沈严孟三家入府就再也未出的惊人

消息。

关爷道:“糟,为什么不早讲?”

张永寿道:“李兄弟炼丹,心无旁骛,况大家都不能离开,所以在下就……”

金汉斗道:“有无将人转到外间的可能?”

张永寿道:“姜府附近都有在下的人监视,并无车马出入。”

魏松柏道:“想必还在府中。老夫有一事不明。以伍爷的身手,何人能将他老人家困

住?这一点岂不奇怪么?”

关爷道:“正是。伍老儿要么中了计,要么中了毒,不然,决困不住他。”

李剑心心中一动,道:“散功香!”

关爷道:“你去昆仑时,路上遭人以散功香害你,你以为姜府中也有此物吗?”

李剑心道:“姜府重振家业,后面没有人撑腰是办不到的,这世上除了四凶禽,有谁能

做他的后台?”

金汉斗道:“极有可能。”

关爷道:“事不宜迟,明日奔赴南京,晚间入姜府探查,相机救人。”

剑心道:“今晚每人服下一粒“生肌祛毒补天丸”,那个什么散功香便没了作用。另

外,各位小兄弟姊妹可凭添十至二十年的功力,就看原先功力如何。服下后运功调息,明日

再去南京一显身手!”

众小听了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他们呆在乡下练功,早已静极思动,想出外活动了。

李崇白道:“心儿,这药丸服下去,当真有这么大作用么?”

剑心道:“保管如此,爹服下后就知道了,不过运功调息时不能大意,方能尽收其力为

已用。”

李崇白道:“我若凭添二十年功力,也可出去历练历练了吧?”

关爷道:“那还用说,足可与贼交锋啦!”

李崇白道:“夫人,明日我们一块去吧,也好显显身手呢!”

李夫人道:“我可不敢,见了刀枪,人早吓个半死,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天星步、天星剑

法来?”

众人都笑了,唯李夫人不笑。她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李崇白摇头叹道:“夫人太扫我的兴,待服药后明日再议,到时“夫唱妇随”,只怕由

不得你呢!”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李夫人连耳根都红了,啐道:“这大把年纪,当着小的面,还说这

些作甚?”

李剑心遂取出丹丸,每人发一粒。

接到丹丸的,计有:李崇白夫妇,金汉斗一家四口,关爷、宋星、高威、舒萍、赵魁、

常氏姊妹、魏松柏父子三人、春桃、秋荷、张永寿、彭俊,共用去了二十粒。

关爷道:“你为何不服?”

剑心道:“我已吞过一片视肉,百毒不侵,不需再服。此丹一粒最有效,多服无用,不

过浪费而已。功力只能增添二十年,一粒两粒三粒都只能如此。正如一人一顿吃下两天的

饭,除了撑坏以外,决不会成个胖子一样。”

众人听了,十分惊奇,看着手上清香四溢的丹九,一个个舍不得吃下去哩。

赵魁道:“你们不吃,俺可要吃了!”说着扔进口里,“咕嘟”一声吞下去了。

剑心道:“快快服下,各人回房打坐,不能受到惊扰。要调息到辰时才止,今夜由我为

大家护法。”

众人兴高采烈吞下丹丸,各各回房去了。

一夜无话,天明时,全都不约而同到院子里来了。立刻叽叽喳喳互道运功情形,最后出

屋的是李崇白夫妇。

关爷问:“如何?功力增长了么?”

李崇白道:“除了精神爽朗,神清气和外,也不觉得什么呀!”

李夫人道:“我就说嘛,哪来什么功力?你偏偏就信。”

李剑心微笑道:“爹,你提口真气,跃上房顶看看。”

李崇白道:“对对对,关爷虽教了轻功,然我从未登过房,那是怎么也上不去的,就依

你所言试试吧!”

说完,他猛提口真气,用劲一跃,来个旱地拔葱,哇!好家伙,一下蹿起了三丈多高,

大大超过了屋顶,把他自己吓得怪叫,待落下时双眼紧闭,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幸得关爷及

时提醒,他才轻轻落在地上。

李崇白揩拭了额头上吓出的汗,道:“莫不是做梦吧?”

他向四周瞧瞧,忽然像个孩子似地狂喜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哎呀,我要欢喜死

啦!”竟然手舞足蹈起来。瞧得众人大笑。

忽然,李崇白脚尖一踮,双肩一晃,上了屋顶,得意扬扬地使了个金鸡独立,那架式,

神韵俱在,惹得众人鼓掌欢呼。

“来呀,夫人!请!”李崇白在房上招手。

李夫人大摇其头:“我上不去,别吓死人,那么高的地方……”

金丽姝和母亲倪秀娥一边一个,道:“我娘儿俩陪你一块上,试试看吧!”

李夫人勉强答应,然后默诵心法,双眼一闭,喊声“起”,呼一声,到了房顶上。待睁

开眼往下瞧,自已果已在房,己疑是做梦呢。

倪秀娥笑道:“大姐,这不上来了么?”

李夫人忽然叫道:“哎呀,怎么下去咧!”

李崇白笑道:“这还不容易么?看我的!”

说完,一个飞燕穿帘,轻轻落地。

李夫人“呀”了一声,大着胆如法施为、也安然落地,其姿势之曼妙为李崇白所不见。

这一来,李夫人才有了信心,欢喜不已。

大家都为两老高兴。

剑心道:“到湖边宽敞的地方,各人都试试功力吧,如何?”

众小早已巴不得有这句话,争先恐后出了院子,往湖畔掠去。

只听“呼呼”连声,一个个身法好快,瞬间都到了湖边。李崇白不甘落后,一个前跃,

差点跃进湖中去了,幸而金丽姝将他拉住。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李剑心道:“爹,娘,你们以掌击石看看,能不能击碎了它!”

李崇白犹疑道:“这只怕还不能。”

李剑心拾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子,放在泥地上。

李崇白一提气,运气于掌,往下一拍,那块石头应声而碎。

李夫人也试了试,石头也被她拍碎了。

两老这一喜非同小可,李夫人直瞧着自己嫩白的纤掌惊奇不已。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赵魁按捺不住,首先使开了天星棍,只听呼呼声响,劲风直将地上泥石卷起,威力之

大,出乎众人意外。

其余诸人,哪里还等得到一个个轮着来,早已觅个空地。使开了家伙,只见到处是刀光

剑气,呼呼声宛如飓风天降。

诸小侠中,以宋星、彭俊功力最高,再凭添二十年功力,自然更加了得。

关爷在旁看得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有了一支这样的劲旅,何愁妖邪不除?

待众人练完功,关爷请大家站拢。

关爷道:“今日回去,不可打草惊蛇,仍由张掌柜以马车相送。‘道义宅’只有几间房

子,已经纳不下这许多人,只好分一批到别处住吧。这……”

张永寿道:“关爷请放心,道义宅旁边的一憧平房,在下已经购下,并将两边墙打通成

了相连的两个院子,再有些人也住得下呢!”

众人一听大喜,俱都称赞张永寿办事细心周到。

饭罢,分乘两辆大马车进城。

回到‘道义宅’,果然院墙打通,邻舍也打扫得干干净净,有十间屋子可以住人。为使

众小忙于正事,张永寿派了两男两女在此充当厨役下人。

众人分好房间,忙着做些整理。

晚饭后,在邻院较大的客厅里议事。

关爷决定今夜由李剑心、宋星、彭俊三人先到姜府查看,待摸清情形后再说。

是夜二更,李、宋、彭三人换了夜行衣,直奔姜家大院。

他们先从正门顶上跃过,然后穿越了一院二院,都未发现什么动静。

李剑心觉得奇怪,姜府不可能没有防范,莫非有意如此不成?

他运功默察,发觉一二院的确无人放哨。

于是,一打手势,三人向三院跃去。

刚落到三院瓦顶,李剑心便听出院中每个角度都有暗哨。便以传音入密通知离他一丈远

的宋星、彭俊。

他决定不惊动他们,便通知宋彭往第四进院子掠去。以他三人的功力,护院的庸手怎能

发现得了?

第四院厢房尚有灯火,但无人语。

李剑心默察一阵,第四院并无暗哨。

由此,他们又到了五院。

五院漆黑一片,有暗哨潜伏。

五院后是个大花园,占地极广。

李剑心运足目力探查园中,发现树林中、水池边,暗哨、游动哨不少。

奇怪,何以在花园中设下这许多暗卡?莫非花园里有什么讲究么?

他决定到花园里去看看。

他以传音入密通知宋、彭,嘱他们暂不要动,待他下到园中一查。

他看好了园中的一株大树,提足功力,以幻影迷踪身法,先跃到园中一转,再跃到树冠

上。

枝不摇,叶不坠。他蹲在树冠中的一枝细条上。经他运功默察,这树上枝丫分叉处,有

一道暗桩,守着个人。

他们守什么?这不是个空园子吗?

他心中十分狐疑,决定等等,看看有无变化,便蹲在树冠上不动。

须臾,他瞧见两个游动哨走到池边的石桌石椅旁,也不坐下,瞧瞧又走了。

隔了一会,又来了两个,也是走到石桌石椅旁瞧瞧就走了。

他注意到,池边有三张石桌,前后两拨游动哨瞧的似乎是中间那张桌子。

他们瞧什么呢?

也许偶然为之,自己过于敏感了。

待第三第四趟游动哨经过后,他已确信不疑,那石桌必有古怪。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似已到了换岗时间。

在他下面树杈上的暗卡出声答应下面的人,说着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听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

“啊哟,累死人啦,这么没日没夜地站哨,站到哪天才会撤呀?”

“快啦,听说明天早上,那些家伙再不投顺,就要宰掉他们一支胳膊呢。”

“要宰就快宰吧,人死了,我们也不必吃这种苦头了,天是天冷,地是地冻,睡在热被

子里有多舒服!”

“是啊,我也巴不得快点收拾掉他们呢!”

“喂,我听说那几个妞儿长得天仙也似的,莫非连她们也斩了胳臂?那不是大煞风景

么?”

“妞儿们怕不会斩手,铁头陀大师能舍得?”

“嘘,铁头陀大师只怕做不了主,做主的是那个来了不几天的老头,听说是仙禽座下蓝

衣使者呢!”

“哇,蓝衣使者?那么高职位的都来了。可见这伙囚徒不是一般人呢!”

“那当然,那姓伍的老头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角色呢!”

“喂,你两人在嚼什么舌头?还不快换班回去睡觉!”

有人在一边喝道。

两人赶忙分开,一人跃上了树。

李剑心心想,这么说伍爷等人确实关在姜家大院了,可关在什么地方呢?

他想了片刻,决定试一试。

他扯下两片树叶,抖手向池畔中间那张石桌打去。

“啪、啪。”树叶打在桌上发出响声。

他是故意弄响的。

“嗖嗖”,几条人影蹿到石桌边,团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咦,明明听见响声么,是吗?”有人说。

“是啊,我们也听见了哩。”有人答。

“瞧,这桌上有两片树叶。”另一人说。

“树叶落下不会响的,真奇怪,响声从何而来?”又一人说。

“管他呢,只要无人接近这张桌子,响两声有什么关系?”

“对嘛,别大惊小怪,走吧,转圈去。”

几人说着分散走了。

李剑心随树冠下来一尺,瞧见树丫中间的暗哨靠在树干上休息。

他扭下一截树枝,抖手朝下打去,那家伙哼也不哼便被点了穴。

李剑心跃到树杈,把这家伙提起夹在胁下,以迅快无比的速度跃到地下,再以脚尖一点

上了屋脊。

他以传音入密告诉宋彭两人,抓了个暗卡,提到墙外去问口供。

三人从房脊上跃到花园侧边,再从花园跃到墙外。

墙外是一条深而长的胡同。

李剑心把暗卡拍活了穴道,宋星将刀架在他后颈上,那暗卡吓得直抖。

李剑心道:“问你什么答什么,不然,一刀割了头,明白吗?”

暗卡连称明自。

“那张圆桌是干什么的?”

暗卡抖了一下:“是下棋用的。”

宋星道:“这小子不老实,把他的头割了,另外找个知趣的来问吧!”

那人吓得双手乱摇.连连道:“小的愿说,请大侠高抬贵手!”

“快说!”

“那石桌是下地牢的开关。”

“怎么开法?”

“小的不知。”

“不要命啦?”

“哎哟,真的呀,小的不知。”

“谁知?”

“那是专有人管的,只有管的人才会开。”

“什么时候有人开?”

“明天天亮后,姜舵主、蓝符令主、白符令主要下牢去惩治抓来的这班人!”

看看问不出什么了,李剑心点了他的睡穴,然后低声与两人商议。

剑心道:“由我换了他的衣服藏在树上,天亮见机行事。两位回去后,向关爷禀明,五

更天来此埋伏,如何?”

宋星道:“这条巷是条死胡同,倒是可以藏人的,就这么办吧。”

于是宋彭两人回转去了。

李剑心套上值卡的蓝衣,重又躲到树上。

等到天明,又有一队白衣人进了园子,分站在石桌的周围,一共十四人。

另一队蓝衣人则散在池畔,全部亮出钢刀,如临大敌。

那些值夜的,纷纷走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上官龙和一个穿白衣的陪着个老头走来,后面跟着姜超、姜恩

隆、铁头陀、郝勇、罗泰左手缠布和吴世保走在最后。

李剑心认出那蓝衣老头,就是以散功香暗算他的人。他想,好啊,冤家路窄,又撞上

啦,等一下有你受的!

老头一到石桌前,两个白衣人便转动了石桌,李剑心惊奇地发现,石桌下面渐渐露出了

洞口。

他也注意了开洞的方法,似乎没有什么奥秘,只要朝一个方向转就行,等洞口全露出

来,石桌也就转不动了。

这时,老头当先,蓝符令主上官龙和白衣人随后跟进,铁头陀、姜家父子、郝勇等人鱼

贯而入,最后是白衣武士,十四人走得只剩两人,守住洞口。

该怎么进洞呢?

冒险,只有冒险一途,别无捷径。

他从怀里摸出两个铜钱,对准五丈外的两个白衣人打去。紧接着他提足了功力,疾若流

矢朝洞中跃去。

两个白衣人木然不动。

站在池塘边的人只觉一道蓝影一闪,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他成功地进了洞口,赶忙往前追去。

不到五丈,他跟上了最后一个白衣人。

虚空一指,白衣人站住了。他迅速剥下白衣,罩在自己身上,把白衣武士放倒在地,拾

起他的钢刀,毫无声息地赶上了前面的白衣武上。

他放卞了一颗心。

一早醒来,沈竹青就感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怖。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恐惧越来越

盛。瞧瞧严婷、红蕊、绿萼,她们也和她一样,脸色苍白,眼里满含恐惧。

断一只手臂,再断一只手臂,然后一条腿和另一条腿。

人成了没有四肢的……的什么?她想不出。但是这可怕的形象,她却闭着眼都想象得

出。人如果成为这个样子,要怎么活?

天哪!难道就这么等着等着,等着给人任意宰割么?

是的,看来只好是如此,别的再无办法。

她感到绝望,两行珠泪滚滚而下。

橐,橐橐橐……。

脚步声,一声声传了过来。每一下,都像踩在了沈竹青的心上。使她颤栗,使她惊骇。

橐、橐橐橐橐,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沈竹青瑟缩着在后退,一直退到石壁上。

“当啷……”第一道铁栅被打开的声音。

橐,橐,橐,又是无情的脚步声。

“当啷啷……”第二道铁栅被打开。

沈竹青心跳如擂鼓,默数着脚步声,等着第三道栅门的打开。

“当嘟哗啦……”第三道铁栅打开了。

恐怖的一瞬马上来临。

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走。

只有等着,等着让人断臂,等着让人宰割,直到鲜血流尽才慢慢死去!

啊,受不了啦,沈竹青真想大声尖叫,把她的恐惧,她的愤怒,她的希望,通过叫声喊

声发泄出来,她快要被憋死了。

但是,一阵低沉的话音,制止了她尖叫的渴望。

“喂,伍老兄,想好了么?”

“嘿嘿,肖鹏,你是读过书的,知道前人有这么两句诗么?邪正古来观大节,是非死后

有公言。我伍老爷子为维护正义而死,有何憾哉?”

严鹤激动地喊道:“伍老前辈说得好,我辈乃堂堂正正英雄,岂能同肖小之辈同流合

污?我严鹤也死而无憾!”

“你想死么?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毒书生肖鹏阴笑道:“看来你还想当英雄,本座先

拿你来试给其他人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人要当英雄!”

他吩咐道:“把牢门打开,把这小子揪出来!”

一个白衣人应声,把铁栅打开,然后去拖严鹤,但被严子林及其护院挡住了。

肖鹏笑道:“点了他们穴进。”

又两个白衣人冲进去,几下就把众人点得动弹不得。

严鹤被揪了出来。

肖鹏道:“小子,你要称英雄么?本座先让人把你一条臂膀砍断,再给你吃上一点毒

药,这药一下不会死,只会遍身奇痒,看你只剩一只手怎么去抓?”

严鹤连心都抖了起来。他愤怒到了极点。破口骂道:“卑鄙无耻的东西,只敢在人家失

去功力后抖威风,你不会得到好死的,你要遭恶报,老天爷要罚你!……”

“好啊。让老天爷罚我吧,现在,该本座先罚了你再说!”

肖鹏一摆头:“来人!”

两个白衣人当即上前扭住严鹤。

严子林急得大叫道:“肖鹏,你放了我儿子,要杀要剐由我担当!”

沈竹青在她牢室中听得清楚,只是瞧不见这边的情形,她急得尖叫道:“严鹤严鹤,他

们把你怎么了?”

严鹤听到她的声音,勇气百倍,喊道:“青妹,我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等你吧!”

肖鹏一听,道:“慢,把那几个女娃儿关到这边来。好让她们亲眼瞧瞧!”

又两个白衣人去开了锁,把严婷、竹青、绿萼、红蕊押了过来。

严婷、竹青一见严鹤被两人按着,尖叫一声就扑了过来。然而,白衣武士挡住了她们,

硬生生拖进了严子林的牢房里,把铁栅门又关了起来。
 0   2005-06-15 18:22:49  回复
dreamer
45F
dreamer Lv0
第十八回偷袭

肖鹏道:“听着,只要你们报效仙禽座下。本座就放了严鹤。”

没人应声。

“好,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肖鹏狞笑着说,转而又下命令:“把这小子右臂砍了!”

两个白衣人一把将严鹤按倒,然后拉出他的右手,强使他伸直,另一个白衣武士举起了

钢刀……

严婷惨叫一声:“哥呀!……”便晕过去了。沈竹青却只哼了一声,便闭过气去。

绿萼、红蕊双手蒙住两眼,跌坐在地上。

所有关在石牢里的男人,齐声喊叫起来。

他们在痛驾,诅咒,在咬牙切齿……

然而这一切都阻挡不了事情的发生。

白衣武士举起了闪闪发亮的钢刀。

所有的人都等着他们那么一挥!

严鹤紧闭双眼,连腿也软了。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残酷的场面,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怕么?怕的。

他愿意屈服么?决不!

他等了一会,睁开了眼。

他的手仍被白衣武士扯直了。

偷眼一窥,白衣武土高举钢刀。

他吓得又闭起了眼。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给一刀!

猫儿戏鼠么?

许多人闭了眼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

白衣武士的刀仍没落下来。

他就是要扬着刀,吓唬那动弹不得的羔羊?吓唬那些关在铁栅内待宰的羊群?

白衣武士真有耐心。

但是,肖鹏的耐心却没有了。

“砍呀!”他厉声吼道。

白衣武士根本不理睬,仍然高举砍刀,做着吓人的架式,就是不砍下这一刀来。

肖鹏“咦”了一声,觉得不对了。

他扭头一瞧,其余人仍站在他后边,并未出什么意外。

“白符令主,把你的人换了!”他喝道。

没有人答应。

他再次扭头一瞧,白符令主好端端站着,居然不理睬他的命令。

他仔细一端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除了他一人而外,所有进洞的部属都被人点了穴道!

他惊呆了,吓木了,胆颤了,心抖了。

谁?谁干的?

他退后两步,恐惧地瞧着他的下属。

一个个如泥塑菩萨,呆呆站着不动。

牢里的人莫明其妙,怎么一下子没声音了。那一刀仍砍不下来。莫非中了邪啦?

伍云最先瞧出了奇变,轻声喊道:“严鹤,快进来!”

严鹤闻言,轻易挣开了被握的手臂,回牢里去了。

大家异常兴奋地期待着,难道不是救星来了么?

再说肖鹏一面瞧着呆立的部下,一面揣度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举起手,一指细风逸出,想替白符令主试解穴道。

然而,白符令主却往后一仰,跌倒了。

这一下。可热闹了,一个碰一个,一个撞一个,全都通统睡翻了。只剩下他肖鹏一人。

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算来算去,毛病只会出在自己一伙人身上。一定是有

人暗中背叛,刚才以猝不及防的手段将伙伴们点了穴。

要查出这个人!

他不动声色,运起护身罡气,他要先检查十二个白衣人,只有这些人他不认识,而不认

识的人,自然嫌疑最大。

他先走到一个白衣人跟前,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只好牺牲这些白衣武士了。

他手一扬,打出了一劈空掌。

白衣武士被一拳打得从地上反弹起来。重重地摔下地,口吐鲜血死了。

这个不是叛徒。

叛徒一定没有被点穴,他只是装死混在其他人里面。他只要一个个赏给一掌,不难找出

那个叛逆来。

他的判断如此准确,连李剑心也感到吃惊,这么一来。他无处遁迹了!

“啪!”又一个白衣武士了帐。

其他白衣武士心里明白,只苦说不出话,瞧见两个同伴无辜被使者劈死,眼里均流露恐

怖和哀求的神色。

肖鹏不理睬这种神色。

他从不知道发善心是怎么回事。

他也从不知道何谓同情心。

他只知道白衣武士中藏有奸细,他得一个个料理完,才知道谁是好细!

他扬起掌,对准了第三个白衣武士。

“喂,老儿,真下得手啊!”躺在最边的白衣武士说话了,人也坐了起来。

肖鹏更不答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出了第三掌。

这第三掌是对准坐起来的人发的。

他估计那人难逃这一掌之危。

可是,“轰!”一声,石地上击出了个浅窝,人却不见了。

“伍老前辈,严前辈。各位冒!?

他身后却传出了那人的声音。

肖鹏又惊又怒转过身,只见那人正是他三番两次下散功香而没被散了功的李剑心。

李剑心脱去了白衣。

“别来无恙!你那天没被大风雪给埋了。还算是运气的呢!”

“李剑心!”牢里认识他的人欢叫起来。

沈竹青悠悠醒转,听到了她恨得要死,爱得要命的这个名字。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啊,是梦境,还是真的?

肖鹏狞笑道:“李剑心,今日正好较量一场,分出高下。”

剑心道:“上次不是较量过了么?”

肖鹏道:“老夫一时轻敌,上了当。今日么,你就别想再离开了!”

剑心道:“在下不但要离开,而且还要带着这些朋友前辈走呢!”

肖鹏道:“你做梦!”

最后一字落音,他已击出了两掌。

洞道并不宽敞,不好施展武功。李剑心决定速战速决,以内功胜他。于是,不闪不避,

击出两掌相迎。

“砰砰!”

碎石飞溅中,肖鹏退了一步。

上次他以十成功力才震伤此獠,可见其功力之精深。但刚才他以五成功力就将老头震退

一步,可见自从服食“视肉”以后,他的内力增长了不少。

这时伍云叫道:“剑心,将这毒书生毙了,他满身皆毒,要害死不少人呢!”

李剑心听了一凛,立即提了八成功力,猛推出一掌。

肖鹏则运足了十成功力去对掌,同时抖出了一些毒粉。

“砰!”一声大震。

肖鹏人被震得倒飞出三丈外,摔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牢里的人都欢呼起来。

李剑心正要到白衣人处掏钥匙,洞口传来了脚步声,使他不得不停止搜索,注视着来

人。

第一个露面的是宋星。

李剑心放心了,他弯下腰又去搜白衣武士的钥匙,不提防在卧着的人当中,上官龙突然

一跃向他打出一掌。

上官龙本就在运动冲穴,被李肖二人对掌时的掌风震开了穴道。他故意装死,等待机

会,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李剑心的护身罡气随意念而生。

“砰!”

李剑心纹丝不动,上官龙却被震退了三步,他立即一回身,想逃出洞穴。

可惜,他迎面撞上了宋星。

两人立即动起手来。

李剑心开了牢棚,一个个替他们解了穴道,听伍云说,赶快搜肖鹏的身,摸出散功香的

解药。

李剑心才知道伍云老爷子落到这种下场的原因。

他看看肖鹏,只有一口微弱的气息了,便伸手从他怀中摸出几瓶药来。他一瓶一瓶打开

检验,确定了两种解药,让两个各试一种,结果找出了散功香解药。于是,送给众人服了,

让他们休息一下等着恢复功力。

这边宋星与上官龙交手,打得个难分难解。上官龙一心逃走,使出了全力。

接着,宋星后面又出现了关爷、金汉斗等人。李剑心为让众人进来。便冲上前给了上官

龙两掌,把他打倒在地。

不久,伍爷等人恢复了功力,但身体仍然衰弱不堪,便由剑心扶着上石阶。

其余人等分别由关爷等人照顾,慢慢走上了地面。

多日不见天空,不见阳光.也无春日特有的香气,众人不禁眼都湿了,宛如做了一场恶

梦。

这姜府上的打手都被赶跑了,高威奉命去叫了几辆马车,分别将沈、严、孟三家送回。

其余人又认真搜查了五进大院,找了不少银两和珠宝。

关爷又命将铁头陀、姜家父子、郝勇、白符令、蓝符令主抓来。分别加以审问。

所有人众口一致:四凶禽的巢穴在泰山。

怎样处理这些人呢?

杀了有违天和,放了只恐继续为恶。

经老一辈人物商议,最后决定放了。

李崇白道:“网开一面,放条生路,各位若是放下屠刀,还可成佛,若是执迷不悟,就

只有遭天报啦!”

铁头陀等人面面相觑,不知真耶假耶?

关爷道:“去吧,为善为恶,任自择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恶者必定无好下

场。”

铁头陀等人不语,迳自走了。

至于珠宝,决定用来救济百姓。

处置完毕,众侠回到了道义宅。

先由李剑心说明救人情形,再由大家说自己入园治服护院家丁经历,说来也太好笑,笑

话就出在李崇白夫妇身上。

原来。五更未到,众侠便到小巷中潜伏。

李崇白不愿守家,硬要拖着夫人来“历练、历练。”

路上,他们全走的是屋脊,李崇白夫妇也居然跟上了,他们的感觉是“如履平地”。

在小巷中等到天亮。

宋星不时从院墙上偷窥园中情形,直到他看见姜超等人下洞,又见树上蓝影一闪,没入

洞中不见,知道李剑心进了洞。于是。他报告关爷,决定突入园中,好进洞去帮助李剑心。

关爷同意入园。命大家动作要快,以免惊动太多的人。

宋星等人当先跃入墙内,守卫的蓝衣武士发现,纷纷挺刀赶过来。

李崇白夫妇最后入园,刚一落地,迎面一个蓝衣武士,对准李崇白就是一刀。

李崇白不禁一呆,但脚下不知不觉施展开天星步,躲过了一刀。

蓝衣武士又一刀向李夫人劈来。夫人吓得尖叫一声。木愣愣等着人家砍死。

李崇白大惊,立即飞起一腿,这才把蓝衣武士踢了个跟头。

“你怎能呆站着等死?”李崇白埋怨道:“你该闪该避该还击呀!”

李夫人道:“阿弥陀佛,我吓晕啦!”

此时,被李崇白踢了一脚的武士又跑了过来,凶霸霸地朝李夫人砍来。

李夫人又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总算没有呆站着挨刀。

跑出几步,猛想到丈夫又怎么办?赶紧回头一瞧,李崇自赤手空拳正与那武士斗呢。

为了丈夫的性命,李夫人不知哪里借来股胆气,重又回到斗场,见大夫毫无怯意,不禁

放下了心。

哪知蓝衣武士见她一旁观战,只道是个没武功的妇人,抽冷子一刀向她劈来。李夫人一

惊,为闪避这一刀,自然而然来了个脱袍让位,将一刀闪开,接下来又情不自禁使出一招黑

虎掏心。将那大汉打倒,四仰八叉跌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来啦。

李崇白赞道:“夫人好功夫!”

李夫人自管瞧着倒在地上的大汉发怔。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一条汉子放倒的。

这时,又来了两个蓝衣武士,恶狠狠朝两人扑来。

李崇白喊一声:“上!”便迎着武上冲过去,顿时便交起手来。

李夫人才迈了两步,武士的刀已劈了过来。这一次没有那么慌张了,和那人一来一往战

了二十个回合,结果一腿踢倒了他。

这些武士哪里是群侠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了帐。

李崇白夫妇这才放下了心。

这时,倪秀娥从一棵树上跃下,金丽姝则从另一株树上下来。她们一直暗中保护李崇白

夫妇,又存心让他们历练了一番,所以有惊无险,不会出什么事的。

倪秀娥道:“恭喜嫂夫人旗开得胜!”

李夫人笑道:“阿弥陀佛,吓也吓够,总算把胆子吓大了些。”

金丽姝笑道:“二位配上一把剑,就足可防身了呢!”

李崇白欣然同意,决定上街购剑。

叙述完毕,关爷请大家回屋休息。

第二日,金汉斗、李剑心去看望伍爷、沉志远等人。

李剑心摸出七粒‘生肌祛毒补天丸’递给沉志远,道:“此丸服一粒,祛百毒,增加十

至二十年的功力,但只限一粒,多了也无用。”

这时沈竹青和绿萼红蕊下楼。

沈竹青不得不放下架子道:“多谢李公于救命之恩!”

李剑心回礼道:“不敢。侠义道彼此相助,平常事耳。况沈小姐也为的是替地方除害,

出于道义。”

沉志远道:“如此宝贵的丹丸,何其赠送如此多?”

李剑心道:“不多。东家一粒,伍爷一粒,三位总管三粒,小姐与二位姑娘三粒,哦,

还算少了一粒。”又赶忙摸出小瓶,倒了一粒。

沈竹青道:“这么贵重的药丸,你竟如此撒手,这不是有点慷慨过分了么?”

剑心道:“侠义道为的是除魔卫道,赠给侠义之士,并未暴殄天物!”

绿萼、红蕊双双含泪跪倒拜谢。

沈竹青道:“连我的两个丫头都给么?”

剑心正色道:“两位姑娘跟随小姐大闹姜府,不照样也是出生人死么?下次东天目山之

战,不是也都要去的么?何况侠义道人,不分什么尊卑贵贱。各位请服药吧,服后行功一

天,不但功力增长,今后任何毒素都不怕了。”

说完起身告辞,还要去拜访严家。

沉志远感激不已,沈竹青也十分感动。

到严家,李剑心赠了三粒丹药。

至于孟家,他未去拜访。李剑心知道孟氏昆仲乃花花公子,不是我辈练武人,免得糟蹋

了药丸。这一来,四十九粒丹丸去三十一颗,只剩十八粒了。他还要留给丐帮帮主和少林寺

仁心大师等人呢。

经过商议,李剑心又开始在承恩寺广场悬壶行医。

这一来为的是行善,二来为的是等候九华派侠土以及其他人。三来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

意力,以观察敌方下一步的举措。

李剑心以丐帮帮主疯丐的玉佩信物,调集丐帮南京分航的人马,将整个南京监视起来。

由高威、舒萍负责联络。

到广场行医的有金丽姝、常淑玉、赵魁。

李剑心才一挂牌,立即轰传全城,来看病的人逾千,把李剑心忙得不可开交。一些妇女

则交常淑玉看,后来又把美玉也叫来,由彭俊陪着看病。
 0   2005-06-15 18:23:09  回复
dreamer
46F
dreamer Lv0
这天早上,李剑心等人刚到广场,就见一老者和两个中年男女带着十来个劲装打扮的青

年,在等他们。

老人头发花白,面上却倨傲非常。

“来人叫李剑心吗?”老人问。

剑心未回答,常淑玉便先出了声:“哟,老先生。来诊病么?说话可要客气些呀!”

“老夫不诊病,是有事打听!”

剑心道:“请讲。”

“你是李剑心?”

“正是!”

“高威、舒萍呢?”

“在家。您老是……”

“舒家庄主舒仲孙!”老头朝天一翻眼。

“哦,原来是舒老前辈。久仰久仰!”李剑心吃了一惊,嘴上却客客气气。

翻天尺舒仲孙傲慢地哼了一声:“既然知道我老人家,快把人交出来!”

“此话从何说起?何谓交人?”

“你窝藏舒家庄的叛徒弃儿,不交出来就拿你是问!”

赵魁本想发脾气的,但碍于舒萍的面子,只好忍住。

常淑玉却冷笑道:“老前辈此言差矣。舒萍妹妹有手有脚,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怎会要

人窝藏?这话不是说不过头么?”

舒萍的父亲舒子彦赶忙上前道:“姑娘,舒萍乃小女,她现在何处,请带我们一见如

何?喏,这是她娘,想她想得很呢!”

舒夫人顿时红了眼,哭了。

剑心道:“舒萍与我们兄妹相称。叔父婶母和爷爷,本不是外人,就请随我们来吧!”

一路上,剑心暗暗着急,不知要怎样化解才好。

进了道义宅,舒萍一见到爷爷爹娘,忙跪下印头,母女俩抱头大哭。

高威听见哭声过来看,不料竟是东家一家,他只好尴尬地行了礼,但老人根本不理。

关爷道:“老舒,这孩子满好,你是哪一点不顺眼呢?”

舒仲孙道:“耍猴的,不要管闲事。今日我来此地,一要带回舒萍这不肖孙女,二要想

办拐带孙女出逃的下人高威!”

舒萍道:“爷爷,是我自己跑出去找他的,与他没关系……”

舒仲孙道:“家门不幸,出此大丑,舒萍已许给茅山派弟子范鸿运……”

舒萍抗声道:“爷爷,要不是有此事,孙女儿也不离家出来亡命!”

舒仲孙喝道:“住口,你现在就跟爹娘回去。与茅山派的婚事非办不可!”

舒萍哭道:“爹,娘,你们听见了么?要女儿嫁到茅山,那是万万不能,女儿死也不

干,爹,娘,你们怎不为女儿说句话呀?”

舒子彦夫妇流下泪,双双跪倒在舒仲孙膝下。舒子彦求道:“爹,萍儿不愿嫁到茅山,

此事因萍儿出走已算了结,望爹开恩,饶了萍儿,就免了这门亲事吧!”

舒仲孙不为所动,骂道:“不肖之子才会养出不肖之孙,我舒家颜面被这丫头丢光,不

按家法从事已属宽大,你怎还能纵容于她?今日将她带走,茅山婚姻万不能辞!”

高威实在忍不住了:“东家,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萍妹不愿……”

舒仲孙喝道:“住口!主人在此,哪有你这下贱之人说话的余地,你拐骗我舒家人,断

不能留你一条狗命!”

高威气极:“高威虽穷。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岂容人任意污辱?”

关爷道:“高威,你下去吧,免得火上加油,事情不好办哪!”

舒仲孙道:“这小子走不脱,今日非抓他走不可!”

关爷道:“舒老儿,你我这一把年纪了,何苦要与年青人过不去啊?”

舒仲孙道:“我在世一天,舒家家法就不可废!”

关爷道:“你如同顽石一般,硬是要固执己见?”

舒仲孙道:“自然。”

关爷道:“萍儿,你们舒家事,外人管不了,一切由你自己做主吧!”

舒萍道:“萍儿明白。”

舒仲孙道:“走,回去再惩治你!”说着站起来,瞪着孙女儿。

舒萍道:“不回。”

“什么?”

“萍儿不回舒家庄去了。”

“大胆!”

“爹,娘,你们生我养我疼我,可到了这种时候你们仍帮不了我,女儿只好自己做主

了。”

“带走!”

舒家手下的人试着想过去拉舒萍。

舒萍脸一沉:“你们最好别碰我,否则,休怪我无情!”

李剑心看看事情闹大不好收拾。连忙以传音入密对舒萍道:“你与高威速到张永寿老板

家避两天,他们找不到自会回去的。”

舒萍点头会意。两肩一晃,出了院子,再拐向邻院,和高威从后门走了。

舒仲孙大发雷霆,命下人去追。可他们路不熟,出了门转几转就找不到了。

舒仲孙对关爷道:“跑江湖的,只好找你要人了!”

关爷道:“这不干我的事。”

舒仲孙道:“你若不交出人来,我就把李剑心带走!”

常淑玉一干人笑了起来。

舒仲孙道:“笑什么?你以为不敢么?”

常淑玉道:“无影侠医之名,天下皆知,莫非你老人家不知道么?”

“哼!以讹传讹,我老爷子不信他有多大本事。”

“原来如此,老人家不信他的功夫?”

“废话少说,李剑心,跟老爷子走!”

李剑心道:“在下还要外出行医,待以后再拜访老爷子吧!”

舒仲孙突然跳起一把捏住李剑心的手腕,得意地笑道:“你不走也由不得你了吧?”

剑心笑道:“多谢爷爷诚心相邀,只是剑心事务在身,只能改日拜访!”

舒仲孙存心要他好看,以服众人,便使劲加力,但却听不见李剑心叫痛的呼声,抬头一

看,李剑心神色自若。

他吃了一惊,立即加大劲,运功于指,李剑心的手腕突然烫如火炭,他赶紧撒手扔开,

心里不禁十分惊异。这才知道人家不是浪得虚名,再闹下去,只怕要讨没趣。

一个关老儿就只怕对付不了,何况还有这许多人?也罢,今日暂且收兵,待与茅山派的

人商讨,共同再来算帐吧!

主意打定,便道:“舒某领教了,但此事未完,待与茅山派共同再来请教!”

说完转头就走,叫也叫不住。

舒子彦临走向关爷行礼道:“萍儿拜托给关爷了,待回舒家庄,再劝老父。”

关爷道:“放心,自有我老爷子作主。”

剑心道:“萍妹在此,关爷教了不少功夫,出息大着呢,叔叔婶婶自管放心去吧!”

舒子彦又道谢一番,这才含泪别去。

等他走后,众人不免感慨一番,舒老儿如此固执,实叫人扼腕。

赵魁道:“他若不是舒萍妹妹的爷爷,俺早打他三棍了!”

李崇白道:“心儿,那舒老爷子捏住你的手,怎么突然放了呢?”

李剑心笑道:“孩儿伯他老人家纠缠不休,便运元阳神功,他老人家嫌烫,就把心儿的

手扔了!”

大家一块笑起来,都说怪不得呢。事情这么好收场。

关爷道:“茅山派在正邪之战中态度不明,若舒老儿再来找麻烦,令人头痛得很呢!”

常淑王道:“怕什么?来了好讲便罢,若要动武,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赵魁道:“淑玉妹的话最合俺的意,就这么办吧!”

大家又笑了。

淑玉臊得脸红,啐道:“你少多嘴!”

赵魁奇道:“怎么啦,俺又说错话了?俺就是喜欢听你的话呀,你的话最投俺的脾气,

这是俺的老实话呀,真的,一点不假咧!”

淑玉恨得咬牙:“少说两句也变不了哑巴的,给我住嘴!”

大家笑得更凶了。

赵魁仍然莫明其妙,只好闷声不响。

剑心道:“走,治病去,今早又耽搁了一阵,还不知有多少病人呢!”

赵魁、常淑玉、常美玉、金丽姝、彭俊便带着应用之物,说笑着走了。

李剑心一干人来到广场,诊棚内已坐满了人,便忙着诊病开药方。

也记不清是看到第几人了,当他顺手要替来人按脉时,却被来人一翻手,将他的腕脉扣

住了。

抬眼一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儒生。

李剑心道:“先生不看病么?”

儒生答道:“不看。”

“意欲何为?”

“取尔性命!”

“先生何人?”

“不必多问。”

“剑心与先生素不相识,何苦下此毒手?”

“既然下手,自有理由。”

“可否说来听听!”

“大可不必。”

他二人边谈边斗,别人却是看不出来。

李剑心觉出对方的内功是一种特异功力,从他阳溪、合谷穴上有一股阴寒之气贯入,其

势凶猛.力量无匹,阴寒之气一进入穴道,便觉周身寒冷,若是再往里行进,不冻死也要被

毒死,这阴寒之气还含有剧毒。

他立即以迦叶阴柔功对抗,将逼进来的阴寒内力托住。

要是换了别人,腕脉穴道被人扣住,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李剑心却不动声色,有心瞧瞧对方的路数。因此暂不施出元阳神功。

“敢问先生台甫?”

“不劳相问。”

“先生欲想较量,换个地方如何?”

“此处正好。”

“后面还有许多人待诊呢。”

“不会的,他们决不会等一个尸体诊病。”

“那倒不然。”

“不信就再等一会看。”

“领教了。依在下看,再过一天也无妨。”

“错了。你知道老夫的独门功夫么?”

“在下孤陋寡闻,倒也不知。”

“对一个将死的人来说,知道了也无用。”

“对一个活着的人来说,知道了或许有用。”

“你活不了的。”

“在下决死不了!”

他二人就这么娓娓而谈,别人还以为郎中遇到了老相识呢。只是一点奇怪,不是郎中替

客人诊脉,倒是客人为郎中诊脉呢。

莫非郎中自己也有了病?

金丽姝注意到了这种反常情况,忙与常淑玉、彭俊讲了。

彭常二人一看,已看出端倪。

彭俊道:“不好,李大哥被来人扣住腕脉了,得想个法子才好!”

淑玉道:“又是来暗算的,真可恶,别让他走脱了。”

美玉正忙给人看病,没有注意。

赵魁则在棚外与待诊的人聊天。

彭俊道:“我们站到那厮跟前去,看他怎么办。”

两人便往李剑心处走来。

剑心见了,忙道:“你们过来作甚?这里不妨事,淑玉妹看病去吧!”

二人闻言只好站住。

客人微微冷笑:“算你知机,不然阎王爷又多了两个冤死鬼!”

剑心笑道:“此言差矣,老先生伤不了在下一根毫发,岂能动得了他人?”

客人道:“你自恃功力精深,但抵得住老夫内力中输送出去的寒毒么?”

剑心道:“在下百毒不侵,阴寒之毒也不例外,对在下毫无作用。”

客人道:“大话好说,等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剑心道:“未必,只怕笑不出来的不是我,是老先生呢!”

说到这里,陡运元阳神功,一条手臂火也似地烫了起来,犹如一条通红的火炭,老儒生

阴寒之气未能克住元阳神火,加之事出意外,一惊之下被李剑心抽出了手腕。

老儒生应变更快,一感到对方脱出掌握,立即出掌击向李剑心前胸。

剑心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经有了经验,遇敌时镇静如山岳,见对方一掌拍来,信手

将挣脱出的手一翻“啪!”两掌紧紧粘在一起,这才真正较起内劲来。

当他手腕被扣时,只能运功抵御,现在掌心对掌心,那就大不相同了。

老儒生道:“你果然不凡。”

李剑心道:“先生也下差。”

“但你仍逃不出老夫掌心。”

“只怕事出先生意外。”

“你师出何人?”

“恕难奉告。”

“为何与仙禽做对?”

“为江湖道义耳!”

“以你这点修为,不过是螳臂当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夫为你惋惜。”

“何惜之有?”

“以你年纪轻轻,本该有番作为,如能投效仙禽门下,何愁不扬名四海!”

“不投效凶禽,甚至一举毁了凶禽,不是更为轰动武林、名传千古了么?”

“狂妄已极,可惜只是坐井观天之徒。”

“豪情壮志,降龙伏虎,事在人为!”

“孤行己见,冥顽不化。”

“临危受命,义无反顾!”

老儒生知道此子志不可移,只有击毙了事,于是提起八成功力攻了过去。

李剑心猛觉对方功力汹涌而来。宛如一股冰潮,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加到七成功力,

逼住对方寒潮。

他没有用元阳神功,他希望做些隐藏,以防对方摸底。

他逐渐认识到,敌方出来现身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四凶禽本人还未露面,必须留几手到

决战时突然施为,给敌方个措手不及。

伽叶内功浑厚无比,足以与一切内功较量,故他不再施用丙寅元阳神功。

两掌相抵,功力一成一成增加。

儒生已加到了十成,李剑心则加到九成。

双方额头现汗。

老儒生汗流滚滚,开始喘气。

李剑心声色不动。额头上见汗而已。

这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拼斗,双方功臻化境,都是一流中的顶尖高手,换了功力稍差的,

早就死在对方掌下。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等候诊病的不耐烦了,纷纷围拢过来。彭俊和淑玉赶忙将人赶开。

老儒生面现苍白,手臂微抖。

李剑心道:“老先生,收场吧!”

老儒生只好点头。

两人同时撤了功力。

老儒生拭去头上的汗:“果然名不虚传,后会有期。”说完站起,拂袖而去。

李剑心喘了口气,叹道:“此老内功精纯,是一大劲敌呢!”

淑玉道:“怎不伤了他?”

“来路不明,暂且放过。”

收摊回去吃午饭时,把对掌情形对关爷讲了,问关爷可知此人来历。

关爷想了想,道:“莫非是大罗阴寒功?这可是凶禽的绝活呀,旁人是不会这种功的。

不过,以阴寒掌力出名的当然还有好几人,一时猜不出此人来历,慢慢想想看吧。”

金汉斗道:“剑心,人家都把你当靶子,可要多加小心啊!”

魏松柏道:“这诊病极易受人暗算,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关爷道:“治病救人本是好事,就是暗箭难防。”

李崇白道:“多去两人如何?”

宋星道:“我去吧,再有人相犯,定叫他走不脱。”

关爷道:“也好。不过淑玉、美玉也得注意,敌在暗,我在明,不能白吃亏啊!”

赵魁一拍胸脯:“有俺站在淑玉妹妹身边充当护花使者,谁敢来动她一根小指头,俺的

熟铜棍就……”

他的“护花使者”又出来了,气得淑玉直跺脚。

关爷笑道:“是极是极,有彭俊充当美玉的护花使者,我老爷子倒放心得很!”

赵魁一听,急了,吼道:“关爷,俺当淑玉妹妹的护花使者,你就不放心么?”

关爷笑道:“放心放心,我不是说了么?”

众人大笑。

淑玉臊得躲出去了。

关爷又道:“三月过去了一半,再隔些日子,该往杭州去了,大家可要抓紧练功啊!”

李崇白道:“这一次我夫妻二人也要出马,定将贼人杀个片甲不留!”

众人齐声喝采。

李夫人道:“瞧你,一把子年纪了,当着这许多小的面,如此不庄重。”

李崇白道:“错了,此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

众人又是一声采。

李崇白高兴得哈哈大笑。

孟夏四月,风和日丽。

关爷等一行人,蹒跚在孤山“放鹤亭”。

北宋诗人林和靖,曾居孤山二十年,种梅养鹤,后人建亭以兹纪念。

李崇白不禁朗声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又对众人道:“知道诗出何处么?”

李剑心道:“诗人林和靖的《山园小梅》。”

李崇白道:“不错,待老夫再考考你们,此诗写梅花,好在何处?”

金丽姝道:“司马光云:“曲尽梅之体态’。”

李崇自道:“不错,还有呢?”

舒萍道:“以‘疏’点其不繁华,以暗香点其不浓……”

“善哉善哉,施主们好雅兴,谈诗说文,羡煞出家人了。”

众人一回首,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立在身后。

李剑心大喜,叫道:“仁心大师!”连忙上去行礼。

众小也跟着见礼。

李崇白笑道:“大师,别来无恙!”

仁心大师见他身穿儒服,却背插长剑,不禁惊问道:“施主弃官出走,如今弃文习武了

耶?”

李崇白笑道:“全亏关爷一手教诲。”

仁心赞道:“善哉、善哉,施主豪情不减当年。”

李剑心取出丹九,递与仁心大师道:“此乃生肌祛毒补天丸,可驱百毒,又增长功力,

请大师收下五粒。”

仁心大师道:“一粒足矣,何其多尔?”

剑心道:“奉诸少林掌门及各位首座大师,以防敌人施用毒器毒香。”

仁心道:“多谢施主。”

关爷道:“少林掌门驾到了吗?”

仁心道:“老钠代掌门出席,少林寺也需留人照看呢。”

说话间,华山派追风剑奚若愚等人、恒山派青莲师太。青林道长等人、严家、孟家等

人、疯丐化子爷、起死回生常爷、九华弟子、精算盘吴爷全部到齐,声势之壮,足以震骇武

林,威慑黑道妖魔。

大家公推仁心大师、关爷、伍爷、疯爷、常爷、吴爷为龙头,诸事皆由龙头决定。

于是,决定化整为零,在东天目山下会聚,正式拜山,数日来拜山之传闻就在江湖上轰

传,来看热闹的黑白两道人物,就像赶庙会一般.向东天目涌来。

小小一个临安县城,顿时拥挤不堪,给城里的茶楼酒肆带来了兴旺发达。

东天目山离临安县城五十里,这点距离对武林人士说来,无疑近在咫尺,所以除有的先

到山脚找住宿外,大部分人就留居在县城。

这天早上,各路英雄会聚,直奔东天目,看热闹的人群,也紧相跟随。

关爷等人才到山脚,便有十个黑衣武士相迎在道。

五梅门大弟子梁平山、二弟子罗洪江接下金汉斗送上的拜帖,躬请诸人上山。

这一着,倒有些出乎意外。

面对三大派众多的英雄好汉,五梅门却似胸有成竹,一点不惊。

行至半山,又转了几个弯.便进了一道山谷,此召较为平坦,人工进行整理开凿,植上

花卉,又修筑了道路,真是个好去处。

走至谷底,房屋傍山而建,有的在山坡,有的在山脚。

李剑心问春桃:“你们原先在哪儿?”

春桃道:“看不出来,怕在山的那一方。”

秋荷说道:“我看也不像。”

小径通向傍山的房屋前,有一大块平坡地,五梅门五梅魔君闵天龙与三四十人站在一

起,列阵以待。

少林仁心大师、华山掌门袁华明、恒山掌门青松道长首先上前并肩而立。

关爷、伍爷、疯爷、常爷、吴爷则站在二排,其余众侠分两侧散开。

看热闹的江湖人物则满山遍野都是。

仁心大师沉声道:“少林仁心,华山袁华明、恒山青松,今日特来拜山,请五梅门门主

出来答话。”

五梅魔君闵元龙和一红袍男子、白衣女子并肩上前。

仁心道:“魔君,这二位是谁?”

闵天龙冷笑道:“二位是四仙禽座下红衣使者魔星剑林志德,这位是白衣使者香罗刹张

文燕!”

此语一出,立时轰动。

关爷等五老也不禁动容。

李剑心却认出,那天与他对掌之人,便是红衣使者林志德。

魔星剑林志德当年威镇江湖,二十年内罕逢敌手,后听说遁迹大漠,怎么投到四凶禽门

下?那香罗刹张文燕,人生得极美,功夫也极到家,就是心肠不好,毒若蛇蝎,后来也听说

去了大漠,如今,双双在此出现,怎不震惊四座?

仁心大师一凛之后,从容道:“五梅门当年滥杀无辜,杀孽太重.引起江湖同道共愤,

故有少林、五台、恒山、华山四派围剿之役,想不到五梅门复出后,依然故我,凶态复萌,

一夜间血洗五台,并扬言灭我少林、屠尽华山,并对恒山下了毒手,凡此种种,是非自明。

另有四凶禽一伙,屠尽济南飞凤镖局,制造江湖纠纷,为五梅门撑腰张扬,今日既有代表前

来,还望三位还我公道!”

闵元龙冷笑道:“血仇血还,当年屠我五梅门者,休想一个漏网!”

红衣使者林志德开言道:“四仙禽功深似海,当今武林,谁为敌手?本座借此郑重声

明,凡归附四仙禽麾下者,按功行赏,凡敢违抗者,杀无赦!今日来五梅门拜山之人,必然

血溅五步、尸横当场、他们就是五湖四海、江湖人士的榜样!”

此话说得狂妄凶狠之极。旁观人众莫不议论纷纷,但魔星剑的名头,使人们颇为忌惮,

因而不敢大胆非议。

华山掌门袁华明斥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竟然信口雌黄,今日正邪不两立,就划下

道来吧!”

林志德答道:“一对一也好,群打群殴也好,一律奉陪!”

恒山派掌门青松道长大声道:“群打群殴不过是市井无赖的行为,今日一对一,彼此见

个高下!”
 0   2005-06-15 18:23:22  回复
dreamer
47F
dreamer Lv0
林志德傲然一笑:“奉陪!”

仁心大师等人也退回一边。

这时,对方五梅门梁平山出来向华山派索战。

彭俊道:“上次曾吃这厮的亏,此仇正好于此了结。”

仁心道:“不忙,先由华山派出人吧。”

华山派玉面虎潘文仲,上次被囚吃尽苦头,对五梅门恨入骨髓,遂一亮兵刃,道:“华

山玉面虎潘文仲,会会你这头豹子!”

梁平山不用兵刃,凭的就是这对肉掌。

两人一开始就全力拼杀,招招都欲置对方死命,打得激烈非凡。

潘文仲的剑法,招式变化极快,一招一式都包含致命的杀着,梁平山被困在剑光里,一

时处于被动。

然而,二十招过后,潘文仲就处于下风,梁平山一掌狠似一掌,将潘文仲逼得连连后

退,奚若愚一看不妙,急忙挥剑接应,却被罗洪江截住,铁面书生葛炎一个箭步跃出,潘文

仲已被一拳击倒。

葛炎大吼一声,施出煞手,连人带剑,使个流星赶月,一剑朝梁平山冲刺而来。

梁平山运足功力,打出一掌后,急忙闪在一边。

葛炎的剑被掌风击歪,人也受阻,中途落地,脚还未站稳,梁平山已经攻到。

华山弟子将潘文仲抬回,已然断气。

此时奚若愚与罗洪江打得激烈非常,罗洪江身段灵活,两爪十分厉害,战至二十五招

上,一爪抓破了奚若愚的衣襟,没等奚若愚反应过来,另一爪击在心口上,奚若愚一口鲜血

喷出。人也仰面栽倒,看来也是活不成了。

铁面书生葛炎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华山三人中,以他功力最高,梁平山与之交手三十

回合不分胜败,当即使五梅阴阳掌,一掌震退葛炎,毒气使葛炎喘不过气来,连忙倒纵回

阵,脚落地便倒在地上。

彭俊再也忍耐不下,一个燕子三抄水落入场中,喝道:“武当彭俊,索梁平山狗命!”

他长剑一挥,剑芒暴长三尺,精光闪亮,炫人眼目。

梁平山一凛,此子功力大进,顿时引起了戒心。

两人一交上手,威势之猛,胜过前三场。

赵魁痛恨对方残忍,华山派两死一伤,提起熟铜棍一跃上场,也不答话,朝罗洪江劈头

就是一棍。

他如今已大非昔比,一套罗汉棍和天星棍刚柔相济,使得娴熟无比。

罗洪江仗着轻功,躲过了一阵猛打猛敲。

宋星一刀抽出,指着对方黑符令主屠龙和尚叫阵。

两人两把钢刀,杀得火星四溅。

金汉斗也一跃而出,向青符令主黑心魔张泰春叫阵,张就是屠杀飞凤镖局的刽子手之

一,张泰春自不示弱,立即出阵。

再说彭俊与梁平山,使出武当绝技五形剑法,他将功力提到十成,剑气已达二尺半,将

梁平山逼得难以还手。

梁平山一咬牙,提足功力,施展出五梅阴阳掌,一时间,劲风呼啸,沙石乱落。

两人战到第五十回合,彭俊一剑刺中梁平山心窝,自己胸前也挨了一掌,喷出一口鲜

血,两人一伤一死,了结此役。

赵魁一棍打在罗洪江腰背上,罗洪江一脚踢中他左肋,两人同时受了重伤。

宋垦一刀将屠龙和尚脑袋砍了,颈血冲出两尺多高。

金汉斗一剑把黑心魔刺了个透心凉。

这一阵,不死就伤,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此时,红符令主于巧凤、蓝符令主上官龙欲与屠龙和尚、黑心魔报仇,双双出来挑战。

沈竹青看得热血沸腾,急步上前,迎战于巧凤。

沈竹青服下‘生肌祛毒补天丸’后,功力凭添二十年,与于巧凤正好是棋逢对手。

严鹤见意中人出战,哪甘落后,紧跟而出,与上官龙斗在一处。

两对交手三十合,难分上下。

忽然,五梅魔君闵元龙出阵,指名要斗华山掌门袁华明。

袁华明抽出长剑立即与闵元龙交手。

但是,仅仅三个回合,袁华明便被闵元龙一掌震伤,不待闵元龙再下毒手,仁心大师已

经赶到,接下闵元龙欲致华山掌门死命的一掌,闵元龙退了两步,仁心大师也退了两步。

早有华山弟子将掌门抢回。

李剑心立即与掌门治伤。

仁心大师决心除去此獠,手下再不容倩,施展出佛门煞手,降魔金刚掌,与闵元龙连对

三掌。

闵元龙口吐鲜血,退后三步。

仁心大师退了三步,气血翻涌,血丝渗出嘴角。

两人停立不动。

闵元龙最后运足掌力,打出最凶最猛的一掌。

仁心大师也提足了内功,迎了一掌。

闵元龙倒飞两丈倒地。

仁心大师也被震得退出两丈,踉跄坐地。

李剑心急忙来到大师身边,注入一股真力,这才把仁心大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这一阵打得短而快,但却十分酷烈。

双方救回自己的伤者。

忽然,就在沈竹青与于巧凤、严鹤与上官龙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场中多了个怪老儿,一

身乡下人打扮,头上裹着包头,只见他跳过去一抓,沈竹青长剑已到了他手中,接着轻轻一

抖,长剑寸断而裂。

接着他又一跳一抓,严鹤的长剑也到了他手中,也是轻轻一抖,长剑寸短。

直把沈严二人吓得目瞪口呆。

伍爷一看不妙,双肩一晃,站到老头面前。

伍爷道:“老儿,从哪儿来?”

老头两眼朝天:“贵州镇远青龙洞洞主秦尚武,你又从哪儿来?”

伍爷道:“哼,连我苍山独夫伍云都不知道,敢情是个乡巴佬!”

秦尚武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伍云回道:“你是什么东西?”

秦尚武道:“是老子问你!”

伍云回道:“是老太爷问你!”

“你这把老骨头不经打!”

“你这把老骨头一碰就散!”

秦尚武不再说话,他从来很少出外,不善于辞令,立刻动手开打。

这一动上手,方看出青龙洞主的不凡。

他一路青龙掌法,刁钻古怪,飘忽无定,如一条游走的龙。

伍云展开五禽爪,两人打得昏天黑地。

敌我双方包括看热闹的江湖人众,几曾看到过像这样的顶尖高手过招?

快极、妙极、险极!

一百招过后,双方并无败像,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凶狠。

两人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出招之妙,下手之玄、狠、辣,都是大家想都想不出的。

五百招过去,胜负不分。

看样子,再打下去也分不出高低。

这时,忽听一个低沉的嗓音说道:“秦洞主,暂退!”

这嗓音如平日说话一般,但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么精深的内功,当世罕见。

秦尚武立即跳开,退回本阵。

伍云也回到众老身边。

伍云低声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功,会是什么人?”

关爷道:“莫非四凶禽到了?”

疯爷道:“极有可能。”

正议论着,那低沉嗓音又说话了。

他道:“老夫向关村夫、鲁文高挑战、你二人敢出阵么?”

全场人众听得呆了。

什么人敢同时向二老挑战?

二老何许人?一个是游戏江湖名震武林的异人,一个是半疯半癫当今第一大帮丐帮的帮

主,两人都是功臻化境,罕逢敌手。

关老与鲁老对望了一眼,双双出阵。

上千双好奇的眼睛都注视着五梅门一方,看着将出来个什么样的、能够惊天动地的人

物,否则岂敢向二老挑战,他的胆量和资格究竟如何?

只见对方阵营中,慢慢踱出个一身灰衣的老儒生。

没有人认识他,也无人见过他。

他是谁?为何如此眼生?

关爷道:“来者通名!”

儒生头发灰白,双眼锋利,他慢吞吞说道:“魔雕曹勇!”

四个字宛如四个快雷,震撼了上千人众的心,使他们咋嘴吐舌,惊奇不已。

这世上听过四凶禽名头的人很多。

但这世上见过四凶禽的人绝无仅有。

今日总算大开眼界,见到了一位活生生的、四凶禽当中的老三,魔雕曹勇。

关爷疯爷倒抽了口冷气。

关爷道:“原来是魔雕,久仰久仰!”

疯爷道:“四凶禽一直怕露出真面目,今日得见一面,难得难得!”

魔雕曹勇冷冷说道:“动手吧!”

他双手倒背,自负已极。

关爷道:“你不是要与我两人交手么?”

曹勇坦然道:“这个自然。”

疯爷大怒,竹竿一指:“曹勇,你眼高于顶,待疯爷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竹竿带起一股劲风,直点曹勇胸前大穴。

关爷也不敢怠慢,立即施出天星指,一指戳向曹勇脐中穴。

曹勇双手分开,大袖一卷,关爷、疯势发出的劲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爷、疯爷立即变招换式,展开猛烈攻击。

曹勇身形如纸鸢,飘来飘去,两只大袖飞舞,化掉了二人的攻势。

忽然,曹勇向二人攻了两掌,关爷疯爷忽觉一阵寒风袭来,简直是冷入骨髓,连血液也

似乎冻僵了,不禁浑身颤抖,牙齿捉对儿厮打起来。

在场外瞧得清楚的伍云、常冲、吴平大惊,“嗖嗖嗖”快若闪电跃到场中,纷纷打出一

掌,以救出关疯二老。

曹勇大袖一卷一翻,一股冰风迎击三人,这样奇冷的劲风真是从未见过,三人立即全身

颤抖,肌肉僵直,哪里还能施展武功?

李剑心刚把仁心大师安置好.抬头一望场中,五老犹如被魔法困住,一个个缩肩拱背,

姿态大出平常,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连忙跃到场中。

与此同时,宋星、金汉斗、魏松柏、沉志远等人也先后一脚赶到场中。

李剑心喝道:“速带五老后退!”

喝中已打出一掌,迎向曹勇击向伍云的毒掌。

一股冷进骨髓的冰气,立即透入李剑心周身穴道,他马上明白五老遭遇到什么了,连忙

运起元阳神功,这股冷气才迅速消失。

曹勇不把李剑心放在眼里,他要将五老趁此机会除掉。

所以,他见有数人抢救五老,便双腿一蹬,跃至空中丈三.向正在疾跃的金汉斗等人打

出两掌。

然而,这两掌却被李剑心遥发两掌给挡住了,陡然坐失良机,五老已被抬回。

曹勇不得不把这个年青人另眼相看了。

“你就是……”

他想起来了。

不就是怀疑此人取得了《宝鼎神丹秘藉》吗?屡次派人将他除去,竟无一次得手。连红

衣使者也未能将他置于死地,能小看他么?

“你就是李剑心?”

“不错。”

曹勇认真把他打量了一番。

“你取得了《宝鼎神丹秘藉》么?”

“怒难奉告。”

曹勇不再多说,随随便便大袖一拂,一股奇冷无比的罡风袭向李剑心。

李剑心运起元阳神功护身,掌上却打出了伽叶伏魔功的阴柔内力。

“砰!”一声大震。

李剑心退了一步。

曹勇却凝然不动。

他们又对了一掌。

李剑心又后退了三步。

“咦!”曹勇惊奇了。

李剑心居然没有被冻住。

他几乎不相信自已的亲眼所见。

他双目紧紧盯住这个年青人,想要把他看穿,看透,看明白。

全场的人则在紧张地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这场悬殊甚大的决斗,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场拼

斗的结果,然而还是想把它看完。

事实已经清楚,由三派和正道知名人物组成的一方,已是败局笃定,凶多吉少。

威镇江湖的赫赫有名的五老,竟然被四凶禽中的一位,三拳两袖就打得败下阵来,那

么,试问正道人士中,还有谁人的功力能超过他五位?

主将挫败,大局已定,这是不言而喻的了,但是,就还有那么一个年青人,居然挡了三

掌,虽然处于下风,却似乎还不算败下阵来。

而且,看样子,年青人并不打算退却认输,还是硬着头皮干下去。

这个年青人是谁?不过,暂时没人提问,全都注意力投向即将展开的激斗。

金丽姝流泪了。

金汉斗紧张了。

李崇白握紧双拳,心快要跳出来了。

李夫人偎倚着倪秀娥,无声地流着泪。

五老的受伤,震惊了所有参战的人。

五老是他们的主心骨。

五老是他们的依靠。

如今,刹那间,五老垮了。

他们来时用信心筑成的高台,也随之垮掉了。

虽然,他们还有个李剑心。

李剑心虽然杰出,但高不过五老。

等着李剑心的,是和五老一样的结局。

那么,只有合大家之力,拼他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宋星扬起了钢刀。

金汉斗亮出了剑。

每个人都扯出了兵刃,都抱着同一心理。

今日将是正邪最后的一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敌势之强,已经分明。

然而,有道是“虎有爪兮牛有角,虎可搏兮牛可触。”

虎有爪可搏,牛有角可触,各有各的本领,各有各的勇气,只有一战才休。

但是,他们必须等待。

场中还有李剑心,必须等他拼出个胜负来,否则,乱了阵脚。

这时,曹勇又发动了一次进攻。

李剑心没有正迎其锋,以幻影迷踪步闪开,旋即画了一掌。

双方易位,换了方向。

曹勇再次攻出三掌。

李剑心闪避中还了三掌。

咦!场中人众紧张到了极点。

他们意料中的事没有发生,李剑心没有倒下。

正道武林人士,心跳如擂鼓。

意外之外的奇事,突然又发生了。

这次进攻的不是曹勇,是连连败退的李剑心!

李剑心一口气攻了八掌。

曹勇不得不闪挡格架,招架了八掌。

双方几易位置,现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曹勇面色变凝重。

李剑心却是坦然。

曹勇扭不开一个心结:这小子练的是什么内功,何以不被寒气侵染?莫非真是丙寅元阳

神功不成?但如果真是这样,小子发出的掌力就该是另一种样了,他感到茫然了。

李剑心则找到了对付的方法,他要以伽叶神功进击。元阳神功护体,非到必要,不施出

致命的一击。

两人再次交手。

谁也看不清他俩究竟谁攻得多守得少。

谁也看不出他俩究竟谁优谁劣。

两人相互注视。

“咳!”

两人同时吐气开声,拼了一掌。

奇怪,李剑心没有后退一步。

曹勇当然也没有。

紧接着,曹勇一轮猛攻。

李剑心则全力对攻。

双方在以快打快中,又对了十几掌。

终于,曹勇明白,只有凭内功取胜了。

他立即收住式子。

李剑心拭目以待。

曹勇突然打出了左掌。

李剑心挥右掌相迎。

曹勇只是虚招,左掌猛地抽回,右掌迅速朝上一翻,迎个正着:“啪!”

李剑心感到对方的冰流滚滚而来,连忙以内力逼住这股冰流。

这情形有点像诊病时对掌的那个老儒生,但这个更老的儒生比那老儒生功高何止一筹。

两掌相抵,谁也分不开了。

全场人众在惊异声中又个个忧心如焚。

侠义道人土如坐针毡、回肠九转。

如此硬拼内力,凶险无比。

如果失败,必然身亡。

如果势均力敌,那就直到双方内力耗光,气绝而死。

李剑心的内力,耗得过魔雕曹勇么?

自然是耗不过的。

那么,结局不是明摆着吗?

这样的后果,使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魔雕忽然高举左手。

这是个奇怪的姿势。

是他独特的练功姿势,还是……

不容人们多加猜测,很快就有了答案。

就在他高举左手的瞬间,排列在敌方阵中的青衣、白衣、红衣武士,突然分成几伙,将

手中拿捏着的干树枝堆成几堆。

他们事先手中捏着树枝,背手而立,因此谁都没有注意。

接着,他们燃起了篝火,一些黑衣武士则忙着砍下一些湿树枝,往干柴火上压,于是阵

阵浓烟滚出,四散开来。

浓烟中夹着一股芳香。

不对,还有一股异味。

人们惊愕万分,弄不清此举究是何意?

与此同时,和李剑心拼比内力的魔雕曹勇,突然后跃五丈,脱离了接触。

这使看到这种情形的人惊异不已。

他竟然能撤去掌力,自由脱身。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其实。他功臻化境,对内力运用自如。

他先猛然加了一成力道:迫使对方加力还击,然后将力撤了一半,借对方还击之力,后

跃五丈就卸去对方力道。

李剑心也做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就在对方猛然脱离的刹那,将内力控住。

接下来最使人惊异的,莫过于对方突然撤走。“嗖嗖嗖”,一个个有如飞鸟投林。隐入

山峦中不见了。

“呀,浓烟有毒!”

“天哪!有毒……”

有谁绝望地拉长了嗓音,喊出了令人恐怖的字眼。

看热闹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倒下。

一场空前的大混乱开始了。

跑的,叫的,骂的,吼的,惨嚎的,求救的——所有的声音、行动,组成了不堪入目

的、凄惨的混乱局面。

有的已经倒下,在翻滚着,挣扎着。

有的正在倒下。

有的即将倒下。

死亡在等待着他们。

也在等待着脱离现场,自以为逃出此劫的人。

许多人倒下了。

没有倒下的,是那些服过‘生肌祛毒补天丸’的侠土们。

而五老在在运功祛寒,行功正在紧要关头,动也不能动他们一下。

常淑玉、常美玉妹妹,立即掏出爷爷制的解毒九,分发给已经中毒还没有倒下和倒下去

了的侠土。

仁心大师已经度过生死关,也连忙掏出解毒丹分给其他人。

而那些分散在各处的江湖人,倒下的已经濒临死亡。没倒下的,急忙向侠义道呼救。

常氏姊妹竭其所能,把解毒丸分发殆尽。

李剑心则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幸而五老相继醒来,常老也带有大量解毒丹丸,又散发给那些还能救治的江湖人士。

但是.侠义道中也死了人。

死得更多的,是那些看热闹的江湖人。

遍山横尸,惨不忍睹。

侠义道掘坑埋尸,料理善后。
 0   2005-06-15 18:23:36  回复
dreamer
48F
dreamer Lv0
第十九回陷阱

东天目之役,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尽管还有一些不符事实的渲染夸张,但四凶禽施放

毒烟、斩尽杀绝的滔天罪行,倒是如出一口,没有异议。

四凶禽的凶名在江湖上震慑黑白两道,人们谈虎色变,心有余悸。

然而,无影侠医李剑心的大名,也一飞冲天,声誉鹊起。

李剑心独斗魔雕的故事,被绘影绘形地描绘着,四处流传。

李剑心是正道武林的中流砥柱,是正派人士的风云人物,也是大家希望所寄的依靠。

正邪之战,还将继续。

鹿死谁手,孰难预料。

东天目山五梅门已告毁灭,五梅魔君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大家的目光都朝向了泰山。

泰山是“四凶禽”的老巢。

何时直捣巢穴,消灭祸根,结束杀孽,是三派掌门和五老的心愿。

但是,魔雕曹勇的现身,给大家带来了忧虑。经仁心大师与五老判断的结果,曹勇已练

成了早已失传的大罗阴寒功和凝血掌。

侠义道中,只有李剑心堪与一斗,然而决无胜过四个老魔联手的可能。

仁心大师与五老认为,他们也并非不能交手,那日在东天目,实因事出意外,毫无准

备。因而中了寒毒。但是,他们即使在有准备的情形下与之交手,也熬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只有元阳神功能与之匹敌。

但是否有必胜的把握,六老心中无底。

然而,李剑心心中有底。

在与魔雕交手时,他虽感到魔雕功力之深厚乃平生所见,但也并非接不下来。而且,他

以元阳神功护体,轻易就将奇寒化解。若以“元阳神火”或是“掌中赤阳”猛攻对方,他相

信定能奏效。

但是,这话他没有出口。

他还未能证实给大家看,空口无凭。

在南京,三派掌门与五老,经过多次议论权衡,决定邀请武当、峨嵋、九华等派,倾全

力至泰山一搏,以免“四凶禽”各个击破。

因为,正不犯邪,邪必犯正。拖延越久,越是不利。

但是,四凶禽的巢穴究在泰山何处,尚需探查清楚,再聚集各派高手,一鼓歼之。

同时,由各派掌门请出上代元老,共同对付‘四凶禽’之“大罗阴寒功”和“凝血

掌”。

探查凶禽巢穴之事,主要由关老、疯丐等人承担,各派还允许随时来调遣人员,以应临

时之需。

诸事讨论明白,便各自打道回府。

精算盘吴爷与起死回生常爷、疯丐、仁心大师俱留在道义宅。

当晚在客厅议事。

吴爷道:“我老爷子无处可去,这里可以白吃白喝,就住他个一年半载吧!”

舒萍笑道:“哟,那可养不起呀?”

淑玉道:“又是酒又是肉,哪来这许多银钱?”

美玉道:“你们操什么心,吴爷平时精打细算,早就腰缠万贯,还怕拿不出钱来么?”

吴爷两眼前天一翻:“我老爷子从不占人便宜,银钱嘛,有的是。不过,出门拍贼偷,

谁会带多少银两啊?先赊欠着吧,以后照付,一文不少。”

淑玉叫道:“什么?赊帐呀!那还不是肉包子打……”

她故意拖长声音不往下说了。

岂料赵魁这个傻蛋冲口便往下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话俺都会,淑妹怎么倒

不会了?真笨!”

“哗——”众人大笑起来,他还说人家笨!

吴爷气得指着赵魁:“好小子,你敢骂我老爷子?看我不把你揍扁了才怪!”

赵魁一愣:“吴老爷子,俺怎敢骂您啊?俺只是接淑妹一句话,不是说您是狗呀……”

吴爷吼道:“浑人,你这个傻蛋。和你缠夹不清,气死我老爷子了!”

赵魁默然,不敢出声了。

关爷等大家笑毕,道:“吴爷,你就白吃白喝吧,有张永寿供着呢。”

张永寿赶忙道:“吴爷愿意留居,在下感到不胜荣幸,哪里会要吴爷破费,那是姑娘们

说个笑活,您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只管吩咐下去,在下无不尽力而为。”

吴爷小眼一转:“真的呀?只是,嘿嘿,不大好意思,不过嘛,盛情难却,那就叨扰了

吧。”

姑娘们互相挤挤眼,齐声朗笑起来。

淑玉道:“真有趣啊,一个疯爷是个小气鬼,一个吴爷算盘打得精……”

疯爷骂道:“小妮子,好没良心,上次给了你嫁人的玉戒,怎还说我老化子小气?”

淑玉脸红了,啐道:“不想要胡子啦?又来胡说八道!”

吴爷也赶忙声明道:“小丫头一派胡言,我问你,吴爷在江湖上的绰号怎么叫?”

美玉道:“精算盘呀,有谁不知?”

“哪个金?金子的金么?”

“才不是呢,是精,妖精的情,精怪的精!”

“胡说八道。江湖上有两个算盘,一个是金算盘,这就是我吴爷。一个是精算盘,那是

另外一人,我老爷子可不认识,知道了么?”

众女齐声答道:“知——道——啦!”

说完大笑。

关爷道:“好啦,谈正事吧。常爷。凶禽还善使毒,这解毒丸剂还要多制些出来才

行。”

常爷道:“家中有的是,待我与淑玉姐妹再去制些就是。”

关爷道:“赵魁、彭俊,你二人与常爷去吧,当个下手什么的。”

淑玉美玉脸忽然红了,不过心里倒是甜蜜蜜的,这关爷倒真能体贴人心哩!

彭俊听了不动声色,心中自然喜欢万分。回道:“是,谨遵台命。”

众人也知关爷是有意如此安排,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哪知赵魁却“嘿嘿嘿嘿”闷笑出声来。

关爷道:“笑什么?赵魁。”

赵魁道:“俺高兴呢,又和淑妹妹一块,俺不是又当上护花使者了么?”

“死鬼!”淑玉再也呆不住,转身往屋外跑。

“哈——”众人终于憋不住了。

常爷也笑了,心里着实高兴得很哪。

疯爷道:“化子爷明日就到济南,让济南丐帮分舵全力以赴查找四凶禽巢穴。济南分舵

主降龙刀杨沛,在泰安恭候各位大驾!”

仁心大师道:“老衲明日先回少林,然后带人到泰安与各位施主会齐。”

关爷道:“如此甚好。我们分两拨前往,由剑心、宋星到秦山查仿,我老关率众在泰安

扎营,以便接应。”

议定后,剑心又取出药丸,给疯丐、吴爷、常爷各一粒,最后剩下十粒。

此时,沉志远、沈竹青、红蕊、绿萼来访,问及探查敌穴情形,表示愿随同前往。

关爷点头同意。

沉志远又慎重介绍朱红蕊、蔡绿萼,如今他已将她二人收为义女,与竹青姐妹相称。

众人不免又道贺一番。

沈竹青俊眼盯着疯爷,疯爷颇不自在,问道:“丫头,你盯住疯爷干吗?”

沈竹青一笑:“瞧疯爷掏出什么来给我的两位妹妹呢?”

众人大笑,都道应该。

疯爷愁眉苦脸,道:“疯爷又没发财,怎么老盯着疯爷不放?”

边说边在怀里掏,掏一阵,摸出了两只玉钗,葱绿透明,煞是可爱。

沈竹青急忙一把抢了过去,递给红蕊绿萼,道:“疯爷慷慨大方,真是个好爷爷哩!快

谢过疯爷!”

绿萼红蕊下跪叩谢。

疯爷叹道:“没有值钱的玩意儿给这些小妮子,就不是好爷爷了。”

众人大笑。

沉志远与关爷定好起程日期,便告辞走了。

众人又谈笑一番。方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仁心大师、疯丐、常爷、淑玉姐妹、彭俊、赵魁起身走了。

第三日,李剑心与宋星起程。

关爷等人与沉志远等人则在五天后动身。

却说李剑心、宋星自南京北上,向山东境内进发。

一路上,都听得到关于东天目山四凶禽放毒烟以及双方激斗的情形,李剑心的大名,简

直是有口皆碑,到处传扬。对四凶禽的作为,江湖人士也十分痛恨,但也存畏惧之心,生怕

祸从天降。

两人时而纵马飞奔,时而并辔缓行,倒也十分惬意。

这天来到扬州,刚入城门不远,便碰到了张溪。两人大喜,便一同前往酒楼。

吃喝间剑心问起张溪去向。

张溪叹道:“一言难尽。没想到范师兄会做出这等事来。害得我哪怕遍身长嘴只怕也说

不清。”

剑心惊道:“何事如此严重。”

宋星道:“且饮此杯,慢慢说吧。”

张溪干了一杯,道:“上次愚兄曾告诉你,范师兄留愚兄在杭州逗留了十数天么?他夜

夜外出,白日才归,也不知干些什么。后来,他带来一位朋友,此人姓王名定荣,据说为人

慷慨好义,要愚兄与他多多亲近。但愚兄发觉此人言语闪烁,不是爽快之人,便有了戒心。

又过了几日,他二人天天出去游玩,也曾相约愚兄,都被愚兄婉言拒绝。范师兄便骂我

是榆木脑袋,有福不知享。有一日酒醉回来,说些淫秽肮脏之词,方知他二人天天到青楼游

逛,这哪里还像个名门正派出身的子弟?愚兄看不过,便好言相劝,哪知范师兄非但不听,

还斥责愚兄冥顽不化,白到这世上来走一遭。”

如此,又过了两天,他说要回茅山向师门禀告外间情形,相约那王定荣和我们一路。”

“白天赶路、晚上歇脚时,也免不了扯些闲话,那姓王的却爱讲四凶禽功深莫测,天下

无敌之类的话。讲到五台山血案时,他说如果当年四派不去围剿五梅门,哪里又会有今天的

事。范师兄听了觉得颇有道理,愚兄听了却很不以为然。

“这天在临沂城酒店。我三人又提起三派之事,王定荣与范师兄唱的全是一个调子,没

料到被南京金笔秀士沉志远的女儿听见,便当众斥责范师兄,后来还动了手。多亏沉志远前

辈认出我们是茅山弟子,劝止了自己的女儿,事情才未闹大。

“走出酒馆后,范师兄夸奖王定荣为维护茅山荣誉,不惜挺身而出欲与之一搏,却指责

我在旁人损茅山派时沉默不语。愚兄当时忍耐不住,就与他争了几句。王定荣又出来做个好

人,东劝西劝,要我两人不必心存芥蒂。”

“回到茅山,范师兄在谈及江湖大事时,语气多偏于四凶禽,颂扬师傅英明,早定下不

卷入双方冲突的良策云云。师傅听了似很满意,对范师兄颇有嘉许。”

“范师兄还将王定荣引荐给掌门,将他路上如何为维护茅山派荣誉挺身而出的英雄行为

大吹特吹了一番。还把沉志远一家说得一无是处,并说他们有意找茅山派的麻烦。”

“师傅听了后,十分的不高兴,说是等有机会,一定要领教沈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功

夫。”

“愚兄本想驳斥范师兄的言论,但范师兄乃掌门的衣钵传人,深得掌门宠幸,愚兄纵使

如实说了,掌门也不会相信,只好不言不语。”

“掌门对王定荣也大加赞扬,留王在茅山多多盘桓些日子。”

“姓王的也对掌门大加吹拍,说是如何对茅山派一向敬仰,对茅山派的功夫又是如何钦

佩云云,更加博得了掌门的好感。”

“于是,王定荣便在茅山住下,与众同门厮混得很熟。常在同门中讲起外间的花花世

界,讲起他与范师兄的游乐,又表示同情茅山上清贫恬淡的乏味生活。把许多年龄较轻的同

门师弟。说得心旌动摇,从此不甘寂寞。”

“前几天早上,正是做早课的时间,却发现范师兄和十二个同门没有到位。待掌门一问

一查,才发觉连同姓王的一起,走得连踪影也无了。这十二个同门,是茅山弟子中最有能耐

的。其余弟子,不是年龄太小就是资质过差,茅山派等于失去了自己的主力。掌门这一怒非

同小可,除了惩诫其他弟子知情不报外,还迁怒于我,说是我也与姓王的相勾结,相约到茅

山拆台弄走弟子,还说要不念及我师独臂真人,定将我武功废了。”

“愚兄离开茅山,无处可去,便想回九华山麓张家村,跟父母一块种田去,没想在这里

遇见了贤弟。”

这一番曲折,听得剑心宋星大摇其头。

剑心问:“姓王的究竟是何来路?”

张溪道:“愚兄不知。”

宋星道:“不消说,八成是四凶禽的人。”

剑心也赞同,道:“瓦解军心,拉走精华,茅山派不就不战自垮了么?”

张溪道:“说得是,只恨未早想到此。”

剑心道:“张兄回去也无益,不如跟我们去吧。待以后事了,将伯父母接进城来过几年

舒心日子好么?”

张溪道:“好是好,只是一介武夫,又不去偷抢,何以为生?”

宋星道:“这还不容易?一可以帮剑心兄开药店,二可以到张永寿处做事,总之,路子

多呢,不用发愁。”
 0   2005-06-15 18:23:58  回复
dreamer
49F
dreamer Lv0
张溪大喜道:“那就多谢两位了。”

剑心道:“自家人,哪来的客套?”

三人吃喝完,找了个旅舍住下,彼此谈谈说说,好不快活。

第二日,替张溪买了马,三人跨马扬鞭,离开了扬州城。

十日后,三人到了山东临沂。

三人来到一家叫做“宴宾”的旅店住下。

此时,刚到酉时,三人漱洗完,便到街上闲逛,看看市容,再找家饭店吃饭。

酒楼上,食客不少,三人找张临街的空桌坐下。

点完莱,三人闲聊着。

宋星无意中抬头一看,见隔着两张桌子,有一位年轻的相公,似乎也正看他呢,四目相

对,那位相公便转开脸去。

看着眼熟,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也就没放在心上。

小二送上了酒菜,三人吃喝起来。

宋星有意无意地再瞥一眼年青相公,见他凭窗眺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有人上楼,是个年青后生,他站在梯口四处一望,便匆匆绕过桌子,向坐在靠窗

的那位相公走去,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相公便立刻站起,匆匆走了。

宋星低声对剑心道:“刚才那位相公,我怎么看着眼熟呢?好似在哪见过。”

剑心道:“他俩下楼时,那相公瞥了我一眼,我也觉着面熟。怪不怪哉?”

宋星道:“原来你也眼熟,那该是我俩共同见过的人了,想想吧,兴许能想起来。”

两人想了一会,一齐摇头。

张溪道:“想他干什么?人海茫茫,见过的人多着呢!”

宋星笑道:“这也是。快吃快吃。吃完了回去睡觉!”

饭罢,天未黑,太阳还斜靠在山腰闲眺,还没下山呢。

三人漫步长街,迈着方步。

突然,一阵得得马蹄急响,两匹马一前一后迎面冲来。

三人刚刚侧身闪过,又是一阵马蹄急响,又冲来四骑骏马,倒像是追赶前面两骑似的。

宋星“咦”了一声,道:“前面两骑,头一个就是那似曾相识的书生。”

剑心道:“我瞧着也像。”

宋星道:“后面追前面,这后面四人大约不是什么好路数。”

剑心道:“跟去看看吧!”

宋星道:“正合我意,不然放心不下。”

张溪道:“那就快走。”

三人只能把步子放快些,要出了城门到了荒郊无人的地方,才好施展轻功。

出到城外,哪里见得着骑者的身影?只有四郊荷锄而归的农夫,三三两两归去。

三人停足商议。

剑心道:“只此一条大道,想必沿大道去了,不妨就这么走过去,到无人处再施展轻

功,赶上一段路瞧瞧。”

宋星道:“以他们骑马的速度,怕跑不到多远的地方去了!”

张溪道:“只好走着瞧了。”

三人只好边走边猜测。

半个时辰过去,天已近黄昏,过路人已逐渐稀少。

宋星道:“快走吧,等不及啦!”

三人于是施展轻功,沿大道飞奔。

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天已黑尽,也不知到什么地方了。

四野荒寂,阗无人踪。

宋星道:“太迟了,赶不上。”

剑心道:“如果出点什么事,又是你我相识的人,那就后悔莫及。”

宋星道:“我也是这么想。现在,该往哪儿去?”

剑心道:“索性再往前赶一程,赶不上只好死心了。”

三人于是又展轻功,往前赶了半个时辰,恰好来到个岔路口。

宋星道:“不忙,看看吧。”

他蹲下朝岔道看了看,叫道:“是了,定是朝这股小道走的,蹄印新鲜着呢!”

剑心道:“那就快走!”

三人沿左边岔道迅赶,只见前边有片林子。刚跑到林前,就听林子那边有人讲话。

三人悄悄进了林子,原来这片林子不大,穿过林子是一片芳草地,连着旷野丘陵。

“……如何,话说到此,任由你选择吧!”一个苍劲的声音道。

一个女音极愤怒的腔调回答道:“姓梁的,你们害人害得还不狠还不毒吗?我喻胜兰决

不干背叛师门、指鹿为马、落井下石的罪恶勾当,要杀要剐任你好了!”

苍劲的声音怒道:“小妮子,错了,你以为可以一死了之吗?你该知道阴魂搜脉大法的

厉害吧?只要点你穴道,筋缩脉曲,像只大弯虾,你一个大姑娘家,愿意这么一辈子弯着

吗?你又何苦来哉?事成后,本座报你大功,管教你一辈子活得舒舒坦坦……”

“住口,无耻!今日拼着一死,也决不如你们的愿!”

“嘿嘿,小娘子,你竟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本座手下无情了。”

忽听又一个女子声音道:“我说姑娘,你怎么不听劝呢?梁护法一片好意,你何必拒人

于千里之外?你不想想,一个年轻姑娘,犯得着为上一代的江湖怨仇当牺牲品么?古语说,

良禽择枝而栖,姑娘另投明主,包管……”

“张文燕,谁像你那么无耻?还有你于巧凤,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吗?全是一丘之

貉,今日任你有巧簧之舌,也休想说动姑娘!”

“嘿,原来还有熟人呢。”

张文燕是白衣使者,于巧凤是红符令主,武功已是极为了得,这个什么姓梁的护法,想

必也是一流高手,怪不得这位喻胜兰无法抵挡了。看来。今晚又是一场狠斗呢!

这是李剑心、宋星的想法。

剑心听到宋星以传音入密说道:“我先出,你二人别动。”

接着宋星从树后闪出,大摇大摆地向草地中间围着的人群走去,边走边道:“喻姑娘说

得好,有志气,在下佩服得紧!”

原先站着的人齐都吃了一惊,忙转过身来看他。

星光下,宋星看那喻姑娘,竟是适才在酒楼所见那位面熟的书生。

喻胜兰见他到来,心中一喜,但旋又想到,对方实力太强。别连累他也送了命。于是喝

道:“我不认识你,休管他人闲事,快走你的路去!”

宋星一愣,心想这是怎么了,不领情还赶人?世上竟有这样不懂人情的女子?

“哟,原来是宋大侠,幸会幸会!”于巧凤认出了他。

“黑符令主屠龙和尚就是死在此人手上!”白衣使者张文燕道:“今晚倒是巧遇呢!”

梁护法嘿嘿一阵阴笑:“那好啊,屠龙和尚地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这仇报得好快

啊!”

宋星也嘿嘿冷笑:“姓宋的外号天煞星,就为的是专杀你们这群妖魔鬼怪,屠龙和尚地

下有知,当然感到欣慰无比,他的伙伴一个个找他来了,他岂不是不寂寞了?”

嘴里说着,心里打着主意。

对方有十人,喻姑娘二人,己方三人,以一对二,谅来不会太糟。只是知道名号的三人

手底下都很硬.另外七人不知是什么角色,假如是一般武士,倒也不在话下。倘若再出几个

什么护法、使者、令主一类的人物。今晚上就没有多少便宜可占了。

只听一人道:“宋星,死到临头还敢强嘴,今晚爷们要活剥了你。给屠龙和尚祭奠,你

还是自动投降吧!”

这分明是蓝符令主上官龙的声音。

糟!又出来个蓝符令主,也是硬梆梆的角色。不知还有没有?星光下也看不清。

宋星心里想着,口头上可不软:“上官龙,上次在姜超家里把你放了,你现在又威风起

来啦。这一回宋大爷可不饶你了,小心着吧!”

上官龙大怒,骂道:“今天大爷不把你活剥了,枉自为人一世!”

说着抽出长剑,就要上来动手。

“嘿,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姑娘,张某实在着不下去,也要伸手管管这档事。”张溪从林

子里出来了,也是一摇三晃,慢腾腾的。

是李剑心让他亮相的。

梁护法等人一楞,怎么又出来一个人。

喻胜兰芳心大慰,这么说三人都来了,特别是那个李剑心,有他在,定可脱今日之危。

宋星道:“好呀,多了帮手。”

上官龙喝道:“你小子什么人,通名!”

张溪道:“张大爷单字溪,溪水的溪,可要记牢了。”

上官龙道:“无名小卒,也敢来捋虎须,你这是自己找死!”

宋星道:“喻姑娘,快站过来。”

喻胜兰甚为机巧,当即一拉伙伴,一下跃到宋星一边来。

宋星背对来时的树林,有利于脱身。

树林里又有李剑心守着,背后万无一失。

于巧风等一伙人不防喻胜兰脱出了他们的半包围圈,个个都十分恼怒。

梁护法喝道:“四方包抄,不准放走一人,全都给我拿下!”

“嗖嗖嗖!“十人展开身法,有四人从宋星等人两旁蹿到了树林前,宋星等人后。有四

人正面相恃,有两人站到了左右侧。

正面四人正好是最厉害的几个角色。

宋星从众人展开的身法上,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只要顶住正面四人的攻击,后撤不成问题,可以从容掩护喻胜兰逃走。

正面四人是梁护法,白衣使者张文燕,红符令主于巧凤,蓝符令主上官龙。

宋星抽出雁翎刀。

半个月亮从稀薄的云层中探出了头,洒下了片片清辉,对恃双方相互看清了容貌。

宋星道:“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起上?任由你们自选吧!”

梁护法大怒:“凭你也配与本座交手,上官龙,把这小子宰了!”

上官龙立刻挽起一片剑花,向宋星当头罩下,来势之猛,实在不可轻视。

宋星本来就练成了一流身手,再得一粒生肌祛毒补天丸服下,凭添了二十年功力,武功

已是上上之选,这上官龙在他眼中,不过尔尔,所以上官龙的剑花一到,他立舞起一片刀

花,“呛啷”一声,上官龙的剑脱了手,虎口也震得出了血。

好个上官龙,立即一个倒翻,在空中将剑接住,运功手腕,重新攻到。

宋星刚才运足了腕力,有意磕碰对方的剑身,上官龙不防这一着,才吃了大亏,但他临

危不乱,武功也确实了得,比屠龙和尚要高。

两人这一交手,你刺我挑,我劈你削,一来一往交手二十来个回合,居然是平分秋色。

但是,再往下走了十个回合,上官龙就吃不住了,宋星一刀快似一刀,把上官龙杀得手

忙脚乱。

于巧凤看看不对,抽出一把短刃,长不过二尺,一声娇叱,加入战团。

喻胜兰斥道:“二对一,无耻!”

一抽肩上长剑,就来助战。

张文燕一声冷笑:“待姑奶奶收拾你!”

长剑一闪,把喻胜兰的剑架住。

才只五个回合,喻胜兰就吃不住了。

张溪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帮助喻胜兰双战张文燕。

这边宋星力战两大令主,并无败象。

喻胜兰有张溪协助,才得以逐渐展开特异的招式。她像一只禽鸟,又像一只家鸡,忽而

前扑,忽而展翅扑打。而张溪自小勤练,已得独臂真人真传,剑法沉稳,大开大合,颇有名

家风范。是以两人联手,足能抵住香罗刹这个女魔头。

与喻胜兰同来的伙伴,执剑在手,注视着斗场情况,以便随时援手。

梁护法见六人打得难分难解,自恃身份不好插手。见对方还有一个后生。也不值得自己

动手,而站在树林前的四人和站在宋星等人两侧的两人,却居然如泥塑木雕般站着看热闹,

不禁气往上冲,厉声喝道:“你们站着发什么愣?看把戏吗?还不协助把人捉了!”

可是,居然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而且不是一人,这整整六人都不理睬,只当他没说一样!

梁护法心头火起,大喝道:“你们聋了吗?竟敢违抗本座指令,你们是谁的部下?”

六个人没一人回答,谁都不买他的帐。

梁护法刚想抓来一个出气,忽然心中一惊,意识到现象未免太反常。不论是谁的部下,

护法的话,没人敢不听这些人莫非遭人点了穴道,暗中还有厉害敌人?

想到这里,刚要过去看个究竟,树林中又踱出个人影来。

那人道:“梁护法,别怪这些可怜的爪牙吧,他们不是不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梁护法大怒:“是你小子点了他们的穴道?好小子,你活腻了!”

于巧凤见是李剑心,惊叫道:“梁护法,他就是李剑心!”

梁护法一听,顿时吃了一惊,连忙仔细打量来人。不错,正如旁人所描述的相貌衣着,

此人就是力战魔雕曹勇的李剑心。

红衣使者林志德何等功力,暗算这小子没有成功。

魔雕的大罗阴寒功,竟然冻不死这小子。

奇哉,怪哉,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有三头六臂七十二变?

他有一甲子以上的修为?

没有,都没有。

那么,他到底练的什之功?

他的师傅是谁?

查了一年,谁也没把他查清。

而四凶禽早下了谕令,此人格杀勿论。

杀了半年,他依然活着。

他是四凶禽最为注意,也最为防范的人。

会不会有些夸大其辞?

会不会由于机缘巧合,他一次次逃出了暗算攻击,拣了条命?

不管有多少事实摆明这小子功力深不可测,但一见到这小子本人时,由不得又会怀疑所

传是否是真?

梁护法心中念头转了几圈,一直狐疑不定,要不要和这小子交交手。

他决定先试探试探。

“喂,小子,你师从何人?”他问。

李剑心答道:“喂,老小子,师从不必言于人。”

“喂,小子,你怎连师门都不敢报?”

“喂,老小子,你不配问,”

梁护法火了:“本座不信你有三头六臂,今日正好整治整治你!”

梁护法双肩一晃,已到李剑心眼前,探手就是一爪,抓向剑心面门。

剑心肩一晃,失去了踪影。

梁护法立即向后方侧身踢出一腿,乘势转身,再递出两掌。

这老小子功力精深,经验又老到,掌风带着锐气,呼呼而来,声势非同小可。

李剑心展开幻影迷踪,一味闪躲,抽冷子回击一二掌。

他这样做仍是为了锤炼自己。

他深知未来对四凶禽的决战,该是多么艰难。因此,他要不断提高自已的武功,增长自

己的见识。

只要遇到的是顶尖高手,他都要先采守势。尽量摸清对方的攻击特点,增加自己的交手

阅历。之后,他才展开伽叶伏魔掌,将这套掌法使用得出神入化,化出新的招式。化出新的

破解方法来。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使用过剑。

他要把掌法奥妙吃透以后,再来磨砺剑法。未来的决斗中,很可能要使用剑。

但是,也许他来不及这样做了,那么,他也可以全凭研熟精通了的掌法取胜。

抱着这样的宗旨,他决不放过与高手相搏提供的机会。

梁护法猛攻一轮,居然碰不到这小子的一片衣角,心中不免有了几分忌惮,便改变方

法,不再穷追猛打,而采取沉稳的对策。

李剑心见对方改变战术,自己便展开伏魔掌开始进攻。

梁护法这套防守的拳法果然不凡,李剑心几次凶狠的打击,都能被他化解,心中不禁暗

赞。于是,在攻击中,也得了些化解的经验。他决定尽展伏魔掌的精微之处,看看老小子可

否抵挡得住。

他一连攻了十八掌。

梁护法躲过了八掌,化解了九掌。

唯独这第十八掌再也无法闪避,只好运起护身罡气硬挨了一掌。

这一掌打在背上。

梁护法一个趔趄,气血翻涌,差点连护身罡气都震散了,不禁吓得魂飞天外。借着前扑

之势,一提真气,喊了声:“走!”便跃到了五丈外,再一个起落,没了踪影。

上官龙、于巧凤见护法喊走,双双拼力攻出一招,旋即腾身飞跃。但宋星手疾眼快,一

刀削在上官龙臂上,由他带伤逃走。

张文燕脱身更为容易,轻轻就摆脱了张溪,一溜烟走了。

只剩下六个呆站着的武士。

喻胜兰抱拳道:“多谢三位救命之恩!”

李剑心道:“喻姑娘和小玉姑娘不是也救过我们吗?”

这一说,宋星拍了下脑袋,道:“哎,想起来,你就是那天在山洞里穿蓝衣服的那位姑

娘,在下说得对否?”

喻胜兰笑了:“亏你好记性!”

宋星道:“过眼难忘呀!”

这话不是有点意味深长么?

喻胜兰岂有听不出来之理?

她低下了头。

剑心道:“喻姑娘,适才四凶禽属下……”

喻胜兰突将头一抬,截了他的话:“什么四凶禽?胡说八……”

最后一字不知为什么又咽下了。

剑心等三人皆一愣,话说错了么?分明没有呀,真叫人奇怪。

喻胜兰只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要问刚才的事,我不会说的,也请不必再问。三位救

命之恩,异日再容报答。就此别过。”

说话间,她的伙伴不知从什么地方牵来了坐骑,两人就这么走了。

李剑心和宋星面面相觑。

喻胜兰和小玉姑娘到底为什么那样神秘?

两人心中百思不解。

张溪道:“该回城了呀,站到天亮么?”

两人这才“唔”了一声。回过神来。

三人展开轻功赶回旅舍。

李剑心和宋星、张溪这日到了泰安。

入城后,又去住“福安”旅舍。安顿好,又到鸿运酒楼吃饭。

未上楼,就见一个小化子过来。

“敢问哪位是李剑心李大侠?”

“在下李剑心。”

“奉丐帮济南分舵主命,恭请三位。”

“到何处去?”

“请跟小的来。”

小叫化在前带路,顺着大街走了一截,又拐进小巷,巷中套巷,直把三人拐糊涂了,总

算来到了一家民宅跟前。

小叫化抓住门环,敲打了几下,大约是暗号吧,一会就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不是化子,是个仆役。

小叫化便往门里走,李剑心三人便跟着进。这家人看来并不一般,很有几分阔气,进了

门是条甬道,两边则是花台花圃。第一进是幢二层楼房,小叫化带他们穿厅堂,直进入第二

进子院。
 0   2005-06-15 18:24:14  回复
dreamer
50F
dreamer Lv0
第二进也是二层楼房。

阶沿上站着一个中年叫化和一名老者,想是这里的主人了。

小叫化一进院就道:“李大侠已到,小的已请来。”

又对李剑心等道:“这是我们分舵主降龙刀杨沛。”

杨沛急忙下台阶迎接:“李大侠、宋大侠还有这位大侠,请恕化子未亲自到城迎候,此

中尚有隐情,容后禀。现由化子向三位介绍,这位是刘善云刘爷,此间主人。”

剑心等相互见了礼。

刘爷恭请三人入室奉茶。

大家坐定,自有仆役捧上香茗。

杨沛道:“四凶禽老巢在泰山,这一带皆在其眼线临视之内,化子本欲在县城接待各

位,但恐泄露了三位行踪,对探察其巢穴不利,故与刘前辈商妥,借此地为各位接风,请各

位安顿于此,彼此好进行联络。”

宋星道:“我等已在福安旅舍落脚,衣物也在那里。”

杨沛道:“这不妨,由化子替三位取来便了。”

剑心道:“此地清静幽深,是个好地方,只是叨扰了主人,于心不安。”

刘春云道:“李大侠休要如此说,老夫虽不过问江湖上事,但一向敬佩侠义道人士,何

况丐帮当年于老夫有恩,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三位大侠愿在此居留,老夫便深感荣

幸,望各位不必客气。”

剑心问分舵生杨沛:“帮主何时到此地?”

杨沛道:“帮主在济南向化子交待,令全力探查四凶禽巢穴,并到泰安迎接各位。交待

完毕,帮主老人家还有事,便走了,不曾说要到泰安。”

宋星又问:“可有些可疑线索么?”

杨沛道:“有的,只是还抓不实,一旦有了确实消息,化子便立时禀报。”

这时刘爷站起来道:“三位路途奔波,想腹中早已空虚,还请先用餐吧!”

说着,将手朝里间一比。

李剑心打头进了里间,原来一桌丰盛的宴席早已准备好。

五人相继落座。由主人亲自把盏,殷勤劝酒。大家谈谈说说,你一杯我一盏,倒也痛

快。席间,领路的小叫化又来,报告说三位爷的衣服包裹已取来,旅舍的房间已退了。

这一顿吃到天黑,酒足饭饱。

仆人掌灯,将三人引至厢房,一人一间,清洁舒适,三人本已疲累,倒下便睡了。

第二日起身,主人又命人端来早点,三人食罢,便与丐帮分舵主杨沛商量探查之事。

杨沛道:“泰山之大,若无目标,恐怕一年半载也查不出踪迹。三位不如耐心在此等

待,好在关爷等人不日即到,届时化子可能就有了线索了。”

宋星道:“舵主此言有理,只是我等三人在此也闲不住,不如外出走走的好!”

剑心道:“不错,在这里空等也难受,还是走吧。”

杨沛道:“既如此,三位请自便,只是化子尚有要事,不能奉陪诸位了。”

宋星道:“舵主不必客气,晚间再在此会面,交换情况吧。”

刘爷道:“老夫恭候各位回来晚餐。”

议定完,三人便出了门,由杨舵主领路。

到了城内大街,彼此分手。

宋星等三人便往泰山而去。

三人到泰山脚下,由东路上山,一路碰到不少游客。

他们游览了王母池、红门宫、万仙楼,斗母官等地。到处曲径通幽,水木清华。千岩竞

秀,古树苍苍。姹紫嫣红,锦绣河山。

三人流连忘返。一日间便不知不觉过去,哪里找到什么可疑线索。

当晚回到刘宅,又是一席珍馐美味。

杨沛直到饭罢品茗时才来。

彼此并无消息交换,不一会,杨沛便告辞走了。

第二日,剑心等三人又沿西路上山。至中天门后,过云步桥到五大夫松处。

三步桥凌驾于深渊之上,过桥时宛如在天际行走,使人若仙若神。桥北石崖各御帐坪,

据说前朝大宋真宗皇帝曾于此观赏皓月泉流,在此支帐野宿。桥东有酌泉亭,上刻一联:

“且依石栏观飞瀑,再渡云桥访爵松。”

李剑心赞道:“此联于情于景,再适当不过。”

宋星笑道:“若是加上刀光剑影,岂不大煞风景了?”

张溪接道:“我等本是查访敌踪,怎么倒有闲情逸致观山玩水来了?”

剑心道:“美景如画,使人流连。他日除去四凶獠,不如到秦山觅地清修,过几年神仙

般的世外生活。”

宋星道:“天下之大,岂只四凶獠横行耶,到时又不知什么妖魔蹿出来了,我辈侠义

道,怎能奢望享受人间清福呢?”

剑心道:“宋兄言简意赅,倒提醒了小弟了,申张正义,铲除凶孽,岂是一日间之事?

身为侠义道人,不该作遁世之想。”

张溪道:“二位深谈哲理,在下受益不浅,只是现在该往何处,是上还是下?”

剑心道:“索性到玉皇顶瞧瞧吧!”

三人遂又沿山而上。

玉皇顶又称天柱峰,乃泰山极顶。

此地建有玉皇殿,还有观日亭、望河亭,以及汉代所立长方石表,因无刻字,又名“无

字碑”。

三人立此极顶,但见茫茫云海,滚滚如流,人若置身于天际,飘飘然、欣欣然,超凡出

尘,几欲腾云驾雾仙去。

三人如醉如痴,停文如石,不思归了。

“唉——!”忽听一声长叹响自身后,三人不禁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哪有人踪?

宋星两肩一晃,出了观日亭,不见可疑人影。急忙返回亭内。

剑心道:“此人好快身法,怎么闻声就不见人了呢?”

宋星道:“奇怪,不知是何许人。”

张溪道:“似乎并无恶意。”

剑心道:“那一声叹息,包含着多少感慨呢!”

宋星道:“此人功力之高,实属罕见,可惜错过了交臂之机。”

剑心道:“人家若无结识之意,找到人又如何?走,该下山了。”

三人出了观日亭,一路慢慢下山注意观察有无惹眼人物,但只见三三两两不多的几个游

客香客,也找不出可疑人物。

宋星突然道:“我明白了,那人必是藏于亭阁之上,我们只顾朝前朝后去找人,就疏忽

了顶上。”

剑心笑道:“大白天的,又有游客,谁会想到顶上呢?”

宋星道:“回转身,必在观日亭找到此人,快走快走!”

于是三人又返身上山。

果然,观日亭里,背对三人,坐着一灰袍文士,年龄却看不出来。

宋星抢先进亭,一抱拳:“打扰了。”

灰袍文士回过身,众人见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相儒雅俊逸,双目炯炯有神。

文士见三人回转,似乎有些意外,道:“适才在下叹息,惊扰了三位雅兴,抱歉之

至。”

此人自己证实就是叹息之人,倒出乎三人意料。

宋星道:“阁下适才藏干亭顶,使我三人有了好奇之念,故又回转一探,果然如此。”

文土道:“在下本也不必藏身,无奈一声叹息扰了诸位,颇觉不该。况各位沉迷于美

景,故在下则耽溺于悲凉之中,虽同景则不同情,未免太煞风景,暂避于亭阁之上,非有意

也。请各位见谅!”

剑心见此文士谈吐不俗,人也爽快,便自有了几分好感。况此人何时也进亭中,我三人

并不知觉,身手之高,可想而知,定是高手无疑,何不就此结识?

于是说道:“先生若不嫌弃,彼此一谈如何?”

文士道:“三位仪表不俗,在下极愿相交,但请进吧!”

三人入亭坐下。

文士道:“三位高姓?”

宋星将三人名号说了。

文士道:“在下田俊川。”

三人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位高手。

文士又道:“在下并非江湖人,各位不会知道的。只因在下有一胞弟叫田俊山,专喜结

交江湖中人,今年四月被同伴邀往浙江东天目山,说是看什么三派与五梅门的决战,后被五

梅门一伙施放毒烟,一条命就此了结,去年兄弟还与我同游泰山,未料今年便已作古,所以

适才想起胞弟,才会引出一声长叹!”

三人听了,叹息不已。

宋星道:“先生家住何处?”

田俊川道:“在下家住济南,不瞒各位,家中世代习武经商。从不与江湖人士来往,在

下继承祖业,但于经商一道却无兴趣,商务全交舅父经营,在下则喜读书游历,与世无争,

不想胞弟年幼无知,自以为习得一身功夫,也该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头来。于经商一道,更为

厌恶。于是和一些江湖朋友过往较密,却不料为此送了一条命!这不是冤哉枉也么?”

三人深表同情,好言相慰。

田俊川又道:“想那五梅门与什么四凶禽,居然对赶热闹的江湖人士下此毒手,在下家

中人丁不旺,仅此一胞弟,越想越不愤,欲找彼等理论,但在下人单势孤,不免犹豫再

三。”

李剑心道:“此等妖邪无可理喻,不瞒阁下说,我三人也正寻找这些人呢!”

田俊川喜道:“如此甚好!只不知各位与彼等又有何仇怨?”

宋星道:“一言难尽,可说是仇深似海。”

田俊川道:“既如此,在下愿与各位一道,去找彼辈理论。”

剑心道:“彼等妖邪行踪诡秘,巢穴隐蔽极深,上哪儿找去?”

田俊川道:“怎么?各位不知彼等所在地吗?在下倒是知道的。”

三人听了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宋星忙问:“先生如何知道?”

田俊川道:“说来也属偶然,胞弟交游甚杂,认识一位叫范鸿运的人,此人乃茅山门

下,他……”

张溪忍不住叫道:“他是我大师兄!”

田使川道:“那太也凑巧,范鸿运又认识一个叫王定荣的人。王定荣自认是四凶禽门

下,夸说四凶禽功深似海,天下无敌。胞弟不信,非要亲自见识见识不可。王定荣答应引胞

弟一见,结果还未去得成,便到了东天目山。”

宋星道:“没去得成,怎能知道地方?”

田俊川道:“胞弟殁后,在下清理胞弟遗物,发现有一信函,画有一幅地图,上面标着

进山道路,仔细审看,是王定荣留下的字迹,他约胞弟东天目之行后,依图进山,他在山中

等候,那图虽简略。倒也看得出些端倪。”

宋星大喜道:“如此甚好,阁下带图来了吗?”

田俊川道:“在下本欲前在找彼等理论,故图纸则是带在身上的。”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草图。

三人由剑心居中拿图,挤在一堆观看。

宋星道:“原来在扇子崖那方。”

田俊川道:“不错,该由西路上山。”

剑心道:“以此图观之,似不难找。”

田俊川道:“不然,据胞弟生前所言,彼等皆居山腹之中,形势极为险要,若无胆量,

还真不敢去呢!”

宋星道:“明日先去一探如何?”

田俊川道:“如此甚好。”

剑心道:“先生居停何处?”

田俊川道:“城中‘福安’旅店。”

剑心道:“明日我三人前来客店,先生就在店中等待如何?”

田俊川点头同意。

下了山,田俊川定要宴请三人,于是到“鸿运”酒楼,四人边吃边谈。甚为投契,直吃

到傍黑才各自回店。

三人回到刘善云家,杨舵主已在等候。

刘善云忙着要备酒饭,三人忙说已用过,这才命人沏来上好香茗,秉烛夜谈。

杨舵主首先开言道:“寻找四凶禽巢穴一事,幸不辱使命……”

宋星道:“什么?杨舵主有了眉目?”

杨沛道:“不瞒各位,对四凶禽的注意并非今日始。要说找到其巢穴,确非一朝一夕之

工,这说来话长,牵涉甚多,然并不重要,化子就长话短说吧。四凶禽巢穴是在泰山西路之

扇子崖下……”

张溪惊道:“竟是一致!”

杨沛奇道:“各位知道了?”

宋星道:“杨舵主先说吧。”

杨沛续道:“化子属下已草拟一图,可按图索骥,找到巢穴。”

说着摸出一张纸来,上面画了些山水,标了入山道路。比田俊川的画得好些,但无二

致,这使三人大为高兴。

宋星道:“杨舵主身居济南,对济南城该说是十分熟了吧?”

杨沛道:“这个自然。”

“对济南一些有名望的人家,杨舵主想来也一定知道了?”

“不敢说全都知晓,但大部是知道的。”

“有个叫田俊川的知道么?”

“啊,田家嘛,当然知道,济南五大富豪之一,可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其为人如何?”

“详细不大了解。只知田俊川家是两兄弟,继承了祖上大批家业。但田俊川不喜经商,

常常出外游山玩水,其弟田俊山,性好交游,结识不少江湖朋友,化子也有数面之缘。不料

今年受人相约至东天目观战。中毒而殁。据说其兄为此事十分伤怀,欲找放毒之人理论。田

家世传武功,极其守秘,也无人知道深浅。”

宋星点头道:“这就对了。今日在泰山,我三人与此公不期而遇,他也与我们同去扇子

崖一探!”

杨沛道:“如此,明早化子在山道途中等候各位。”

商议完毕,各自歇息。

李剑心取出一粒“生肌祛毒补天丸”给张溪服下,令其一夜行动,以增长二十年功力。

张溪自是感激不尽。
 0   2005-06-15 18:24:29  回复
dreamer
51F
dreamer Lv0
第二十回真真假假

扇子崖又称仙人掌。石壁陡峭如扇形,崖下有西汉末年赤眉军驻兵处遗迹。

但李剑心等人按图索道,却不在此,而是过长寿桥后,便翻山越岭,另入荒山,绝无人

迹之处。

高崖峻石,十分难上。众人一施展轻功,居然是个个了得。

田俊川身形轻快,不疾不徐,跟在宋星、张溪后面,而杨沛却稍差,落后于剑心两丈

外。

剑心则在田俊川后边。

张溪若不是服了‘生肌祛毒补天丸’恐怕还要在杨沛后面呢。

翻了两座险峰之后,便下到了谷地。谷地像一条小道,婉蜒而进。

照图所示,谷地小道走完,便有一山洞,山洞有人驻守,须得小心,

宋星示意后面停下,自己走完谷道,果见迎面一堵墙。壁似的山崖矗立,离地五丈左

右,有一丈余高的圆洞。

宋星紧靠灌木丛,从叶缝中偷窥,果见洞口有人影闪动。

不一会,洞口出现了一个穿紫红长袍的人,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红衣使者林志德。只见

他轻轻一跃,下到谷地,朝另一山峦走去,紧接着洞口又出现了红符令主于巧凤、蓝符令主

上官龙,一只手腕还用布巾吊在脖子上。两人也是跃到谷底,再由谷底上另一侧山峦,跟林

志德走去。

两人才走,那个梁护法和白衣使者张文燕又相继出来,通由一条道走了。

这情形,伏在谷中的张溪、剑心、田俊川、杨沛都见了。

宋星退回谷中,五人相聚商议。

宋星主张进洞探查,杨沛担心打草惊蛇,剑心和田俊川也有些顾虑,遂决定立刻退出,

待关爷等到后再定。

五人遂由原路退回,径直回城。

杨沛邀田俊川到刘善云家一聚。田俊川欣然同意。

当晚,刘善云大张宴席,招待诸人。

席间,谈笑风生,甚是融洽。

杨沛询问关爷等何时可到,剑心算了算日子,道:“他们在我们后五天动身,再有两三

天该到了吧?”

杨沛道:“关爷等来后,还是住到此间为好,以防人多显眼。”

剑心道:“这当然好,只是主人家不方便吧!”

刘善云道:“敝宅还有两处,家眷都在那边,故这儿极为方便。”

杨沛道:“刘老先生听说化子要借用此宅,当天便令家眷过去了。”

宋星等三人又向刘老致谢。

田俊川临走时,邀五人翌日在鸿运酒楼由田作东相聚痛饮一番。

第二日上午,宋星等三人未出门,只在室中闲聊打发时间,下午才和刘善云一道去鸿运

酒楼赴宴,杨沛是最后到的。六人一顿痛饮,天黑方才各自回去。

一连三天,不是在鸿运酒楼,就是在刘家,六人越谈越投机,竟有相见恨晚之惜。

特别是对田俊川,三人更为好感。此人阅历丰富,书卷气也颇重,著名诗人的篇章,他

可以随口诵出,为人又谦和多礼,是以和剑心等人特别投契。

这天,他们又到刘老相聚,杨沛得小化子报告,关爷等人已经入城。

剑心等喜不自胜,又可以见到亲人了。便到门口倚门而望。

果然,只见杨沛打头,后面跟着高威、关爷等人。

彼此相见,无不兴奋万分。

李剑心见过父母,又与金家四口寒暄,金丽姝双颊绯红,杏眼含情,艳丽动人,剑心不

由多盯了几眼。

待见到沈家诸人,沈竹青与严鹤双双站立,见到剑心时,沈竹青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

是淡淡打了招呼。

当晚,众人分住三进院子,刘善云亲自指挥下人分开摆宴,忙个不亦乐乎。

饭罢,相聚在二进院的厅堂里。

关爷等人是坐马车来的,故慢了两天。

宋星将四凶禽巢穴所在地探查过程简单说了,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关爷道:“各位,请听老朽一言,贼穴既已探到,只怕不能等到三大派相聚之时,以免

泄露行踪,但就凭我们这些人,力量似还不足。以老朽之见,等常父等人携解毒丹来到,还

有疯爷、仁心大师齐集,再作定夺。”

伍爷道:“贼势极大,不可轻估。待他们来后行动较妥。”

吴爷道:“别的不说,单那老小子的大罗阴寒功,就够我老爷子头痛的。”

关爷道:“对此,我们几个老儿,应专门商议,想出对策。”

当晚命各人早早休息。

第二天,常爷等人来到。

第三天,仁心大师与达摩堂首座大师仁善率同十八罗汉来到。

这十八罗汉最大的四十许,小的也有三十,个个精悍薇取?

关爷、伍爷等人大喜,遂决定翌日上山,与四凶禽决一雌雄。

丐帮疯爷未到,遂不再等。

由于人数太多,关爷将其分成几拨,令在扇子崖前会合。

剑心、宋星、张溪、田俊川、杨沛当先到达,以便引导众人。

众人到齐后,决定由剑心等五人先进洞,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再跟进。

剑心等五人一个接一个跃上洞口。

剑心走在最前,宋星、张溪紧跟着他,再后是田俊川,杨沛押尾。

山洞十分黑暗,似乎并无把守之人,剑心运起神功护体,小心摸索往里进。

大约走了二十来丈距离,洞底便朝下倾斜,又走了十来丈,便见光亮,来到洞口一望,

竟然是别有洞天,只见一片平坦谷地横陈,谷中花木扶疏,草长莺飞。谷地四周尽是悬崖陡

壁,有如铁桶。假使没有这个山洞,不可能来到此地。要是将山洞封闭,人也不可能再出。

剑心小心翼翼地走过这片谷地,迎面又是峭壁,壁上又有一洞,离地不过三尺,洞口有

两名持刀黑衣汉子把守。

宋星轻声道:“黑窝已找到,等后边人来再进去吧!”

剑心道:“待我先将守洞的人点倒,免得后面人多,露出踪迹。”

宋星道:“这样也好。”

剑心遂悄悄移近洞口,借着草木掩身,守洞的人毫无所觉。

待移至洞口四丈来远,剑心拾起两粒碎石,用手指先弹出一粒,紧跟着再弹出一粒。两

个守洞武士一声不响,都软倒在地。

剑心提气纵身,箭一般穿进了洞口。只见山洞不如前面洞大,似乎更为明亮些,便径直

朝前走去。此洞弯曲较大,走不了十来丈,已到出口,又有两名黑衣武士守卫。剑心从壁上

硬掐下一块岩石,捏碎后以手指弹出,两个武士又软瘫在地。

他来到出口,见外面是一片狭长地带,花木培植不似天成,定是人工所为。只不过因地

制宜,巧夺天工,颇具匠心而已。

这一狭长地带不过五丈余。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狭窄沟道,两边崖石陡立,好似斧削一

般。沟道长约五丈,宽仅三尺,好一条险道。

剑心朝两边石壁探看,忽见离地五丈多高处,有两个大洞,洞口各坐着两名黑衣武士。

从这道窄沟穿过,要想瞒过两个守卫,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他又估量了窄沟的长度,自已满

可以一跃而过。再瞧瞧两边的守卫,似乎正在闲聊,并不注意下面的动静。

他当机立断,提一口真气,一晃而过。

果然,并未惊动守卫。

过了窄沟,他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迎面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天然水池,波光潋滟,清澈无比,沿地周围散建着一些草

房,此时炊烟袅袅,正该是午饭时间。

一些黑衣人或蹲或站、情态甚是悠闲,不似一个凶名昭著的魔窟,倒像农户闲散人家。

李剑心看不出此地有何凶险之处,心想四凶禽穷凶极恶,巢穴断不会如此疏干防范,莫

非还有什么暗道通过秘窟不成:待将关爷等人引进后分头探查吧。

他便从窄沟一晃而出。两壁上的守卫仍无所觉。

宋星、张溪在原地潜伏等地,见他来了忙问如何,剑心将所见说了,两人也认为四凶禽

必然还有秘洞,待人齐后涌入探查不迟。

宋星道:“待我回去叫人,你们等着吧。”

话音才落只见“嗖嗖嗖”人影晃动,不需宋星再去,关爷等已经来到。

剑心问:“关爷,怎么就来到了?”

关爷道:“你们走不一会,杨沛即招呼我们入洞。”

宋星道:“杨舵主也太心急了些。”

剑心把进洞所见说了,问关爷该如何行动。关爷同意大家先冲进去,再分开搜索。

但是,这许多人要入峡口,自然瞒不了两边壁上守望的岗哨。因此,先得打发了他们再

说,于是剑心和宋星,一边一个,跃五丈,上到洞边,将守卫点倒,关爷等人便—一过了窄

沟。

这许多人涌入,被池边的人发现了,一声惊呼,闲散屋前池边的黑衣人立即乱作一团,

纷纷奔进各间草房,取出兵刃。同时一阵“当当当”的锣声,响彻池面。

关爷见露了行迹,索性招呼大家绕过池塘,朝茅屋那方走去。

锣声停后,黑衣人迅速站成雁行,不过二十来人,中间有两个老态龙钟的矮老头,似是

此间首领。两人形貌相似,大约是兄弟。

池塘离黑衣人列队之间,是一片平地,足够这许多人厮杀。

关爷等人走到对方三丈处停下。

关爷道:“老夫关村夫、少林仁心大师、伍云、常冲、吴平等人前来拜山,快通报四凶

禽出来答话!”

一矮老头目光精亮,瞧着关爷:“既来此地。就授首纳命吧!”

伍云小眼一翻:“好狂的东西,报上名来听听!”

另一矮老头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漠北二凶面前卖狂!”

关爷等老辈人物一惊,这漠北二凶早年在漠北横行,后来不知所终,怎么也投到了四凶

禽座下?

吴平道:“久仰久仰,漠北二凶早年闻名,这么多年不见踪迹,原来当了人家的看门

犬,可喜可贺!”

漠北二凶的老大钱仁怒吼一声,闪电般已到了吴平跟前,伸手就是一掌。

吴平未料对方不讲江湖规矩,怎么说打就打。猝不及防之下慌忙身躯一闪,躲过了身

子,衣服却遭了殃。“咝”一声响,被钱仁撕掉了一条。

吴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栽这么大个跟头,不禁老脸一红,一向从不吃亏的精算盘,怎能

就此甘休?他立即借势飞起一腿。直踢钱仁下腹。钱仁身躯一晃避过,接连击出两掌,掌出

劲发,罡风尖啸,好惊人的内力。吴平毫不示弱,也以双掌相迎。“砰砰”两声巨响,两人

各退了三步,竟是势均力敌。

钱仁不但不惧,反而凶性大发,狂吼一声,招势立变,宛如一只大雕。猛地一个腾空跃

起,变掌为喙,凌空下击,向吴平啄来,其势之猛,令人咋舌。

吴平大惊,将身子往下一矮,箭一般往前窜出,堪堪避过这凶险的一击。

钱仁一击不中,气得脸红筋涨,人若凶禽,两臂一张,身又腾起,其势捷若狂风,忽地

一下,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两手成爪,朝吴平扑来。

吴平哪里还有还手之能,立即如前矮身,一个急窜,又侥幸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众人见钱仁使出如此怪异的招式,不禁骇然,只有李剑心和宋星见过,那是和大红小红

交手时领教过的。

只不过在钱老儿使来,更凶更猛也更厉害罢了。

沉志远一家也曾见过这样的招式,但那是在夜里遭五梅门袭击之时,与今日所见,大相

径庭,可以说那晚来的人中,除少数几个神似外,其余均是拙劣的模仿。

但不管怎样,使凶禽招式,也与‘四凶禽’之名相符,可能是凶禽独创的武功。

再说吴平被钱仁逼得东窜西躲,不禁大急,旁观者见双方对掌势均力敌,以为吴平纵不

能胜过漠北大凶,但也不至于不敌。殊不知二人对掌时,钱仁只使出了五成功力,而吴平却

以八成功力相抗,钱仁自负甚高,根本不将精算盘看在眼内,以为五成功力足以将吴平打

发,未料吴平竟然接下,于是盛怒之下。使出了九成功力猛扑,劲力之强,使吴平丧胆,所

以不敢硬接。

吴平又躲过一击之后,见众人依然袖手旁观,便喝道:“老小子们,看着老儿吃亏,你

们还不快快帮手!”

语声中,他再来个窜跃,躲到仁心大师和关爷背后,

有人挡在前,他的气又壮了,从仁心大师肩后伸个头,叫道:“钱老大,你吴爷从不打

吃亏的架,今天就算让了你吧!”

真是名符其实的精算盘,手上打不过人家,嘴上仍然要占便宜。

众人见吴平怯阵,公开声明他不是人家对手,还以为他生性诙谐,故意闹着玩的。

常冲笑道:“精算盘,遇到扎手人物就怕吃亏,真有你的!”

吴平嘻嘻笑道:“你们众人乘风纳凉,却让我老人家和这个不像人的凶神动手,我老人

家岂能吃这种亏?让别人上去动手吧。”

钱仁听见吴平说让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吼道:“你滚出来。钱大爷今日活撕了你!”

伍云岂能让人在他跟前逞能,立即走上道:“钱大,让伍老爷子治你!”

话声中,伍云施出灵蛇十三式,“金蛇吐信”、夹着玄元指,一指戳向钱仁。指未到、

一缕劲风如利稚般刺到。

钱仁功臻化境,自然识得厉害,当即以手作喙,摆出禽鸟姿势,一嘴叼出。

两股劲力相击,“砰”地一声,伍云被震得退了一步,钱仁却双肩摇晃,脚踝埋至土

中。这一来,众人才知钱仁的功力惊人,难怪吴平怯阵退场了。

伍云心中一惊,但哪里输得下这口气,立即运功再上,与钱仁斗在一起。

两人使的招式让众人大开了眼界,宛如瞧见一场蛇鹤相斗,钱仁使的是禽鸟架式,伍云

使的是灵蛇架式,两人功深力猛,看得众人惊心动魄、赞叹不已。

晃眼交手十招,双方均无败象。
 0   2005-06-15 18:24:48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motion

1   2005-06-15 18:11:02  回复

回复/评论:无影侠医

暂无用户组 升级
退出
等级:0级
美果:
美过
精华推荐
  1. 台湾政府:一场误会呀
  2. 2025年,必须认识的一个英文单词 ~ tariff
  3. 关税战持续了96小时… 突然大反攻?
  4. 华人科学家再次遭遇系统性排查,75%留美学者“萌生去意”!
  5. 在量子世界“玩儿游戏”?物理学家展示了量子计算机的新前景
  6. 马斯克的丑闻?和多名女性有染,有上百个孩子?
  7. 瞄准美国公民了?川普总统的“驱逐行动”在变本加厉
  8. 中国的中产家庭,送孩子赴美留学就是鸡肋之举?
  9. 哪些关键技术决定了如今大模型格局?Google的首席科学家“万字演讲”回顾AI发展的十年
  10. 美国驻华大使馆:“赴美生子”一律拒签
  11. 关于“跨国婚姻”婚姻绿卡,给配偶申请绿卡的各种细节问题!
  12. 川普关税政策可能导致意外后果
  13. AI半壁江山是中国人?黄仁勋“敲警钟”:美国须觉醒!
  14. 贸易战的结局已定?中美两国“各退一步”?
  15. 美国人在凌晨三点排队,不为苹果手机… 竟然是为中国毛绒玩具“拉布布”?
  16. 这位美国年轻人在中国玩儿一圈,浪费掉美国政府的16亿美金?
  17. 【读懂AI Agent】MetaGPT、Mila、斯坦福、耶鲁、谷歌的合作论文
  18. 美国物价到底贵不贵?近距离窥视一下佛罗里达州的中产家庭的日常消费
  19. 川普总统:在未来几周内开始发放“金卡签证”
  20. 让人意外!股神【巴菲特】突然宣布退休
  21. 美国华人在近期出入境美国,绿卡和签证的持有者须知!
  22. 中美关税战的最佳写实作品~乌合麒麟发布《就不跪》
  23. 美国小伙儿在武当山修行十余年,终于获得“中国绿卡”了!
  24. 中方意识到谈判时机已至?迅速派出“王牌代表应邀”和美国财长会面了
  25. 中国“不陪川普玩”了… 从此不理会美方闹剧!
  26. 在美国生活半年,分享几句扎心实话!
  27. 近半数中国小包裹的接收人是贫困美国百姓?
  28. BBC:在川普政府的关税打击下,为何中国不低头?
  29. 这小伙年仅25岁,已经是百亿美金公司的创始CEO了!
  30. 百万民众“上街游行”抗议川普政府的百天?
  31. 遭遇无故吊销学签,藤校的中国留学生起诉且赢了🇺🇸国土安全部!
  32. 中美博弈2.0了?川普政府“百日执政”,撤回对华善意!
  33. 美国“大规模”取消国际留学生的签证
  34. 独自搭乘美国硬座火车,52小时横穿美国!
  35. “240小时免签”和“离境退税”叠加组合,让美国人感受到了中国人的聪明智慧!
  36. 美国《时代》周刊:DeepSeek【梁文锋】

美国动态 美果搜索

Your IP: 18.189.30.7, 2025-05-18 22:09:54

Processed in 0.05524 second(s)

头像

用户名:

粉丝数:

签名:

资料 关注 好友 消息
已有0次打赏
(1) 分享
分享
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