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CVS买感冒药。排队的时候忽然想起香港的药房。那些小小的铺子。密密麻麻的药盒。老板娘总是很热心地推荐这个那个。

这里不一样。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维生素C、维生素D、鱼油、益生菌、胶原蛋白。五颜六色的包装。像糖果店一样诱人。美国人推着购物车。一买就是好几瓶。

我拿起一瓶复合维生素。标签上写着'支持免疫系统''提升能量''改善心情'。这些词汇多么熟悉。像从前那些'青春永驻''美白淡斑'的广告词。

但这里的人真的相信。

收银台前的女人。大概五十多岁。买了七八瓶保健品。她跟收银员聊天，'我每天早上都吃这些''医生说我的指标都很好'。她的眼睛里有种笃定的光。

我想起母亲。她也是这样。每天准时吃燕窝、花胶、冬虫夏草。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冰箱里。那时候我总觉得她迷信。现在想想。也许这就是她的'维生素'。

美国人的保健品。中国人的滋补品。本质上都一样。

都是对'健康'的焦虑。对'衰老'的恐惧。对'死亡'的抗拒。

走出药店。街上的阳光很刺眼。我想到前几天看的新闻。美国的保健品市场一年几百亿美元。中国的养生市场也差不多。

这种'相信'真奇怪。

明明知道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明明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还是愿意花钱买个心理安慰。买个'我在努力'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现代人的宗教。

不再相信神佛。不再相信命运。但相信科学的包装纸下面。那些小小的胶囊能带来奇迹。

回到家。我还是吃了那颗维生素C。

不是因为相信它真的有用。是因为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里。我们总需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吞下一颗小小的药丸。

这大概就是“希望”的味道吧。

甜甜的。带着一点自欺欺人的苦涩。

出处：见配图右下角